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焱的手術包很簡陋,能帶在身邊,也是因為他擔心一些傷勢靠治療術無法取代,比如斷肢,總要接在一起,才可能進行治療。
實際上安娜的身體已經無法正常修復了,姜焱只是盡量的將原來的組織拼接在一起,然後施展生命有價,否則的話,生命有價這個技能,是不可能讓安娜生長出新的下半身的。也許這個技能修煉到7級,會出現這種能力,至少現在不行。
姜焱把安娜可以湊在一起的身體零件都塞入她的腹腔,簡單的用水沖洗了一下,就開始了縫合。一邊縫合,姜焱一邊給安娜的口中灌入營養飲料,維持安娜的生命不會繼續流逝。他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手術,彷彿在擺弄一個死人,一具碎屍。
勉強將安娜拼接在一起,姜焱開始施展治療技能。生命有價是可以修復身體的,姜焱的縫合相當粗暴,只是為了節約時間。他的醫術再高明,也是要需要工具的。這裡不是無菌手術室,姜焱能期待的,也只有生命有價和朱雀紋章了。
安娜殘破的身體上,閃過了一絲紅光,朱雀紋章的屬性生效了——
☆朱雀紋章·副品☆【特殊】
……
屬性3:朱雀之魂·+200×2(當前核心成員數目)生命;當朱雀徽章·副品擁有者生命清零時自動補充,補充值為?(需要補充數值)+1,;狀態重傷;24小時消耗補滿;不可用技能和藥物補充;E級起始數值;戰隊進階一級(E→D)該數值翻倍
她破碎的身體在紅光之中融合在一起,表面上再也看不到什麼傷痕,只是整個腰間的皮膚,都是一種嬰兒般的粉紅色。這皮膚極薄,隨時會重新破裂。裡面的內臟更是難以修復。更別提,她還有斷掉的脊椎。
姜焱不斷的施展生命有價,這樣沉重的傷勢,每次修復,只能是修復一小部分。姜焱的技能等級還低,隱藏屬性發揮不出多少能力來。
可這畢竟是希望。
不知道釋放了多少個技能,姜焱停了下來。安娜張開眼睛,看了姜焱一眼,低聲道:「別堅持了,我只剩下1個生存點,無法繼續進行治療了。」
姜焱死死盯著安娜的身體,不能開口。自己每次治療,只是拉起安娜1點生命值,配合藥劑恢復生命。安娜扣除的生存點,都是用來修復身體的。
自己已經把所有生存點都給了安娜,自己治療戰隊成員,已經無需付出生存點,可是修復身體的花費,是必不可少的部分。
自己和安娜沒錢了,姜焱總算知道,那些因為沒錢而被醫院拒之門外的人是什麼感受了。哪怕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也只有親身體會,才明白是多麼絕望。
安娜咳出一口血來,盡量放低自己的聲音,對姜焱道:「醫生,害你賠本了。我現在每秒鐘損失1到3點生命,你還是放下我,去殺掉三島一城,找巫師合作吧。」她的思維依然清晰,三島一城是絕對不可以合作的人,反而是那個巫師,關鍵時刻逃走,沒有選擇報仇,說明他是正常人,有理智。
三島一城絕對不正常,與他合作的人,最後都沒有好下場。
姜焱用力的搖搖頭,蹲起來,將自己的外套包裹好安娜,然後取出一條繩索,把安娜捆綁在自己的後背上。
「你還要幹什麼……」安娜無法阻止姜焱。她被緊緊的捆在姜焱身上,從未感覺自己如此軟弱、無力。大雨還是不肯停止,姜焱的腳步沉重,在地面踩出了一道長長的白線。
他沒有回答安娜,因為他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
絕不退縮。
他在空間的敵人,遠比這個世界的敵人可怕。五個神跡之城的力量,也超過了機械城的電腦。如果現在自己就退縮了,將來也不會有面對的勇氣。
「放下我吧,我這傷,不是醫生能救的。」安娜的聲音太過無力,像是囈語。
姜焱渾身上下已經濕透,雙腿更是沉重無比。連續的戰鬥,治療,讓他的精神力消耗太快。可聽安娜這麼說,他的腳步反而加快了。
「安娜,你還有多少時間?」
「藥劑都在我這兒了,算上剩餘的生命,我還能活10分鐘。」
說完這句話,安娜才意識到,自己是要死了嗎?她把頭靠緊姜焱,雙手輕輕的抱住姜焱的脖子。
這一回,就算是死了,也沒什麼好傷心的。至少自己知道,姜焱是可以信任的人。
「安娜,殺一個警察,就是100生存點,殺一個特警,是500生存點。如果能把你救活,我不在乎殺掉這個世界的所有……」
姜焱牙齒咬得咯崩崩的響,無法再說下去。自己變成了一個殺人狂?就算沒有殺戮的快感,可和自己痛恨的人,有什麼不同?每一個死去的警察,也有他們自己的世界,自己的家庭。把他們看成一節一節的電池,是不是在自欺欺人?
姜焱用力的搖了搖頭,弱肉強食的道理,是建立在生存的基礎之上。不止是黑客帝國,所有的任務世界,所有的劇情中人,都有他們自己的人生。自己不能因為這個,就放棄活下去的慾望。
小魔鬼說的對,你不能有憐憫。
安娜又劇烈的咳嗽起來,姜焱奔跑的太快,她顛簸得辛苦。一口鮮血,和她的眼淚落在姜焱胸前,在大雨之中,迅速被沖淡了。那一點點的腥味,混合在泥水的味道裡,彷彿是被埋葬的靈魂。
姜焱的腳下,踩出長長的一道白線,白線指引的方向,是不遠處的一個警局。安娜感覺自己胸口疼痛,悶熱,淤積著的東西無法吐出。
「醫生……」
「嗯?」
「不要露出自己柔軟的腹部,這樣的衝動,是最後一次吧。」安娜的頭軟軟的向身體外側倒去,姜焱手中的水素粒子炮同時開火了。
噗……
兩個警察剛剛從警車上走下來,押著一個黑人青年,走上警局門前的台階。大雨之中,他們十分匆忙,根本沒有注意到接近的姜焱形容古怪。
姜焱一槍,正中左面警察的後背。防彈背心被輕鬆撕裂,在那個警察身上打出了一個碗口大的洞。
另外一個警察嚇呆了,沒等他回頭,姜焱的子彈,已經將他的脖子打斷,整顆頭顱飛起,鮮血逆著天空的雨,向上噴起。
200生存點,安娜的時間,只剩下8分鐘了。
卡噠!
姜焱側身就是一槍,窗口中,一個舉起散彈鎗的警察被他當胸射殺。然後姜焱走上台階,看也不看癱軟在台階上的黑人青年一眼,一腳踢開警局大門,走了進去。
噗噗……
水素粒子炮的槍聲相當的小,姜焱在走廊之中開槍,甚至都沒有引起房間內警察的注意。走廊上的四個警察,被他當場射殺。
沒有對白,沒有快感,安娜的時間,還有多少?
在姜焱的眼中,這個警局中的所有人,都化為一堆數據,代表了一個個的生存點。他的扳機,扣動的越來越輕鬆,這個世界,越來越不真實。
就算殺盡了這個世界的人又怎樣,如果這些世界一個個的消失,那控制這場遊戲的至高存在,會不會出現,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場夢?
姜焱一轉身,走進了一個大廳內。
這個大廳的長度差不多有50米的樣子,裡面坐滿了人。姜焱取出了自己所有的原子筆炸彈,同時撒了出去。
原子筆炸彈落地開花,給2米範圍內的目標造成固定50點的傷害。這傷害是無法通過裝備或者級別豁免的。只要命中,就會生效。這樣的武器,攻擊力再低,售價也會昂貴無比。
姜焱不打算留著,他要用最快的時間,為安娜籌到生存點。
時間,還剩下7分鐘。
大廳之中,血肉橫飛。女警的尖叫聲,還有反擊的槍聲,撞翻電腦和摔倒在地的聲音混雜著,姜焱的耳朵裡,只聽到槍聲和子彈上膛的聲音。
姜焱迅速將水素粒子炮切換到第二狀態,一道亮光,幾乎讓看到的人全部失明。水素粒子炮的槍口噴射出的是強烈的能量流,將槍口前的一切都摧毀了。
一個直徑半米左右的洞,從水素粒子炮的槍口,一直開到了牆壁之外,另外一個房間中。沿途的警員甚至沒反應過來,就被這一槍在身體上奪走了十分之一的物質。
水素粒子流射擊!
姜焱這一槍,將三個舉起散彈鎗的警員解決掉,回手給安娜灌了一口營養飲料,恢復生命。
一把槍悄悄的舉起,就貼著姜焱的後背,頂在安娜的身上。
「放下武器。」
噗……
姜焱猛烈轉身,虎牙軍刀刺入這個警察的心臟,然後拔出,鮮血噴了他一臉。
「別開槍,我……我投降!」
終於有人崩潰,姜焱的誰素粒子流攻擊,讓大多數活下來的人絕望。一個年輕的警察丟掉手槍,高高的舉起手來。他就在姜焱的左手邊,距離如此之近,要是開槍,姜焱肯定躲不開。
砰!
姜焱的水素粒子炮和虎牙軍刀消失,大號手槍的聲音,響徹整個警局大廳。年輕的警察愕然的倒下去,他的鼻子整個消失了,子彈穿透他的腦袋,留下了一個冷漠的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