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去死吧……你去陪洛洛吧……」安羽的眼睛都笑彎了,也笑出了眼淚。「殿下,你先去,等我,我跟你一起去找洛洛。」言罷鬆開了手。
霜傲凡揚起一抹笑容然後雙手緊緊攏著衣衫,雖說死了一了百了,但是真的不想太難看,身子輕的像羽毛一樣飄落,那速度,似乎還可以再看上那個女人一眼,給她最後一個笑容。
「凡」雪見悔恨,如果不提尹洛不會這樣,可是距離太遠,她太怒,還有飛身來到自己跟前的影子太礙眼,他不能像當初墜崖的時候小七保護自己一樣保護小七,所以更怒。怒到非要噬心拆骨不可。
所以她就真的做了,而且毫不猶豫。
當雪見的手掏進安雨的心窩的時候,天地間頃刻黑暗,整個天空像是壓在塔頂,而只有這高塔之上是亮著的,滿塔的金黃色一點一點的潰散,給滿城的黑暗帶來短暫的明亮,像煙火,一條真龍灰飛魄散。
然後這滿城的制高點就染上血紅,給城鎮帶來微弱的光亮,而中心點卻是紅得妖異。
送葬的隊伍正在下葬雪見的玉棺,眾人驚呼萬歲,高喊天也不忍看,這麼好的皇帝,冤屈啊……眾人飆淚的場面很是壯觀,最壯觀的是金色真龍潰散的那一個景象,大家只以為帝王魂魄散去,再一次證明女皇是真龍的說法。
而凌絕和無極等人的眉頭卻皺了起來,尤其是無極,本就是半仙的身體,對這異動甚是敏感。
魔性。
最好不是雪見,按道理,雪見應該已經出城了,可是那真龍之氣,好像雪見。
儲君,三大諸侯王不能動,這是女皇的葬禮,重點人物不可能無故缺席,眾人都在感歎情動中。
好多事情的來龍去脈冷寶玉並不知情,但是對這突然的黑暗,還有熟悉的味道頗為敏感。站在無極旁邊小聲的說「天女?」
這一句,無極的心更是動搖,小傢伙怎麼了?眼睛直衝著佛塔。
「落土」凌絕開口,他的預感也很不好,可是萬千子民齊聚於此,容不得他任性,只能強硬的盡快進行……
跨過幾項直接落土。
三大諸侯同時捧土蓋棺,禮部尚書來不及阻止,史官也不敢妄寫。
「別……」一頭白髮的玄銀攀著欄杆一點一點的往上爬,手裡還抱著他的王,可是最不願意看見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霜傲凡也怔怔的看著雪見,滿目赤紅,連發都變得血紅,眉宇間綻開一朵艷紅的血蓮,雪見深入魔道。
這就是傷害,這就是心魔,一入便是囚。
心臟握在手裡還在跳動,血紅色的唇勾起,眼睛直勾勾的看這安雨,「你去陪他?沒有心魂,上天入地你都無處可去。哈哈哈哈哈……」這笑聲淒厲。
連佛塔上的佛身都不敢欺近,唯諾的死釘在柱子上,不動不閉眼,真恨當日竟被請進這座佛塔,怕是頃刻就要殞命。
凌絕,江無過等人已經急匆匆的往塔這邊趕來,天都快壓下來了,只有塔頂一片血紅,幾人都快瘋了, 祭祀一結束就瘋狂的趕過來,都恨自己的輕功不佳,千萬不要出事,但似乎現在的狀況太不樂觀。
「雪兒」看著雪見的摸樣霜傲凡震驚,聽到傳聞的時候,怎麼也不能和他們說的地獄魔物聯繫在一起,乾淨純真的雪見怎麼會做出生吃人心的事情,何況,他在乎那個男人,他不會那麼狠的。別人說的再有板有眼,他也不願意相信。
今日相見確實看她並非傳聞那樣,還是那個乾淨清麗的佳人,也去掉了紅妝,可是現在,霜傲凡很震驚,他的雪兒竟然為了自己再度入魔。而且更加妖異。尤其是額頭的紅蓮似乎要滴出血來,比原來的一絲紅線更讓人迷醉。
雪見癡迷的盯著安羽未來得及開口說話就斃命的模樣,甚至因為雪見的動作太迅速連血都還沒有準備好噴出來就失去了生命象徵,再不能流動。安羽的胸口上只有一小道血痕,未流出的血從七竅中淌出宛若流出血淚。
「雪兒。」霜傲凡再叫,玄銀雖然震驚但對於雪見這樣已經習慣,對自己的王的樣子確是氣憤胸悶,自己都這麼恨,何況雪見,那個深愛著王的女子。
伸手將王的衣襟繫好,小七看了他一眼,並未認出,但是對於這摸樣,非我族類還是知道的。
雪見回頭,眸光中並無變化,她看不清楚了,眼前只有一片血紅。
「凡,是你麼?」甚至聲音都聽不真切,只剩下血色。
一瞬間惶恐,血紅的光芒散去,光亮漸起,而雪見的週身卻被黑氣纏繞。
「主上。」霜傲凡看不真切,只知道雪見越來越虛弱,而玄銀卻知道,這是冤魂纏身,主上的護體龍氣 因破戒散去,魔性大盛,剛剛因為心力脆弱加上尋找霜傲凡急切,內力混亂,魔氣一散冤魂立馬侵蝕過來。
佛身竟是無動於衷,眼看著,小小冤魂侵入佛塔。
玄銀跑過去將人抱住,而雪見還是以他看得見的速度憔悴,甚至可以看見細小的皺紋已經開始顯現, 「凡,是你麼?」雪見虛弱的抓著玄銀的手。
霜傲凡站著就那麼站著,一個女子為他如此,今生足矣。腳步也緩慢的移動。
當凌絕他們衝上來的時候,事情已經到達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幾個人見面卻是艱難的無法開口。
「爹」凌絕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樣開口叫爹,原來也沒有那麼難,他還以為自己一輩子都開不了口,沒想到,當看到自己的親爹憔悴的樣子時,就這麼自然的開了口。
霜傲凡的腳步頓住,自己的孩子,還有這麼多優秀的追求者,他剛剛有些光亮的眼眸又暗下去。
他們怎麼接受這幅模樣自己,自己都不配成為一個情敵。
低下頭,不語,這是自己的孩子。他和那個女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