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是昨天凌晨來公司的。」
凌晨?一想到近耳順之年的老人坐了幾個小時,他的眉頭緊蹙得快打結了。
「知道了,我半個小時後到。」
按下結束通話鍵,關正磊正猶豫著該用什麼方法悄悄的將黏在身上的女人移開時,她卻突然睜開眼,看著他。
對上她惺忪的睡眼,他不確定她是真的醒了,還是會在下一秒趴在他的身上繼續睡。
當男人近在咫尺的剛毅臉龐映入眼底時,嚴巧洛不敢置信的眨眼再眨眼。
她在作夢嗎?關正磊怎麼會在一大早出現在眼前?
疑惑一閃過腦海,她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眼前的臉,確認他的存在。
她有過太多次奇怪的經驗,說不定這一次眼前的他……只是幻覺?
關正磊被地一戳,確定她醒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嘿!早安,睡得好嗎?」
當他晨起時略微低啞的聲音飄入耳底時,嚴巧洛驚得完全醒了過來。「你……你怎麼會在我家?」
她備受驚訝的反應把他逗笑了,沒好氣的開口,「你說要和我借一點陽氣,我順道「做些事」讓你好睡一點。」
瞬間,昨晚的記憶被勾起,湧現她的腦海,一張臉羞得燙紅。
也就是在同一時間,她才慢半拍的發現兩人此時的狀況有多怪。
原來讓她一夜舒眠的暖床不是床,而是他強健的身體啊!
意識到這一點,她嚇得由他身上跳開,懊惱得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他。
噢,她一定是頭殼壞去才會對他提出那麼要命的要求,如果不是他把持住,她可能已經失身了。
而她……該為他昨夜為她做的事道謝嗎?可是她昨晚也被他東摸西摸,吃盡豆腐呀!
在她忙著將一堆想法塞進腦中打轉時,關正磊卻像是十分習慣面對這樣的狀況,起身整理被她壓皺的衣褲。
「我公司還有事,得先走,你的浴室可以借我簡單的梳洗一下嗎?」
嚴巧洛回過神來,匆匆的拿了新的牙膏和牙刷給他,卻在瞄到他剛正下巴佈滿剛冒出的鬍髭時愣了愣。
「我……這裡沒有刮鬍刀。」她說話時,臉還是紅紅的。
瞧著她那模樣,他又不自覺的揚起笑容,「鬍子不刮沒關係。」
這個小女人私下還真可愛,不時臉紅,讓他老是想露出微笑,這對在外人和手下面前一向嚴肅的他來說,太反常了。
嚴巧洛看著他走進浴室,總覺得氣氛有點怪。
為什麼他和她說話的感覺好像兩人是很親密的男女朋友關係?
不自覺的,她又臉紅了。在他梳洗完畢,準備走出大門時,突然頓住腳步,回過頭來,「對了,你最近這幾天是什麼班?幾點回家?」
如果不是急著回去見葛乾坤,他會乘機向她表達要進一步交往的意思,但是時間太趕,他沒辦法在如此倉促的情況下好好說出自己的想法。
「啊?」她微張粉唇,表情呆呆傻傻的。
看著嚴巧洛露出不知道他突然問她的班表做什麼的可愛表情,關正磊忍住想吻她的衝動。「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告訴你,如果你方便,一起吃飯好嗎?」
他拿出筆,抓起她嫩白的手,將手機號碼寫在她的手心上。
「留著,有緊急狀況想找我,就直接打我的手機。」
嚴巧洛被動的任由他將手機號碼寫在自己的手心上,不解的問:「我會有什麼緊急狀況需要找你?」
「如果再有阿飄敢不知死活的騷擾你,你就打電話給我,讓我會一會對方,幫你討討公道。」
聽她昨晚的傾訴,他知道疑神疑鬼是她畢生最大的困擾,若他的陽剛之軀真的能讓她擺脫那些煩惱,他很樂意幫她。
聽了他說的話,嚴巧洛的胸口緩緩的淌出一股說不出的溫甜感動。
雖然她對自已昨晚向他提出的請求感到懊悔又羞窘,但是被他抱著,她真的睡了搬進這裡以來最好的一覺。
她精神充沛,沒有要死不活的慵懶,與平常起床後的差異極大,這一切都是他的功勞啊!
「噢,謝……謝謝。」
「你還沒把你的班表告訴我。」關正磊提醒。
「我這個星期都是值小夜……」
等她說完一個星期的值班時間後,他火熱的雙眼定定的看著她,「那我明晚半夜來找你。」
嚴巧洛羞得避開他的眼神,不知道如何回應。
他搶先一步又說:「臨走前,需要我再輸一點陽氣給你嗎?」
一聽到他要吻她,她嚇得趕緊將他送出門。「不……不用了,再見。」
確定他離開後,她隨即關上門,沮喪的將頭抵在門板上,輕歎一聲,腦海卻突然閃過一個畫面。
昨晚,她記得他是把她壓在這片門板上,對她這樣又那樣的……她感受到他粗重的呼息、溫暖的體熱、急促的心跳,以及抱著她的強健手臂……
當細節一一浮現時,一股火辣辣的燙意迅速在她粉嫩的臉頰上擴散。
「噢,天啊!天啊!」
不能再想了啦!
她捂著臉,急急拉開自己與門板之間的距離,相信以後她會對這片門板留下陰影。
初冬,冷氣團報到,根據氣象報導,這波鋒面將會伴隨著大量的雨水,為未來一周帶來濕冷的天氣。
星期二排休日,嚴巧洛卻完全沒辦法放鬆的享受假日。
天一亮她便醒了,一直窩賴在床上。
對於自己這麼懶洋洋,她還挺訝異的,因為以前每當遇上排休日,她一定一大早衝到外頭,逛書局或亂晃都好,就是不要浪費美好的假日,留在家裡等著阿飄三不五時出來嚇她。
但是今天她竟然沒有半點想出門的念頭,除了濕冷的天氣讓氣溫降得更低,怕冷的她不想離開被窩,最大的原因是,她整個人瀨洋洋的,提不起半點勁。
躺在床上,她不由得想,是因為關正磊給她的陽氣用光了嗎?否則她怎麼會感到全身無力,連動也不想動?
事實證明,在她被關正磊親親摸摸後,眼前常常閃過異狀讓她疑神疑鬼的現象幾乎消失了。
而剛接收他的陽氣的那幾天,她睡得超好,精神氣色都好上許多,不知情的同事還以為她談戀愛了才有好氣色。
思緒一轉繞到他身上,嚴巧洛哀哀的想起,一個星期前他由她的房間離開的那個早晨對她說的話。
他問了她的排班時間,接著和她約了時間見面,然而奇怪的是,那晚他居然沒出現。
枉費她那日為他說的話忐忑了整整一天,而他居然爽約,放她鴿子。
為此她有些不開心,但是真正定下心來想,又覺得關正磊不像是那種會爽約的人。
難道是因為那天他給了她幾口陽氣導致身體不適,所以才沒辦法赴約?
這個想法一浮現腦海,她立即搖頭甩掉。
關正磊的體格那麼好,怎麼可能因為分了點陽氣給她就虛弱得病倒了?
不可能!不可能!
於是,斥責他與擔心他的兩種聲音輪番在腦中響起,把她搞得思緒紊亂,心神不定。
而今天好不容易休假,還懶窩在床上,關正磊的身影卻又沒來由的闖入腦海,騷擾著她。
對於自己不知不覺掛念著他的心情,她的心不禁微微悸動,她……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
在她抱著棉被,整個人窩在被窩裡胡思亂想時,電話鈐聲響了起來,打斷她的思緒。
原本她連接電話的意願都沒有,但是不想一大清早便被噪音騷擾,況且知道她室內電話的人不多,若又偏巧是老媽打來的,她沒接到,之後肯定會被疲勞轟炸得很慘,所以最後她還是認命的起身接電話。
「請問是嚴小姐嗎?」
聽到電話線的另一端傳來陌生的嗓音,嚴巧洛猶豫了片刻才回荅,「我是……」
一確定她的身份,她彷彿聽見電話線的另一端傳來鬆一口氣的聲音,接著女子的聲音小心翼翼的傳來。
「嚴小姐,我這裡是正義保全公司,可以麻煩你過來一趟嗎?」
一大早接到保全公司打來的電話,嚴巧洛一頭霧水,「正義保全公司?要我過去做什麼?」
聽出她的疑惑,對方很快的用有禮的語氣接著說:「我們老闆是關正磊,之前在醫院受過你的照顧,而我是他的助理小芬。」
一聽到關正磊的名字,嚴巧洛的心怦評亂跳,忐忑的問:「所以……是關正磊找我?」
「呃……」小芬猶豫了許久才開口,「也算是啦!我們很冒昧的想請你幫一個忙,可以嗎?」
聽起來不像是關正磊找她,她聽得糊里糊塗,攢起眉頭,「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事情是這樣的,我家關哥病了,但是死都不肯去診所,所以可以麻煩你買一些成藥帶過來公司這裡嗎?」
他真的病了?嚴巧洛的心一揪,愧疚不已,只是就算關正磊病了,為什麼不是小芬去想辦法,而是指派她幫他買成藥帶去公司?
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小芬解釋,「嚴小姐,我知道你一定覺得很奇怪,其實是我家關哥病起來真的很難搞,但是聽說之前你成功的替關哥抽了血,我想你應該很有辦法治我家關哥,所以才冒昧的打這通電話。」
提起之前替關正磊抽血的事,嚴巧洛的臉微微泛紅。
她不是有辦法治關正磊,而是幫他抽血的代價是一個吻,她是出賣自己的初吻來完成任務的。
每每想起這點,她便不由得感到無比悲傷。
沒聽到她的回應,小芬不安的喊道:「嚴小姐……你還在嗎?」
她回過神來,「呃……嗯,我在……」
「那你願意過來一趟嗎?」
嚴巧洛咬了咬嫩紅的唇,猶豫不已。
關正磊會生病是因為她,於情於理,她都應該去看他。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男人也真夠任性,又不是小孩子,不喜歡「那根針」倒也算了,居然連病了也不看醫生,難不成他以為自己有神力護體?
「嚴小姐……」
她哀哀的歎了口氣,「把地址給我吧!」
「噢!YES!」成功的丟出燙手山芋,小芬與辦公室同仁樂得只差沒灑小花慶祝。
聽著電話線另一端傳來的聲響,嚴巧洛慢半拍的想起上一回關正磊在醫院裡凶巴巴的模樣。
她的頭皮微微發麻,怎麼有種誤入陷阱的錯覺?
雨還在下,天空灰濛濛的一片。
嚴巧洛撐著一把傘,提著一小袋可能用得上的成藥,按照小芬給她的地址,來到正義保全公司。
當她的腳步一停在那掛著「正義保全公司」大大招牌的商業辦公大樓前時,掩不住滿臉訝異。
在醫院時,她經常聽同事提起關正磊,也知道他開了一家保全公司,卻沒想到規模會這麼大。
這一區畢竟是市區的精華地段,隨便一個小辦公室的月租金都高得讓人咋舌,更何況是一整棟?
嚴巧洛望著眼前的商業大樓,陷入沉思。
這時,一個身穿合身黑色短裙套裝的女人由大廳的自動門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