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妖姬 番外篇。 番外之顏芯蕊· 默然相守
    狹明村。又是一年油菜花盛放,一個粉嘟嘟的小女孩仰望著菜地裡正在收割的人們,嬉笑聲不斷飄蕩耳畔。

    「蕊兒,怎麼啦?」牽著她的韓婆見她表情甚是奇怪,便問了問

    芯蕊仰起那張可愛的小臉,迷惑的反問「婆婆,蕊兒的爹娘呢?怎麼大家都和爹娘在一起?」說著,她指向油菜田

    韓婆略微失神,隨後和藹道「蕊兒的爹娘不在了,但是你有一個哥哥,算算時間他該到了」

    不在?芯蕊一聽到這詞,立即就聯想到死亡,淚水便從圓溜溜的眼睛裡滲落「蕊兒是沒爹沒娘的孩子…」

    韓婆意示到自己失言,畢竟她還小,於是抱起她哄哄她。這可憐的孩子,才出生不久就被人流放。

    「出什麼事了?」身後傳來質問的聲音

    韓婆回頭一看,原是聶笙,而他的旁邊還有一個長得極好看的男人。

    小女孩睜開淚眼迷離的水眸,陽光下,那倆人正注視著自己。

    她,顏芯蕊,五歲之後才知道有一個哥哥,並且那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至此,芯蕊不再感覺自己是孤兒,雖然聶笙忙碌,每月只能探望她一次,她也不哭不鬧。

    直到真正的身份公諸於世,芯蕊方才憶起,原來五歲時跟著哥哥一起來狹明村的那個叔叔是父親。

    關於父母親的故事,她是後來聽翕緣提起的。

    芯蕊這個名字的由來以及他們之間的恩怨情仇,娘親為了她的自由甘願囚禁皇宮等等。聽完整個故事,芯蕊甚是感慨,其實娘親錯怪父親了,雖利用了她,父親仍是深愛著她。否則也不會把自己送到狹明村並且暗中保護,更不會變換身份親自來看她。

    所有的記憶在這一刻完全甦醒,她甚至能清晰記得當年的畫面,父親抱著她坐在大樹上眺望整片花海,賞夕陽的柔美,與旖旎的微風交織。

    父親曾說,這一生他虧欠了一個女子,而那女子卻留給他此生最美的回憶。

    當時的芯蕊聽不懂話裡的意思,如今再明白不過。她不恨父母的拋棄,也許一切皆是命。

    倘若沒有狹明村,沒有聶芯蕊,興許就無法遇見落水的清玨,所以她反而感激命運的安排。

    她一直記得,第一次見到清玨是何情景,當張叔把他送到家裡時,她先是嚇了一跳。經檢查,發現仍有一息尚存,於是便收留了他。

    對於這個負傷的男子,身上唯一可能標記著身份的東西,便是繡著清玨二字的香囊,也是這個香囊救了他一命。

    後來,大家都說他這樣昏迷下去恐怕神仙也回天乏術,只有芯蕊從未放棄。終於在幾經波折下救醒了他,太醫吩咐要隱瞞清玨的身份,並給了他假的記憶和名字,連偌楓。

    記憶雖是捏造,他們之間卻真實。在清玨是連偌楓的那些日子裡,和芯蕊度過與世無爭而美好的時光,於她是一輩子的美好。

    直到越來越多的事接踵而來,芯蕊逐漸有疏離感,他是清玨,偌楓就像一場醒了就消失的夢。

    接著,他內心對翕緣熾熱的愛也甦醒了。起初對翕緣並無好感,所以芯蕊一直隱瞞清玨的身份。而後發現自己錯了,翕緣不似傳言中那個樣子。尤其到最後,她甘願被責罰也要幫助清玨離開皇宮,芯蕊更是義無反顧為清玨放棄公主身份。

    唯一令她意外的,宸王當時並沒有下令追殺,如若他們只是普通人,她想,宸也會是個好哥哥吧。

    她不知道為愛放棄家園是否是明智之舉,依然決定跟著清玨來到軍營。女扮男裝的她,克服種種艱辛,身處在這般惡劣的環境下,要是別的女子早就叫苦連天,芯蕊卻一直告誡自己,必須堅持,這是她選擇的路,無論多麼辛苦也不能有怨言。

    那一夜,清玨和大家都醉醺醺的,也於這夜,她成了清玨的女人。原本想離開,以免他為了責任而對自己負責,始終還是不捨得。

    那時清玨答應她,必須等愛上她才能娶她。只不過,最終還是展淳賜的婚。

    她記得,大婚之夜,倆人坐在龍鳳呈祥的古床上許久,清玨還是沒有揭開她的紅頭蓋前,她很是緊張,而這種氛圍亦讓空氣凝聚著壓抑。

    聽宮裡的人說,暄昂殿在半年內換了三個女主人,那麼當初娶翕緣時,一揭頭巾看到的是別人,清玨必然怒從中來。

    如今再一次揭頭巾,他是何心情?等了許久清玨依舊紋絲不動,芯蕊可以諒解,她只說了句不會勉強他,然後會繼續等待就躺下了。

    大婚之夜,他們之間會否同床異夢?芯蕊不知道,她只知道會一直等,等清玨愛上自己,默然相守。

    許是這份毅力感動了清玨,又或其它原因,反正後來他接受自己了。懷孕那時正好兩國關係惡化,清玨說過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把她當成人質交出去。

    四年後的那場戰役,芯蕊自告奮勇,她決定當人質,至少聶笙會賣給她人情。 為了清玨和兒子,也為整個西涼,即便知道這樣做會讓聶笙為難,她也義不容辭,只是誰又知她的矛盾與痛苦呢?這一日遲早會到來,她早就預見的。

    幸好最後兩國化干戈為玉帛,一切總算結束了。

    當翕緣身負重傷,她看到了清玨隱忍的心疼,那一刻她也心疼著,其實翕緣並非亂世妖姬,她只是一個被命運逼上絕路的可憐女子罷了。

    沉睡三年,最終翕緣醒了過來,大家都欣喜若狂,再看她與宸之間的愛情,芯蕊同樣震撼,原來還可以這樣愛。

    這事過後,他們便能安心回西涼了。此後的日子,清玨似乎對自己敞開了心扉,常常給她講很多兒時的趣事,芯蕊嫣然,這就是生活,她等到了她的愛。

    雖然清玨心裡仍有一座難以踏足的禁城,芯蕊也不打算進去,她的愛是守護,用一世的時間去守護她的丈夫與兒子。

    奇怪的是,不管朝中眾臣如何諫言,清玨此生只娶一妻。這於芯蕊而言是莫大的恩賜,於這個時代的女子來說亦是奢念,然清玨做到了,身為一個君王,竟能不納妾。

    為此,展淳曾找過芯蕊,大家都以為是她不許清玨三妻四妾,害得她有口難辯。

    直到展淳病危,婭汐帶著冀兒回皇宮,芯蕊才知道,原來弱水三千隻取一瓢的承諾是因翕緣而起的。

    那一刻,芯蕊感觸極深,翕緣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子?何以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也許,如清玨所說的,她本身便是一個傳奇。

    只可惜後來完全失了翕緣一家的行蹤,不過,只要他們幸福就夠了,這也是大家共同的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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