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傳來溫暖的觸感,一直延伸到全身。
痛楚減輕,只是無力睜眸。隱約感覺有人撫著她的臉,動作熟悉而輕柔。
一直到日曬三竿,蘭姬才撐開那雙水眸。
映入眼簾的是宸,他正注視著自己「醒了?」
蘭姬點點頭,帶絲憂鬱「你都知道了?」
宸扶起她,輕應「嗯…」
昨晚太醫說,她體內積毒太深,時不時就會復發、而且,她的情況不適合生孩子,倘若真的要生,孩子也可能不健全。但這些,宸不會告訴她。
「我沒事的,習慣了…」蘭姬撫著他的臉「已經過了早朝時間吧」
「無礙的」宸抱著她,當聽到她說習慣的時候,心裡莫名的觸痛、很久以前說過要好好保護她,結果越是保護,她越是陷入危機。
或許正因如此,對翕緣的保護則是以傷害的方式。想到那個倔強的女子,他忽然扯出一個苦澀的微笑。
蘭姬聽著他的心跳,這樣倚在他的身邊已經很滿足了,就算這個身體撐不了幾年…
因為蘭姬身體不好,宸便搬到綺蘭殿,也好隨時照顧。
在外人看來,蘭姬是多麼特別呀,能讓剛大婚的宸王捨棄嬌妻相伴。
自然,這話也傳到翕緣耳朵裡。只是她無動於衷,甚至希望永遠也不要見到宸。
不知不覺,來瑞晟也一個月了。都城那邊仍然沒有清玨的消息,而柳槿的身體還是沒什麼起色、她是既憂心又擔心。
也許該想辦法離開這個地方了,畢竟當初嫁給宸是萬不得已的事。
然而,正當她想方設法回去的時候,柳婧舒卻給了她一個大大的難題。
接近顏礡宸,再伺機殺他為父報仇…
那棵古樹,紫色花蕊競相開放,一簇簇盡顯妖魅而陰森。
那花,完全綻放時呈暗紫色,看著有些像曼佗羅的花,總之異常詭異、以至於每年古樹花開的季節,都會人心惶惶,生怕發生什麼變故。
翕緣卻挺喜歡這個地方,足夠恬靜。
其實那花,開得很寂寞,如彼岸花一般,花開不見葉。
「小姐,原來你在這裡啊」琉璃笑嘻嘻跑來
「什麼事那麼高興?」翕緣問道,其實這丫頭常常都掛著燦爛的笑容。
「祁兒給小姐送來很多好看的布料哦,夏天到了嘛」
琉璃想到前幾天布衣坊送來的粗布就鬱悶,好歹小姐也是宸王妃,雖然是掛名的,她們也不用這麼苛刻吧?
就連平時吃的用的也能省就省,又不是花她們的俸祿,幹嘛那麼小氣。
翕緣一下子就看穿她的心思,也難怪她會那麼高興了「我們看看去」
回到廂房,一屋人就開始動手瞎忙起來,自然針線活還得靠玲瓏。
而布料是天祁托安涼送來的,熙合殿彷彿成了他們的秘密基地。
一直忙到傍晚,她們才做了一套衣裳。
「小姐,你快試試」琉璃連忙拿著那套清涼又不失優雅的衣裳呈到翕緣面前。
翕緣捧在懷中,忽然很想念從前,她的衣裳幾乎都是柳槿為她量身定做的。
玲瓏似是看出什麼,卻沒有道破,只是莞爾「小姐試試合不合身?」
翕緣會心一笑,抱著衣服往屏風走去。
須臾。翕緣從屏風後走出來,那身淺綠的薄衣隱隱透出她曼妙的身姿,外罩一件紗衣,看起來素雅,卻顯華貴,腰間繫一垂帶加以修飾,結合了古代衣裳的特點,整體看起來清爽而大方,不會過於暴露,恰到好處。
琉璃和玲瓏眼裡都迸出艷羨的火花,這般如水恬淡的女子,出淤泥而不染,總是給予人清新、不食人間煙火之感。
翕緣將那縷青絲簡單地盤成髮髻,只插上軒熠贈送的玉簪,配合這身衣裳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胸前的雪魄寶石,冰涼的觸感蔓延全身,更覺清爽。
「姐姐今天穿得真好看啊…」門口,天祁讚歎道
「祁兒,這個時候怎麼來了?」平時他都是白天才抽空過來的,現在都晚上了。
天祁悻悻地坐到軟榻上,賭氣地說「我今晚不回寢殿了…」
翕緣緩步來到他身邊「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