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火紅的雲靄遍佈蒼穹,層層疊復,濃厚的如書卷墨畫,也有如蟬翼般薄,深深淺淺的點綴著。
沙塵隨風蹁躚,幾許泛黃枯葉,飄灑在殘舊的泥土上,空氣中落拓著草木散發的芳香,一顆不安的心,於此淡定。
送婧嬤嬤回佟王府之後也不作停留,軒熠便打道回府。
當他踏入軒王府時,竟心生淒涼,這裡永遠都那麼冰冷而陌生。
那邊飄來苦澀難聞的藥味,軒熠迷惑地跟著味道走去,那是筱櫟的房間?
透過門縫,看到床上哭成淚人的筱櫟擺手,而丁香卻苦口婆心道「小姐…好歹喝點吧,不然身子承受不了會再昏闕的,老爺和少爺他們的事你就暫時放下吧…」那話帶著顯見的哭腔
軒熠更是迷惑?莫非溫納庚出事了?
推門進去,動作輕盈,軒熠接過丁香的藥並示意她下去,見王爺回來難得來看她的小姐,丁香便退下。
「櫟兒…」微小的呼喚,令筱櫟大大震驚
她猛然縮回被褥裡,連頭帶被的「王爺,你回來了,我沒事的…」
軒熠放下碗,心為之悸動,拉開她蓋住頭的被子,溫和的問「發生什麼事不能讓我知道?我們是夫妻呢…」
筱櫟愕然無語,夫妻!聽到這,淚雨如珠,更是肆意。
看著她泣不成聲而柔弱的樣子,軒熠心裡莫名酸楚,這女子一直都默默愛著自己,無怨無悔的付出、然遇到難題,也不願透露,什麼都一個人去承受。
伸出寬厚的大手,軒熠將她從被褥裡挪起,而後抱著她,想給她一點微不足道的溫暖。
「櫟兒,對不起,是我不好,忽略了你」
感覺懷中女子的顫抖,軒熠心疼地抹去她的淚珠「告訴我,是否丞相府出事了?」他才出去幾天,難道其間發生什麼事?
筱櫟對這難得的溫情是感動不已,緊緊揪住軒熠的衣襟,仰起那張純淨梨花帶雨的臉,筱櫟終於說出「王爺…我爹和哥哥們都被關進大牢,清邵皇子搜集了證據,說是他們貪髒枉法,王爺,救救他們吧。櫟兒求了好多爹爹的同僚,沒有人敢管這事…」
短短幾句,她說的極其吃力。
軒熠這才明白,原來她為此事已奔波勞累幾日,難怪會累倒。
「別擔心,櫟兒,我會想辦法的,你喝藥好嗎?」軒熠盅惑般的言語,筱櫟聽後便乖巧的點點頭
軒熠才安心,端著藥準備親自餵她,此舉亦讓她動容,紅暈遍頰「謝謝王爺,我自己來就好…」
那雙纖纖素手還不時顫抖著,軒熠淺笑「還是我來吧,現在天色已晚也來不及進宮,明天我會面見四皇子瞭解一下情況,你就無須操心了,好好歇息」
筱櫟恬靜地點頭,心覺暖意流入丹田,也不覺藥苦澀難下嚥,甚至有股甜蜜。
喝完藥,筱櫟像個孩子一樣靦腆的拉著軒熠的衣角「王爺今晚可以留下麼,櫟兒真的好害怕…」
心裡某處逐漸柔軟著,這樣的她著實令人憐惜「好…」
簡單的回應,筱櫟又淚花肆落。
「別哭,櫟兒…」軒熠心疼地拭去那些晶瑩的液體,都說女人是水做的,這話不虛,他淡淡微笑、而眉頭卻深陷,看樣子,清邵已經開始行動了…
冷菱苑。越發蕭瑟,自翕緣走後,這裡便冷冷清清。
柳槿身體大不如前,容易疲累,但偶爾還是會過來這懷緬一下。
其實,她最懷念的還是在安穗鎮王府別院的那五年。
與世無爭的愜意,沒有煩惱,再看著翕緣一點一點長大。
晚風輕拂,衣帶翩翩,柳槿微咳
「槿兒,原來你在這裡」婧舒慢慢走來,見她一臉憔悴樣,難免心疼、那個沫丫頭究竟下了什麼藥?都吃解藥還不見好轉?
「姑母,你回來啦…翕兒她可好?」椅子上的柳槿緩緩起身
婧舒連忙攙著她「翕兒很好,你就安心吧」
柳槿怎能安心,她唯一的女兒此刻正在仇人身邊啊「顏礡宸沒有為難翕兒吧?」
「除了軟禁,倒不見有何為難之處、而且他們還沒有拜堂成親呢,不過我總覺得那個宸王不似傳言的冷酷無情,至少他對翕兒有點不一樣」這便是婧舒細心觀察後的結論
「呵…顏家人有什麼不會做?欺騙感情的事都得心應手,我還是擔心,翕兒跟那樣的人在一起…」
「槿兒,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是翕兒的命。必須有所犧牲,哪怕出賣感情」
柳槿一怔「姑母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