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莫名的壓抑縈繞四周,梵香樓的掌櫃直盯著眼前的小男孩,良久才說「憑你也想見宸王妃?」然後便要轟走他
天祁身邊的侍衛站出來「大膽刁民,連皇上也敢冒犯」
乍聽,掌櫃的雙腿發軟,下一個反應便是撲通跪下「小人有眼不識泰山,皇上恕罪啊…」
天祁瞧都不瞧他一眼的說「現在可以帶朕去見宸王妃了吧」
「皇上請…」掌櫃讓出一條路,並親自帶他到王妃廂房
經過蜿蜒長廊,他們來到梵香樓中心位置的院落,靜悠閣。
顧名思義,是恬靜,透著與世隔絕清悠的院落。
亭子裡,翕緣躺在籐椅上,似是睡著。
旁邊的婭汐正撫琴,優美的旋律飄揚,閉眼聆聽著實能令人心神安寧。
而玲瓏和琉璃則是在一旁挑選草藥,大夫開的藥都要經過反覆檢查才敢煎給翕緣喝。
這和諧寧靜的一幕,連天祁都不忍打破,他擺手示意那些跟著進來的侍衛退下,然後提著長袍,步伐輕盈地過去。
琉璃是第一個見到天祁走來的,這丫頭平時就嗓門大,這會更甚「呀,你怎麼來啦?」
天祁尷尬的笑了,本不想打擾她們結果還是打擾了「我來看姐姐的…」
婭汐的琴聲忽止,翕緣也微微睜眼「祁兒?」
因受傷不便走動,翕緣只是坐在籐椅上朝天祁笑了笑,笑容很淡很清,如一朵空谷幽蘭,那麼殤那麼寂寥。
天祁微怔,幾日不見而已,姐姐怎似一下子蒼老了十多歲?並非容貌有變,只是感覺變了。
「嗯,姐姐,祁兒來看你了…」
婭汐打量著天祁,帶絲戲謔「這小鬼是哪家的孩子?能來到這恐怕不一般呀」
「呵,我只是一般的孩子。姐姐的傷好些了麼?」天祁轉移話題
「好多了,已經不痛。祁兒不該來的,外面很危險,我讓安將軍送你回去」翕緣淺笑,每一個微笑都淡淡的似隱忍著些什麼,令人心疼
「姐姐,祁兒晚點再走行嗎?黃昏前回到家就不會被二叔發現的」天祁蹭到她的身邊,可憐兮兮的問
「好吧,玲瓏,備些祁兒愛吃的糕點,好讓他帶回家嘗嘗」翕緣發話
「奴婢這就去」玲瓏嫣然,和琉璃捧著草藥下去
婭汐大概猜出天祁的身份了,她莞爾一笑「會撫琴麼?」
天祁看著她「會,不過我想給姐姐吹葉子」
翕緣身體微顫「祁兒幾時學會吹葉子啦?」
「這幾天,姐姐聽著哦」天祁似乎有備而來,從懷裡掏出葉片就悠然吹奏起來。
生澀而不嫻熟的音符響起,是那首螢火蟲,如此觸動心靈的旋律…
綺蘭殿這段時間都在忙著裝潢,偶爾冉朵而會來此小聚一下,蘭姬的日子倒也愜意。
今日稍微熱鬧了些,白蘇找來裁縫說是給她和宸王做嫁衣。
「宸,你看看,這是蘭兒自己畫的圖,你喜歡哪個款式?」蘭姬連日設計出幾套嫁衣只為大婚,雖說是側妃,也不能委屈自己,再說宸和翕緣並沒有拜堂。
宸只是隨口說道「你喜歡就好,我沒意見…」
蘭姬心裡隱隱針刺,這男人在敷衍她!
「好吧,白蘇,讓人就做這套」蘭姬把圖交給白蘇,她便識相地退下
「月底有個良辰吉日,我們就選在這天成親。到時候王妃的傷也該好了,能回來參加婚禮,好歹她是正室」蘭姬淡淡的說
宸明顯起絲微變「你想讓她觀禮?」
「那是必須的,你不願意?」蘭姬反問
「沒有,你看著辦吧,我還有事要處理就不陪你了」宸清冷道,起身離開
蘭姬只是微笑著送他出去,明明很近,卻感覺好遙遠,心頗涼頗涼的。
她忽然很期待大婚之日,佟翕緣為他們見證的這場曠世婚禮…
出了綺蘭殿,宸走到城樓,他還是喜靜,現在的蘭姬和以前的她大不相同,或許是經歷了生死性情大變吧。
凌厲的眼神忽然注意到城門的異常,似乎比平時守衛更加森嚴?帶著好奇,宸緩緩走去。
「參見宸王」侍衛紛紛行禮
宸用餘光掃視他們,多了幾張陌生臉龐?
侍衛似乎看出些端倪,便說道「稟王爺,小人乃是奉候爺之命在這裡等皇上回宮的」
宸皺眉「皇上哪去了?」
「去梵香樓看望王妃」侍衛從容道
宸似乎明白了,顏礡彰借天祁之手進梵香樓,卻故意告訴自己,目的是為試探他對翕緣的關懷程度,那他就更不能去梵香樓了。
「王爺…」身後傳來婢女的聲音
「何事」宸冷聲一問
「候爺設宴,有請王爺大駕光臨,蘭姬小姐已經過去了」
宸心生疑惑,看來彰不止要試探自己的心意,還想留他在宮裡,目的何在?直覺告訴他,翕緣會有危險。雖然擔心翕緣,他還是決定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