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等的都快睡著的時候,才聽到菲飛的聲音,「抱歉,讓你等這麼久。」
「你沒事嗎?」 曉涵還是擔心,菲飛從來就不想讓身邊的朋友擔心,她總說,快樂的事情才要拿出來分享,傷心的事情一個人承受就好。
「今天是我情緒過於激動了,沒事。」
曉涵本想問問菲飛手上的那個傷疤是怎麼回事,卻怎麼也開不了口,她知道那肯定是一段相當慘痛的往事,這麼多年了,她竟然遲鈍到一無所知。
「我們是不是該回去準備了,不然今天晚上的燒烤什麼時候才能開始?」一向不善言辭的曉涵努力想活躍氣氛。
菲飛笑的燦爛,好像剛剛什麼事也沒發生過,「是有點晚了,那我們回去吧。」
「等等,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去幫你們忙好了。」聽到兩人要走,清河起了身,朝許默揮了揮手。
邀的人都來齊了,許默卻還沒見回,工作還沒忙完嗎?「我今天的確太過分了,只是因為回到陌城,壓抑的東西太多,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宣洩口,就借題發揮了,什麼時候的自己變得這麼惡劣,真厭惡這樣的自己。」
「發什麼呆啊你,去招呼同學吧,這裡我來弄。」清河一把搶過菲飛手裡的水果刀,把她推出了廚房。
花園裡,看著一大群人圍著燒烤架的熱鬧,她歎息,終歸是無法融入這種場景,可望而不可及,這樣熱鬧的氛圍裡,她依舊是寂寞的。他們都有要守護的人;想要得到的東西;想要達到的目標;想要實現的心願。
她卻一無所有,唯一想要守護的爺爺五年前就離她而去,曾用盡力氣去愛的蕭逸風給了她最深的背叛,別人為之努力的財富、地位也一直在觸手可及的地方等待著她。
常人眼裡幸福無比的她,心裡卻是一片荒漠。曾經的那個她,在連自己的生死也無法選擇的時候就已經不在了。她越來越頻繁的走神,連這樣熱鬧的場景都沒帶給她半分暖意,端著果盤出來的清河看見的就是菲飛一個人站在花園裡發呆的場景,自她回來起,自己歎氣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了。
許默不回來跟蕭逸風碰面是正確的,菲飛因為他不自覺的想起那些慘痛的往事而傷心,許默跟他卻因為菲飛的傷心而心痛。克制住自己的心情,清河握了握菲飛業已冰涼的手,輕拉著她回了座位。
他自陪著席間的幾位男士喝酒聊天,菲飛去了旁邊燒烤架前烤東西,看著她熟練的將肉串擱在架上,塗好料,烤好後扔回盤中,她還是這樣,心情不好的時候會不停的找事情做,不讓自己停下來想別的。
蕭逸風看著菲飛的一舉一動,欲言又止,拿著面前的酒灌了一大口後,懊惱的低下了頭。當初是自己選擇放棄的,他已經傷害這個女子良多,他無顏開口說出當年的真相。被逼離開又怎樣,他總是背叛了他們的愛情。
「東西夠吃了,回來一起吃吧。」有明麗嬌俏的女孩子隔著桌喊菲飛,是曉涵,一別多年,只有她猶自天真,看來被菲飛保護的很好。
「就來。」女子臉上有璀璨笑容,在燈光映照下熠熠生輝,只是不知道這個依舊容色傾城的女子的笑容裡有幾分是真。
「不好意思,招待不周,我敬大家一杯。」恍惚間,女子已起身舉杯一飲而盡。周圍有人歡呼,有人鼓掌,席間繼續觥籌交錯,歡聲笑語,他卻渾身冰涼。自始至終,菲飛都沒有再看他一眼,他們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小枝,這回我是真的死心了。」許默喃喃的,只覺得心痛如絞。
藍若擔心的看了他一眼,還是忍住沒說話,這個昔日的好友也在怪他吧,怪他曾對菲飛的殘忍。這世界都瘋了,渾渾噩噩堅持到散席,直到步出門口,才想起問問菲飛剛說了什麼,「說早點回去休息,明天帶大家去附近的景點逛逛。」
明天還出去,他還有點沒回過神來,「我可不可以不去?」
「蕭逸風,你自己要來找堵怪的誰,小枝走的時候你幹什麼不走,現在受不了了就想後退,你是要大家再看一次笑話嗎?」藍若厲聲道,恨不得一棒子敲醒他。
是啊,是自己選擇的,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應該往前走。「藍若,我是不是做錯了。」他也不知道,曾經的蕭逸風是他最要好的兄弟,他曾無條件的支持著他的一切決定,現在連他自己都懷疑當初的決定,他又有何話可說。
當初是他們一起殘忍的傷害了那個如百合花一樣純潔美好的女子,現在又要來求得寬恕。
第二天,許默還是沒出現,只是派了他的司機作陪。菲飛一路興致極好的指點著周圍風景,蕭逸風卻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熬到晚飯時間,「菲飛,這幾天謝謝你的招待,今天我老公打電話來催我回去,我明天就告辭了。」是丁潔,她的聲音在此刻的蕭逸風耳裡如同天籟。
其實他們在陌城也呆了好幾天了,有了丁潔提起,大家也都紛紛辭行。蕭逸風如釋重負的呼出一口氣,這種相見卻無法再靠近的折磨終於要結束了。
「既然大家都有事要忙,我就不留了,今天晚上權當給你們踐行了。」菲飛眼底有著些許蒼茫,今日一別,再見面就遙遙無期了。
因他們搭乘的不是同一班班機,討厭離別傷感的她並沒有去送行,只是吩咐司機送他們去機場。看著編輯好的短信,猶豫再三,終是按了群發, 「一路順風。」想了想,又給曉涵補發了一條,「要是S市呆不下去了,記得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