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偶然。)
(未成年人請在成人指導下閱讀。)
“桂芝,別反抗!不會有事的,好好配合,啊!”石堅這時也奔到了場子上。
事情很快就清楚了——縣公安局接到舉報,說普桂芝在若干年前的縣文化館茶館裡用磚頭砸死過一個外地人,現在要收審配合調查。
石堅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著急起來,喬大福跑斷了腿,終於跑到了一些細節——原來這次舉報正是鄭寒搗的鬼。自從粉碎“**”後,作為“‘**’的黑爪牙”,這家伙被張富貴牽連著一起進了監獄,但這張富貴神通廣大,人脈深廣,在監獄裡又善於偽裝,短期內就因為“反省深刻,表現良好”被提前釋放了。當然,這樣一來,師徒二人原有的身份就完全失去了。此番一出獄,就准備繼續尋找《大空幻化》天書的下落,無奈天下大勢已今非昔比,政局穩定,國泰平安,再由不得亂來。所幸熱谷勞改農場尚留關系,就預謀先把普桂芝弄進來再說。至於是不是再把石堅也一起弄進來“慢慢研究解除降頭的辦法”的問題,師徒兩人經過熱烈討論,最後還是決定“先放一放再說”。
庭審那天是一個炎熱的下午,普桂芝從縣看守所被提出來,披頭散發地走進了縣法院的審判庭。
這時,大廳裡已經坐滿了人,熱谷縣許多閒人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到這裡來躲躲陰涼,順便看看熱鬧,聽聽故事。整個大廳煙霧繚繞,人聲鼎沸,群眾大聲議論著本縣縣城裡這個漂亮潑辣的鬼精靈小丫頭的種種劣行,有的女群眾還義憤填膺地想順便告發普桂芝曾經在文革時期偷過她家的老母雞,“那可是一只正在下蛋的雞啊!”男群眾隨手把煙灰彈在地上,但與平時不同的是他們會把扔了的煙屁股踏上一只腳踩滅火頭,以表示他們對法庭莊嚴的敬畏。
盡管普桂芝形容憔悴,但年青的生命依然散發出青春的芬芳,古銅色的皮膚細膩而滋潤,苗條而不失豐滿的體態吸引著男群眾的目光,尤其是她衣領最上面的鈕扣已脫,若隱若現地顯示著胸部的挺拔和豐滿,更是讓男群眾們想入非非。
石堅、喬大福、楊路生坐在旁聽席的第一排最右邊的座位上,石堅看到普桂芝身上附滿了群眾的散魄,繽紛絢爛的小光球在她體內體外來往穿梭,肆無忌憚。而有些散魄則附著在普桂芝豐滿的胸部和臀部長時間停留,石堅知道這是那些下流的男群眾在想入非非了,這讓石堅十分惱火,本能地使出自己的七魄去“揪”那些放肆的散魄,但七魄一出,就知道毫無意義了——自從南州脫險後,石堅功力全失。他幾次試圖使用秦漢之和不了了之大師所授方法恢復功力,但怎麼試也無濟於事,沒有秦漢之和不了了之大師放在自己頭上的那只手,這些方法是不奏效的。可見他們在教自己的時候,一定省略了一個關鍵步驟,留了一手。這期間他也嘗試其它方法恢復場能,但他之前開發場能的方式主要是靠路天權的LTQ-1型能量轉換機和那個已經被毀壞的天然大磁場來進行,可遇不可求。至於彭雨齋所授,與其說是開發,還不如說是啟蒙,所有方法就只剩下LTQ-1機了。石堅曾幾次想進農場勞改隊去把機器拿出來,無奈那裡戒備森嚴,非常人可以進出,所以只好暫時放一放,等以後有機會再說。
石堅正感無奈,突然驚見張富貴已經不動聲色地坐在了第一排的最左邊。
“革命洪流浪淘盡,大江東去蕩塵埃。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春風吹遍祖國的大江南北,撥亂反正掃盡一切障礙,全國上下一片形式大好……”法官像往常一樣開始了一大段開場白,旁聽席上有人大聲打哈欠,有人置若罔聞繼續聲討普桂芝的滔天罪行,罄竹難書。
“現在,本庭就普桂芝涉嫌殺人案開庭!”法官終於轉到正題上來,漫天紛飛的眾魄“哧溜”一下從普桂芝體內抽出,一舉奔向法官,審判庭像翻滾的開水突然澆上一瓢冷水,一下就靜下來,“普桂芝,女,28歲……1974年7月8日,該犯伙同待業青年刀紅(外號‘黑炭’)等人,在縣文化館茶室殺害王某,經公安部門調查,已掌握確鑿證據。下面請公安局刑偵的同志陳述調查情況。”
旁聽席屏住呼吸,靜得出奇。石堅又見眾散魄緊附在法官的頭頂“胎光”魂上,法官的腦袋像個爬滿蜜蜂的蜂巢。石堅明白,此時的司法體制剛剛從文革“砸爛公檢法”的混亂中恢復過來,審案是公安直接對法院,缺乏作為中立機關的檢察院的客觀制衡,問題會變得一邊倒,因此越發焦急起來。
“普桂芝!1974年7月8日上午你在哪裡?”公安局之前來過造紙廠的那個留著小平頭的年輕人開始發問。
“我不是跟你說過一百次了?還問!你可羅嗦嘛你!”普桂芝依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式。
“普桂芝!回答問題!”法官出聲制止。
“嗨!你就是法官咯?”普桂芝偏頭斜眼看法官,“你們可煩?盡重復。”見法官臉色難看,低下了頭。“好嘛,我在生產隊的馬棚。”
“當時有人看到你先是打傷了另外一個叫楊大勇的,後來就用磚頭打死了王某……”“小平頭”目光犀利地盯著普桂芝,一字一句說。
“我不有拿轉頭打人!再說是他們把我抓去的嘛……”
“我請求證人出庭。”“小平頭”見爭執無意義,對法官請求。
“傳證人!”法官一聲令下,大廳裡群眾人頭攢動,一陣騷動中,鄭寒一臉得意地走進審判庭。
“請表明你的身份。”法官對鄭寒說。
“我叫鄭寒,是楊大勇和死者王××的隊長……”
“隊長個屁!他是被清理出革命隊伍的……‘**’的黑爪牙……”普桂芝插話,大廳一陣騷動,群眾的散魄又一窩蜂奔向她。
“普桂芝!現在不到你發言!”法官及時打斷普桂芝,“鄭寒,接著說。”
“是,那天,我派他們執行任務……”
“什麼任務?”法官打斷鄭寒,問。
“對不起,這是機密,不能洩漏。”鄭寒虛晃一槍,做傲慢狀。
法官不再堅持。
“哪樣球機密!他是為追一本哪樣鳥書來逼問我的……”普桂芝又插嘴。
“普桂芝!注意你的言行!”法官又大聲制止。
“……當時我們正請普桂芝配合執行任務,沒想到這丫頭先是擊打楊大勇的襠部,致其喪失戰斗力,後來又用板磚打擊王××的頭部,致其死亡……”鄭寒接著說。
“還‘請’呢?他們是拿麻袋把我裝進去然後扛到馬棚呢!另外你想嘛,咋個可能我一個小女子麼會打得贏兩個壯漢嘛?”普桂芝高聲辯解,一面看法官,一面又環視旁聽席的群眾。
法官覺得有理,一時語塞。
“莫信她的,這個小爛貨就是喜歡踢男人的襠!我家男人就是被她踢得一星期不能……不能……”群眾裡有個婦女借機聲討。
“哈哈哈哈……”群眾爆發出一陣大笑,有個男人高聲說:“那是你家男人吃人家豆腐……”話音一落,又是一陣爆笑。
“放肆!安靜!”法官發火了,審判庭又安靜下來,“鄭寒,當時你在現場嗎?”
“這個……我知道這就是實事。”
“你只用回答在還是不在。”
“這個……”鄭寒拿眼角瞟了一眼張富貴,張富貴極為隱蔽地點了點頭,鄭寒得到指示,大聲說“我在!這是我親眼所見!”
“他騙人,他血口噴人……”普桂芝嚷。
“你說他騙人,那你有證人嗎?”這次法官終於給普桂芝一個機會。
“有!我有!喬副,你幫我找的證人呢?”普桂芝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調頭找喬大福。
“在等著哩!在等著哩!”喬大福說。
“好吧,傳證人!”法官調頭對庭警說。
一個老頭一瘸一拐地走進審判庭。鄭寒暗中鼓蕩體內場能,心懷忌憚地瞟一眼石堅,張富貴恨鐵不成鋼地惡狠狠盯了鄭寒一眼,彷佛在說“有我在,你怕個球!”
“表明你的身份!”法官說。
“我叫刀玉樹,玉樹臨風的玉樹,是鎮上的殘廢人……”大廳裡哄堂大笑,沒想到這麼個形容委瑣的老頭會有這麼響亮的名字。
“你在哪裡工作?”
“我不有工作,我平時靠投機倒把賣西瓜。”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你一個賣西瓜的,怎麼會在生產隊的馬棚呢?”
“你曉不得西瓜只有一季咯?我不有西瓜賣的時候麼就去馬圈幫他們喂馬塞。”
“好吧,那天你看到什麼?”
“我正在切馬草嘛。那天剛好馬料吃完了,我就去拿草,剛剛到了後院,就看到一個年青小伙子正在抽普桂芝大嘴巴,一下接一下,哦喲喲!那個小伙子下手麼真他媽的重!普桂芝臉上青胖紫脹的,鼻血流了一胸膛,啊呀!曉不得你可有娃娃?要不然你看了也會心疼的……”
“簡短點說!”法官不耐煩了。
“好好!另一個年青人正在搜身,好像在找哪樣東西,搜完一遍又搜一遍,就告訴抽大嘴巴的那個小伙子說‘沒有’,那個抽大嘴巴的小伙子就更日氣了,抽得更狠,一邊抽一邊罵:‘你他媽的放哪裡啦?’……”刀玉樹學一口蹩腳普通話,引得又一頭哄堂大笑。
“安靜!”法官吃力地維持秩序。
“……聽口音是外地人。”刀玉樹等笑聲漸息,極為認真地補充道。
“簡短點!”法官提醒。
“好好!後來我就見‘黑炭’出來啦,哦喲喲!你曉不得,這個小伙子麼是我們鎮上出了名的愣頭青,打群架可以一個抵五個,有一回,我……”
“別打岔!”
“哦哦……好嘛,莫打岔……我猜可能‘黑炭’是手裡面藏了半截磚,一只手在那個搜身的年青人頭上才一比劃,年青人就倒了……”
“等等!你是說,這人不是普桂芝殺的?”法官抓住重點,急忙叫停。
鄭寒知道大事不妙,猛地使出七魄向法官奔去,與此同時,石堅眼前一亮,“幽精”魂已經被一團渾厚深沉的光網罩住——這樣渾厚的功力,在場的只有張富貴具有。很顯然,這是事先演練好的,張富貴和鄭寒不但做了充分准備,還明確分了工,鄭寒負責法官,張富貴負責防范石堅。以張富貴的功力和詭異的精妙招式,一招制勝。
石堅被困,本能地鼓動場能,使勁一沖,卻是螞蟻撼樹,張富貴光網穩如磐石。
此時,鄭寒七魄已悄然進入法官三魂。
“你是說……你是說……”法官腦袋裡突然“嗡”的一聲,抬起的手在空中來回比劃,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說什麼。
“喬副、路生,幫法官!”石堅的頭上冒出一層細汗,低聲指揮喬大福和路生上手。
路生剛才已使出七魄奔向石堅“幽精”魂來救駕,使勁拽張富貴那個霸道的光網。聽石堅一說,連忙急收七魄,奔向法官的“胎光”。
鄭寒的七魄像螞蟥一樣叮在法官的三魂處,開始“磁化”法官的自主意志,法官臉上青一陣紫一陣,意識變得模糊起來。
“刀玉樹,你剛才說……你剛才說……”法官吃力地繼續問。
“他剛才說的那個人並不是我的屬下!那是另外一起殺人案。”鄭寒及時打斷法官。
石堅驚見鄭寒嘴裡呼出的氣息像水晶珠子,激射進法官腦袋裡的“胎光”魂,顯然是在語音裡暗加了場能了。
水晶珠子正行進,突然紅光一閃,截斷了水晶珠子的去路。
鄭寒驚愕調頭,卻是路生的七魄殺到。
石堅內心一陣慶幸,幸虧張鄭二人之前忌憚自己才做了這樣的分工,否則如果由張富貴來負責法官的話,哪裡還會有半點機會。
再看路生七魄已排成一列縱隊,在與鄭寒即將交鋒的瞬間狡猾地一閃,纏繞在鄭寒的一串光球上,越繞越快,最後形成一個螺旋鑽頭,把鄭寒的光球逼了回去。原來是路生之前見過這招,現學現賣,簡單有效。
“飛龍抱柱!”鄭寒心下驚呼。
突然眼前又是白光一閃,喬大福七魄也已殺到,光團雖小,但極為細密。
眼見自己七魄在外,後方空虛,鄭寒不得不回撤七魄,嚴守三魂門戶。
法官滯悶的腦袋如釋重負,恢復意志,接著問刀玉樹:
“你剛才說的事發生的時間是什麼時候?”
“當然就是那天啦……我記得清清楚楚……”
“你只需要回答我幾月幾號。”
“幾月幾號?”刀玉樹抬手抓了抓頭發稀疏的禿頭,突然,本來就模糊的記憶一下就更加模糊起來。
石堅大吃一驚,這邊張富貴已騰出多余的能量,迅速射入刀玉樹頭頂“胎光”。
刀老頭目光茫然,怔怔看向張富貴,有口無心地說:
“是……是冬天,那天好像有點冷……”
“你好好想想,是冬天還是夏天?”法官一臉驚愕。
“啊呀……這也太為難我這老頭了……”刀老頭此時人體場裡出現了兩個“記憶”,一個是自己記得的真實場景,一個是不知哪裡來的寒冷的印象,這個印象逐漸占據了上風。
“庭長,很顯然,這刀老頭記得的是另外一件事。你說,我的屬下好好的執行任務,這普桂芝一個小同志,也不該跟他們有什麼沖突啊,那她為什麼要殺人呢?”鄭寒此時少了喬大福的干擾,很快就抓住了路生的七魄,毫不費力地把它們推到了體外:
“很顯然,這後面一定有人指使!”鄭寒話音一落,審判庭裡又是一陣騷亂。
“那麼,指使人是誰呢?”群眾的七魄飛向鄭寒,“就是時任縣長的石堅!”所有人吃驚的目光聚焦石堅,石堅渾身上下附滿了群眾的散魄。
“原告人鄭寒!你說的話要有證據!”法官申明立場。
這時,石堅的魂魄正被困在張富貴的能量場中苦苦掙扎,他越是掙扎就越是虛脫,僅有的能量被一點點消耗、吞噬。
“我有證據!當時我們在‘那邊’猛矮鎮執行任務,要求你們熱谷縣政府給予支持,但是……”
“什麼任務?”法官打斷鄭寒。
“涉及機密,不能告訴你!”鄭寒粗暴地說,法官又無奈地搖頭,鄭寒得意地繼續說:“我們之前布置妥一切,但我們的目標好像是提前知道了情報,跑了。為什麼?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石堅通了風,報了信,因為這個任務只有石堅和我提前知道……哈哈!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恰恰被我的下屬小王同志見到,石堅這才殺人滅口……”
“鄭寒!你他媽的無中生有!血口噴人!”石堅不顧再損耗能量,大聲斷喝,鄭寒心有忌憚地打了個寒戰。
張富貴光網一緊,石堅瞬間臉色蒼白,大汗淋漓,徹底地失去了還手能力。
“鄭寒,你是親眼所見嗎?”法官問。
“不,是小王同志報告的。而且,這件事還牽涉到另外一個知情人——普愛民!也就是普桂芝這小丫頭的父親。石堅也把他殺了滅口啦,當時在縣政府大院有目擊證人。”鄭寒面無表情地說。
石堅聽得猶如晴天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