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行幻海 第1卷 第九章 石刻副本(下)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偶然。)

    (未成年人請在成人指導下閱讀。)

    “是啊!我一出洞,就暈倒了。哦!忘了跟你說,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什麼地方,被什麼東西咬了。”

    “然後呢?”

    “然後就被不了了之大法師救了。”

    “什麼什麼法師?”

    “不了了之法師!”

    “中年人?高個子?光頭?”石堅滿眼興奮。

    “是啊,你見過?”路生也是一副疑惑的樣子。

    “一點淺緣。”石堅當然不會說僧人授法的事。

    “等等!那你們又是怎麼逃出來的?”這回輪到路生問了,“見著普桂芝嗎?”

    “桂芝死了。”石堅黯然答道。

    “啊?”路生臉色煞白,他問普桂芝下落的本意也是想借機提起話頭,好向石堅老實交待自己弄丟了她,沒想到一來就是當頭一棒。當然,對他來說失望遠遠大於悲痛。這樣一來,路生找回“那本書”的希望已近渺茫。

    這時又聽見外邊鄭寒正與雙煞爭執不休:

    “告訴你,你們兩個妖怪,別以為人人都怕你們,老子也是個人物!動手!”鄭寒一聲令下,和楊大勇一起舉槍。

    石堅見情況危急,悄然使出“七魄”同時殺出,迅速擊中鄭寒二人手腕,兩人“哎喲”一聲驚呼,腕酥手麻,不禁手槍落地。

    鄭寒正要回頭,忽覺一股光亮迎面席卷而來。

    石堅正想雙煞二人沒有了為他們布陣的那些童男童女該怎麼使出“洛書陣”和“河圖陣”迎戰,忽見倆人四手交叉,體內光柱如流,繼而相接,合而為一,在倆人三魂中猛烈循環。

    枯草飄飛,樹葉散落,樹干爆裂。

    石堅見兩邊打起來了,更加放心。繼續對路生道:

    “我們跟你差不多,也是被那邊的人救的。”

    “那邊?那邊也住人?也能住人?”

    “是。”石堅不願多說,怕洩漏了師父的行跡,被人攪擾。

    “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一江水。原來我們住得一衣帶水,同志加兄弟的革命戰友相距得這麼近啊!”路生感慨。

    “你一直在這裡?”石堅問。

    “是。我這不是被毒蠍咬了嗎?不了了之大師留我療毒,不過也差不多好了。這兩天我正尋思著趕快回農場呢,沒成想會遇到你們。”

    “不了了之大師?呵呵!這法名聽著有點好笑。”石堅的思緒被拉到中年僧人這邊。

    “一點兒不好笑!”肖萍表情嚴肅地說,“估計大師法名出自一句佛教界很出名的對聯,好像是叫做‘世外法法無定法,然後知非法法也。世間事了尤未了,不妨以不了了之。’蘊涵著很深的大智慧呢。”

    “哦!這大師是上座部小乘佛教的高僧?”石堅對肖萍所言半知半解,轉而問路生。

    “好像不是,我也問過大師,大師倒是簡單說了說,說是唐密宗的。”這句話連路生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意思。

    “唐密?唐密!”肖萍一驚一乍,倒把石堅二人嚇一跳,“唐密宗是中原佛教界一支最為神秘的宗系,據說在唐末時一夜之間神秘消失,沒想到在這異國它鄉還有傳人!”

    “哦!有這麼神秘嗎?怪不得平時一到老活佛傳法的時候就把我支開。完全沒必要嘛!反正他們講的吉篾語我又聽不懂。”路生若有所悟。

    “等等!你說這裡還有另外的僧人?”石堅問。

    突然,石堅三人驚覺耳內“滋滋”鳴響,知道外面打架雙方能量強勁,慌忙捂住耳朵。

    探頭望去,見鄭寒鼓起“爽靈”魂光球,先在體內猛然四射,然後突然沖出身體,“嗡!”一聲,撐起一片盾牌狀光網,護住了自己和楊大勇。

    “劈劈啪啪!”石堅三人前面的大石頭上天然裂痕立即擴大爆裂。正吃驚,忽然眼前一片藍光耀眼,見雙煞四手外推,一股光柱撲向鄭寒,在與盾牌撞上的瞬間,洶湧激蕩,光芒順盾牌四周激烈傾瀉,然後與鄭寒兩人擦身而過。

    趁外面打得熱鬧,石堅又接著問:

    “這裡還有別人?”

    “是啊。不了了之大師是徒弟。”路生答。

    “那他們人呢?”石堅問。

    “老活佛出去有點事,大師好像正在裡面閉關修行呢。”路生答。

    “那你既然在這裡,咋就讓雙煞搞破壞呢?人家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我剛才不是無聊嗎?上山打柴去了。咱也不能做不勞而獲的剝削階級不是?”

    “那你還不趕緊的。”

    “我阻止不了他們啊!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剛才正想對策呢,這不就遇著你們了。”

    “不行!得想辦法。”石堅眉頭緊鎖。

    “嗨!這你倒是不用擔心,一百個雙煞也根本不是大師的對手。”

    “那他為什麼不阻止呢?”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大師正在閉關呢,活佛早就交待過我,大師閉關的時候不能打擾,否則後果嚴重。”

    “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他們胡作非為?”

    路生無言以對,垂頭思索,卻聽外邊動靜越來越大。

    “老二!這什麼鳥哩?不好對付哩!”河煞對鄭寒顯得十分吃驚。洛煞並不答話,不動聲色的臉上越來越陰沉,而那股強勁的能量輻射四周,陰森森的殺氣在整個空間彌漫開來。雙煞的能量運行加劇,這次石堅看清楚了他們能量運行的途徑:河煞炙熱的氣流通過與洛煞交叉的雙手,源源不斷地流進洛煞體內,而洛煞體內至寒的氣息受到河煞火熱的激蕩,逐漸暢行在兩人的身上。

    “鄭隊!這倆活寶什麼來頭?咱們怕是打不過。”楊大勇見鄭寒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擔心地說。

    “啪!”一聲脆響,鄭寒扇了楊大勇一個嘴巴,“你他媽的放狗屁!”

    石堅注視著雙煞,又見雙煞倆人合流的能量運行首先到達他們的小腹“幽精”魂聚集,然後從胯間竄出,再上行到脊椎,沖至頭頂“胎光”魂,繼續下行,過“爽靈”,回到“幽精”,循環反復,每轉一周,光亮就成倍增強,而速度也越來越快。突然,光柱從洛煞“胎光”魂的光球處一飛沖天,七魄像沖出牢籠的困獸,一舉殺向鄭寒二人。

    鄭寒吃緊,汗流浹背間凝神鼓動內息。石堅驚見鄭寒全身突現萬千光束,像蚯蚓般蠕動一陣,突然奔向小腹“幽精”,旋轉片刻,猛然增亮,竄進胸口“爽靈”,大喝一聲,光芒順雙掌推向盾牌光網,光網迅即旋轉起來。雙煞的光柱剛一觸碰到盾牌表面,就一個打滑,向盾牌四周滑去,雙煞的攻擊再度被化解。

    “嘿!小子……你……你叫什麼?”河煞喘著粗氣問。他被鄭寒的表現驚得目瞪口呆,不禁心生敬佩。

    “老子……老子就是大名鼎鼎的鄭寒!”鄭寒邊說邊大口喘氣。

    “哎?俺說你別‘老子老子’的,你媽媽沒教你對待長輩要有禮貌嗎?”河煞較真地說。

    “嘿?老子興許還大你們幾歲吶!哪來的長輩?而且,你倒惡人先告狀了你,是你先‘小子小子’的叫我。”鄭寒不了解河煞的性格,辯解起來。

    “我叫你‘小子’那是因為我是長輩可以叫你小子,你自稱‘老子’就是犯上,你犯上就是……啊喲!小子偷襲啦!”河煞眼見鄭寒的盾牌下突然竄出兩個明亮光團,一陣心驚。

    這邊洛煞沉著應戰,絲毫不敢掉以輕心,眼見鄭寒在如此強大的攻勢面前居然還有余力轉守為攻,也是吃驚不小。隨即順勢一推,把鄭寒襲來的兩個光球頂在光柱上,激蕩得又是一陣光芒耀眼、風吹草動、石縫爆裂。

    正僵持,眾人忽聽一陣深沉的“嗡嗡”聲從天而降,那感覺就像在各人大腦裡發出的。眼前白茫茫一片,一個無邊無際的巨大光網從游廊深處奔湧而出,籠蓋四野。隨後所有人就全體失明了。

    過了一會兒,石堅三人使勁兒揉了揉眼睛,依稀見一個人影走向鄭寒和雙煞四人。

    “哎……無明障智,五濁惡世,眾生難調……”身影長歎。

    “是大師,大師出關啦!”路生高興地說。

    “不了了之大師?”石堅見剛才那個巨大的光網無邊無際,渾然一體,絲毫不見什麼三魂七魄,什麼光影交錯,全然了無痕跡,一招制勝。難道就是師父說的最高境界“以無招勝有招”?

    “是。”路生簡短地應著,早已起身向前,“大師!大師!您出關啦?”

    石肖二人緊隨其後,走了過去。這不了了之大師正是先前幫石堅療傷的神秘中年僧人。

    “走吧!你們四個人!”大師平靜地對躺在地上的鄭寒、雙煞四人說道。

    四人拼命揉眼睛,慢慢恢復視力,狼狽不堪。

    “大師!我是石堅,今天路過來看望您。”石堅迎不了了之大師走上前去。

    “……”大師面無表情,轉身走回游廊石屋。

    “呵呵……”路生見石堅一臉尷尬,干笑兩聲,連忙打圓場。“大師可能不高興了。我去瞧瞧!”

    “砰!砰!砰!砰!”一陣刺耳的金屬撞擊聲從石屋傳出,接著是石屑四濺落地的聲音。

    “哎喲!完了完了!大師,別砸啊!”路生突然明白不了了之大師正在砸毀石刻經書,不禁驚呼上前奔去。

    鄭寒四人元氣大傷,手腳癱軟地在地上連爬帶滾,漸漸上了石磚路。就在他們身影即將在石堅三人視野中消失前,遠遠地聽見河煞高喊:“嗨!嗨!老二,好像鄭寒把咱倆切下的那塊磚帶走哩!”

    “咳!咳!追!”洛煞氣急敗壞。

    石肖倆人跟路生進到石屋,見大師正揮汗如雨,用把鐵鍬砸毀牆上刻著密密麻麻奇怪文字的石碑,火星閃爍,石屑飛濺。僧人臉色鐵青,無視旁人,只管用勁兒。又見路生在一旁痛心疾首又無可奈何,以至於石屑飛濺到臉上也渾然不知痛楚。

    正不知如何是好,大師突然停住,目光如炬地盯著石堅說:

    “小子!世間萬物本來都是幻象,境由心生。你那些東西全是虛妄。早日回頭,回頭才是岸。”

    “大師,我是來向您告別的。”石堅被他一說,雖然不是完全能明白,但也略懂幾分,當下心裡茫茫然不知所措。

    幸虧路生一步跨上前來,拉石堅走出石屋。

    “石縣長,您回去嗎?”路生問。

    “回去?回哪裡?你忘了我是‘通緝犯’啦?以後看情況再說吧。”石堅聽路生說起現實世界,恍若隔世,“再說我們還要去猛矮鎮為肖萍討藥去呢。”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路生聽見石堅提及“通緝犯”三個字,心裡一陣哆嗦。殊不知自己也是個“通緝犯”,只是自己屬於那種偽裝得極好、隱藏得極深,以至於不被發覺地混在革命隊伍中的“老狐狸”。只是自己自知有“案底”,平時盡量低調做人,時刻警惕著別“露出狐狸的尾巴”。念及此,路生越發歸心似箭,趕快回到農場的知青隊伍中去潛伏起來,那樣才是萬全之策。

    “我要回農場了。你們一路好走吧。後會有期!”路生道別。

    “好吧,後會有期!”

    石堅二人繼續上路,此行離猛矮鎮尚有一段路程。山路難行,肖萍體弱,倆人時行時歇。

    幸虧一路順利,石堅抓緊一切可以利用的時間,繼續操練彭雨齋所授“捕魄幻手”。此時經過彭雨齋悉心教導,石堅體內三魂七魄蘊涵的能量已充沛暢旺,加上自己十分勤奮,又憑著悟性換著方兒錘煉自己,每次都把臍下丹田處的“聚能球”順三魂線路運行不息,而體內能量日益變強;意念驅動蠶豆的功課也逐漸換成驅動野核桃、鵝卵石……當環繞在三魂周圍的那幾個小水晶球逐漸被一一“逮住”的時候,石堅終於觀察到它們有著不同的顏色,‘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七魄依次是赤、橙、黃、綠、青、藍、紫,與大自然中彩虹的顏色驚人地一致。這時石堅也才明白,所謂“意念驅動”,其實就是“派出”自己的七魄去撥動物體,派出的魄越多,作用就越強,而隨著作用的逐漸變強,石堅體內沉睡的能量也逐漸被喚醒,那些小光球越來越亮。幾天來石堅把這種修煉方式發揮得淋漓盡致,隨意在環境周圍找到意念驅動的物體就練。

    這天石堅正在一條小溪邊的鵝卵石堆裡驅動一顆鴿子蛋般大小的鵝卵石,覺得有些異樣,拿在手裡仔細看,發現這顆看似普通的小石頭的一處天然缺口處有深綠色透出,“啊哈!這是一塊玉石啊。”肖萍興奮地接過來看,愛不釋手。石堅說這裡地質結構特殊,盛產這種玉石,現在這塊是毛玉,不好,等到了“那邊”給肖萍買個好的送她。肖萍不聽,偏要,於是石堅仔細地為肖萍在小溪邊對這塊毛玉進行了簡單的打磨,而偏巧這顆毛玉上又有一個天然的小孔,石堅解開自己平時拴掛在褲腰帶上系鑰匙的細鐵鏈子穿進去,正好。由於石堅的打磨只是就著溪邊沙石把它表層的泥沙附著物磨去,又沒有拋光設備,所以它的亞光效果使這塊小玉石天緣巧合地透出一種古樸深邃的靈氣。當石堅把它掛在肖萍的脖子上時,被肖萍的氣息一襯,簡直讓人生出一種“此物只應天上有”的感慨,同時石堅也相信了那句話:“世界上每件東西都有一個注定的主人”。而此時念及肖萍也許不久於人世,石堅差點流出淚來。這種忽喜忽憂的神情當然逃不過肖萍的眼睛,她伸出手和石堅的雙手緊緊相握,四目相視,渾然忘情。每當這種時候,石堅似乎也能隱約看到了肖萍的三魂七魄。更讓人吃驚的是,倆人的第二魂——位於心窩處的“爽靈”已經相互糾結融合在了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它們是如此纏綿,如此的相容,以至於使石堅心底裡滋生出前所未有的感動,覺得天地間唯有肖萍才進入得了自己的眼界,其它一切都是為肖萍而存在的。而自己生命深處煥發出無以言表的豐富性,真不敢相信生命原來還可以這樣存在,原來生命的意義還可以這樣闡釋……石堅試圖把自己附著在肖萍魂魄上的魂魄“抽”回,但小試一下,就心痛欲絕,肖萍更是突然虛脫得差點昏厥,所以石堅只好由它去。肖萍雖然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但石堅抽魂的那一瞬間突然感到了無可救藥的恐懼。當石堅“放回”他的魂時,肖萍從心底裡湧出一股熱流,沖到眼眶,兩行熱淚奪眶而出。這時肖萍正躺在石堅的懷裡,含情脈脈地看著石堅說:“咱倆今生今世再也不要分離!”肖萍溫暖柔軟的身體和少女的體香,使石堅一下子突然不知所措,他被肖萍那雙深不見底的、不食人間煙火的眸子深深吸引,七魄突然毫無預兆地從他的瞳孔“哧溜”一下鑽進肖萍的雙目,石堅的眼淚也流了出來:“今生今世再也不分離。”

    這一夜,他倆緊緊相擁,心底變得一塵不染,甜蜜而憂傷。他倆的頭枕在一頭酣甜入睡的小豹子身上,享受著它溫暖的、毛茸茸的皮毛和起伏的呼吸。倆人和衣而臥,肢體交纏,情意綿綿,彼此感受著對方的呼吸,呼喚著對方的名字,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全、溫暖、滿足和超然從生命的最深處迸發湧出,包裹著倆人。肖萍長久地凝視石堅,石堅用雙眼迎上去,倆人的三魂能量通過雙眼激烈地交換,這些能量毫無節制地相互傾瀉,而倆人也都貪婪地拼命吸取對方傳送過來的能量。這樣,倆人的三魂漸漸相融,而絢爛的七魄則悉數跑到了對方身體裡去,這使得他倆的人體場頻率逐漸同步,而同步共振的結果是使他倆相互能夠洞悉對方所想,能夠體察對方情緒的微妙變化,以至於如此地心心相印,如此地默契神合。這時,肉體成了多余的累贅,成了純粹的神交的障礙,所以倆人的身體變成了一團柔軟的物質,變成了一種純粹的精神存在,變成了一種能量形式,因此也完全無需肢體的交流就達到無以倫比的高潮和全然忘我的陶醉。一切變得溫柔而甜蜜,甚至連周遭堅硬的石頭都變軟了。而對肖萍病入膏肓的擔憂又使這種美好蒙上了一層若隱若現的悲壯氣息,悲喜交加,苦甜參半。

    這一夜,肖萍夢見自己和石堅在一個開滿巨大蓮花的地方,那裡是那樣的似曾相識,那樣寧靜而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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