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是三日期限的最後一天,天未亮,翕緣便已醒來。
快馬加鞭趕路的話,應該還來得及。
此時窗外仍是一片深墨的幽藍,只依稀有薄亮微光滲入。
翻開被褥,翕緣在屏風後解開衣裳,隨手往櫃子裡摸出一套衣裳。
「王妃未免太心急了吧?這個時候大家還未醒來呢」身後傳來低啞而磁性的聲音
翕緣一驚,鼓著氣不悅地轉身,意識到身上的單薄,連忙拿衣服遮掩「你!誰讓你進來的?」
宸好笑地輕揚嘴角,步步走近她「怕什麼?你的身子本王又不是沒看過」
翕緣一直退後,想避開他的靠近,結果撞上屏風,連人一起往後摔倒。
宸迅速拉住她的手,往回一拉,她穩穩跌在自己懷中。
這一碰撞,似將倆人的距離拉得更近。
翕緣臉頰泛起可疑的紅暈,只是很快便收斂「王爺,不要玩了,我現在很著急」
宸淡淡的笑容,帶著一抹戲謔的溫柔「本王很認真,並沒有在玩…」
低頭,聞她帶著蘭香的體味「依然是這個味道…」
無論語氣或是動作都極其曖昧,近距離接觸,能聽到彼此的心跳頻率。
翕緣還未思考,身體已經出賣了她,胸口驟然疼痛起來,她奮力推開宸,寧願摔倒在地上。
宸看著她揪著胸口的衣衫,神情痛苦、忽然有點心疼,同時也驚詫,這種症狀?難道她服了絕情丹?
但,應該不可能,絕情丹只在動情的時候方才發作…
宸不確定,也不敢奢望她愛上自己「如果不舒服,今天就別回去」又是冷淡的語氣
翕緣連忙說道「不…我很好…我只想快點回到都城…」
宸轉身「那就準備一下,一會啟程…」
看著他孤寂落寞的背影,翕緣咬牙,為什麼會心痛?難道自己對他?
搖頭否認,這是不可能的事,剛才一定是意外。
有些情愫,或許早在心底萌芽,只是仍未生長便被扼殺。
因不被允許,因沒有結果。
然,殘餘的苗,卻可以春風吹又生。
天亮以後,大隊人馬便在宮門齊聚,即將啟程到西涼。
聶笙因去尋找芯蕊,就沒有隨同了。
安涼領隊,一群人浩浩蕩蕩出發。
城樓上,蘭姬目送他們離開,木然地呆著,風吹亂衣袂,也吹亂了心。
白蘇不明白,為什麼蘭姬不去送宸王,昨晚也放任他留在熙合殿?
雖然她知道,宸王直到現在和翕緣仍然只是有名無實的夫妻。
顏礡彰緩慢走來「沒想到皇兄竟可以為她解除合約…」
蘭姬笑而不語,她根本就不知道該說什麼。
見她沒有回應,彰也不再說話,只是望著宸遠去的方向。
原以為可以借此事在小皇帝面前參奏一本,豈知小皇帝也偏向佟翕緣。
呵,看樣只能從別處著手咯。
淡藍的蒼穹,沒有一絲氤氳,明媚而和煦的陽光灑在馬車上,透過掀開的簾子照射進來。
馬車裡很寬闊,佈置也優雅,方便休憩。
而翕緣卻無暇顧及沿途風景,一種歸心似箭的期盼極其強烈。
許是陽光的刺眼讓宸極不舒服,他蹭到翕緣身邊,伸手放下窗簾、那動作,便像是將她圈入懷中。
男子的陽剛氣息充斥在耳邊,翕緣輕輕移開些距離,心下些許不安。
宸驀然覺得,她也有可愛而靦腆的一面,素日見到的都是一個淡定冷漠的她。
也許宸還未察覺,此刻的他是越發的溫柔,與從前的冰冷簡直判若兩人。
閉上眼,他靠著軟榻歇息。
見宸似是睡著了,翕緣才鬆了口氣,心想著:這樣也能睡著?就不怕自己給他致命的一劍麼?
注視著那俊美的輪廓,彷彿也聽到他均勻的呼吸,翕緣破愁為笑。
馬車的顛簸,讓宸的身體慢慢向左邊靠攏,剛好靠在翕緣肩上。
起初她掙扎了會,後來想到此次回西涼,他也必須犧牲一些利益與東西,就隨他了。
寂靜的馬車裡,透著難得的安謐與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