朋友再好不能牽手,感情在天平兩頭,誰都怕太沉重。
不一會兒,許默的電話就響起來了。「媽,我在啊。」
「你說這個啊,我說過我有女朋友,你不相信啊。」
「不是,很認真。」
「我跟菲飛是巧合遇上的。」
「好啦,我承認我是故意的行了吧。你只說叫我來見一下黃小姐,沒說不准我帶女朋友啊。」
聽著許默唱做俱佳的說辭,季菲飛終於忍不住大笑。「哪有相親還帶女朋友的,你媽不說你才怪?」
「不就被教訓一頓,對了,她說要見你一面。」許默的話無疑是一個重磅炸彈,她作為許默唯一的紅顏知己,兩人相識快二十年,季菲飛卻並沒有見過許默的家人,對他的家事也知之甚少,許默很少提起他的家人。他們認識的時候他就是一個人獨居,只有王叔王嬸照顧他的生活。
「見我?」
「我說你是我女朋友。」許默心虛的看了她一眼,雖說他一向女朋友眾多,時不時上娛樂版頭條,但也只限於本市的晨報上,滿足陌城這些閒人茶餘飯後的話題,這些事他是從不會讓人傳回母親耳中。今天這玩笑開太大了,誰知道這黃小姐轉頭就去告狀了。
「你說你沒事相啥親,這回怎麼收場?」看了一眼一張苦瓜臉的罪魁禍首,季菲飛那個火起,這回客串純粹是兄弟義氣,為他擋掉爛桃花是義不容辭,扮女朋友見婆婆好像不是她擅長的。
「這不是我媽老朋友的女兒,說什麼人家女孩子對我挺有好感的,讓見上一面。」許默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季菲飛陰沉的臉色,字斟酌句的解釋。
「你可不是這麼容易就範的人。」可惜女子並不買賬,她又不是那些對著他發花癡的女人,為了他的一句話、一個笑容可以赴湯蹈火、可生可死。成天對著這張妖孽般的臉,她早就免疫了。
「我媽說我不去的話,她不介意飛回來親自押我去的,這幾年她可是沒少操心,我媽都說了,馬上就三十了,要是再不找個人結婚的話,就跟她找的對象結婚,這不,都已經好幾出了,幸好你回來了。」
「你記不記得我們曾經的約定,假若三十歲的時候我未娶,你未嫁,你就嫁給我為妻。」一貫在她面前嬉皮笑臉的許默,斂了笑意,神色嚴肅的問她。
許默一說,季菲飛倒是想起來了,那是倚天屠龍記正熱播的時候,張無忌像趙敏許下三個承諾,許默也向她許下三個承諾,並定下了這個君未娶妾未嫁就相攜白頭的約定。
「許默,我以為我忘了,卻不知我們之間的回憶在時隔多年後依然如此清晰。那個許我三個承諾的男子,那個打完球後在斑駁陽光下對我微笑的男子,那個在我不開心時逗我開心的男子,那個說如果三十歲的時候他未娶我未嫁他就娶我為妻的男子。」
「許默,這太突然了,你讓我考慮考慮。」聽到許默的提議時,季菲飛並不是太過吃驚,但還是慌了神。如果撇開所謂的愛情不談,他們的確是最適合的,家世、學歷、才貌皆匹配,還有著如此深厚的感情。
只是她總不想這麼快妥協,當初他們執意扔掉父輩給予的身份與光環,自己創辦公司不就是想自己的路自己走嘛?如果她答應了,就意味著要按照父母安排好的道路走下去,就必須接受季家大小姐這個身份。
她的反應彷彿早在許默的預料之內,他看著她那又陷入往事不可自拔的模樣,並沒有打擾,是那四年的空缺,他把她推入了另一個陌生懷抱,殘忍的毀掉了她的幸福。外人眼中的他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情場浪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為了維護這場沒有終點的暗戀,他不得不頻繁的更換著女朋友,她們或有她的笑顏、她的眼神、她的背影、她的美麗,只是如雲的女友中沒有一個她,他只是隔著遙遠的距離看著那個女子一次次的傷心而無能為力。
他總是醒悟的太晚,八年前看著她另投他人懷抱,五年前看著她遠走,這一次,他不會讓自己再放手。
他一直在猶豫掙扎要不要說出口,趕上時機剛好,話已脫口而出,想反悔已是來不及,只好逼著自己往前走。「我不是逼你做選擇,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我們之間的關係。」
「你給我一點時間,我不希望我們之間的婚姻也成為一場交易。」季菲飛重複了一句,如果是十八歲的自己會毫不猶豫的答應,那時候的自己還沒有愛上過任何人,猶自盼望王子與公主的愛情,猶自相信這段愛情會是美好而絢爛的。
可是現在的自己二十八了,再也不是當初那為愛不顧一切的女子,被現實節節逼退的她早就學會了怎樣掩藏自己的光芒,磨掉了所有稜角。
「菲飛,不管你的答案是什麼,我們倆的關係是不會變的,我送你回去吧。」看到季菲飛古井無波的表情,許默心裡是一陣陣的苦澀。他多麼希望她還是那個任性張揚被他們疼寵在手心的女子,而不是現在這個優雅、冷靜的過分的女子。
「不用了,我開你車出來的,抱歉,今天的意外太多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好好消化消化,晚點再回去。」她拒絕了,沒有再回頭看他一眼,他只是眼睜睜的看著女子分花拂柳般穿過人群,很快消失在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