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啼哭聲不斷,忙碌了一天,終於把溫簫廷的身後事處理了。
此刻,已是夜晚。梧桐葉被風吹落,跌在了窗欞上。月影闌珊,無形中,衍生著一種蒼老與落寞。
溫納庚獨自呆坐書房,儘管對這個兒子不抱希望,如今白髮人送黑髮人還是令他痛心疾首。
想起牢房裡的翕緣,他就怒形於色。
「來人」納庚的聲音略帶倦意
「大人……」
「牢房裡情況如何?」納庚不加思索的問
「回大人,犯人不哭不鬧,而且按時吃飯,一點懼意也沒有」侍衛如實稟報
「哦?」他勾起一抹冷靨,這個女子倒是有趣,死到臨頭還想耍花樣?於是,溫納庚決定到牢房一探究竟。
森冷的監牢,只有幾盞昏暗的油燈,隱隱傳來的風聲,更添幾許的淒涼。
翕緣抱著雙膝,她怕黑,也怕冷。回想起那一幕,仍然是驚魂未定。
聽到鐵門打開的聲音,翕緣斜眼一看,原是溫納庚來了。
莫非,也想來個屈打成招?翕緣淡淡一笑,隨著獄卒出去。
「見過溫大人……」翕緣微微欠身。
「哼,你倒是言笑自若啊,本官要看看你如何扭轉乾坤」溫納庚將目光鎖定在那柔弱的倩影上
「溫大人,翕緣知罪,畢竟令公子是因我而死的。但是……」她停頓下
「說下去」許是翕緣誠懇的態度,溫納庚便想聽下去
「大人難道不覺得事有蹊蹺嗎?請恕翕緣無禮,令公子所犯之罪有二」她面不改色的說
聽到這裡,溫納庚臉色明顯有變
「其罪一,假借太子之名將翕緣騙到船上。其罪二,意圖對翕緣施暴。」
「一派胡言」溫納庚終於發怒了
「溫大人如若不信,儘管派人調查。而且翕緣懷疑,船上那把匕首是有人先行藏匿的,大人可以從那把匕首查起,說不定能查到幕後主使」冷靜之後,翕緣發現這裡面大有文章。
「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廷兒確實為你所殺,這點是賴不掉的事實」溫納庚怫然作色
翕緣眸眼一暗「是的,這點我承認,但翕緣也只求自保」
「自保?自保就可以殺人嗎?算了,本官不做唇舌之爭」溫納庚覺得自己是瘋了,居然來看這個殺子仇人。
翕緣被獄卒帶回去,言盡於此,如若溫納庚剛正不阿的話,興許有活命的機會,如若他公私不分,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她不怕死,只怕活著的人會傷心難過,更怕清玨和軒熠會鋌而走險。
忽然慶幸,這個世界,還會有人為了自己而悲傷。
「好好看守犯人」出了監牢,溫納庚再三叮囑,直覺告訴他,今晚會有事發生。
果不其然,就在溫納庚走後,兩個黑衣男子悄悄闖了進來。
自然,那些獄卒於他們是小菜一碟了。
「翕兒……」又是熟悉的聲音
翕緣看著那兩個黑衣人「清玨,軒哥哥,你們怎麼來了」她一下子就認出來
他們相視,而後清玨說「我們已經把那些帶走你的人捉起來了」
翕緣欣慰一笑,幸好他們不是來劫獄。
「到底船上發生什麼事了?」軒熠問,只有知道整件事的經過,才能幫她。
於是,翕緣便一五一十的告訴他們,其中有些細節省略,畢竟……
聽後,他們都緊握拳頭
「直覺告訴翕兒,那把匕首是關鍵」
軒熠似乎想起什麼「溫小姐似乎知道些內幕」
「溫納庚的女兒?她會幫我們嗎?」清玨疑惑
「她會的,就是溫小姐告訴我,我才知道翕兒出事。問題是即便查出幕後主使,也洗脫不了翕兒殺人的罪名」軒熠說出另一事實
「該死的」清玨咒罵「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以我太子之名擔保一個人的權利也沒有嗎?」
聞言,翕緣意味深長「清玨,不要因我而失去人心,你是當君王的材料」
自相處以來,翕緣覺得清玨的性子很適合當皇帝,尤其在他知道蓉貴妃三番兩次的陷害後,仍然能不動聲色地以禮待之,足見他有一顆寬厚仁慈的心。
「軒哥哥,好好輔佐清玨,現今太子之位還有人覬覦,你們不能掉以輕心」翕緣的理智,早已超出她的年齡。
「翕兒,為什麼你那麼理智呢?難道你連死都不怕?知不知道,殺人是要償命的」清玨怕她被繩之於法,自己卻還要為了一個虛位而對她棄之不顧
「你們快走吧,相信溫大人也猜到你們會來,倘若被捕,就沒人能為翕兒申訴了」翕緣催促道,也許,這個世界並沒有自衛殺人無罪的法律吧,所以他們才會如此緊張。
「我們先走,好好徹查這件事,沒準還有一線生機,畢竟溫大人向來是大公無私」軒熠拍拍清玨的肩膀
清玨深情地看著翕緣「你等著,我們不會袖手旁觀的」
「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即使改變不了,她也認命了。
然而,出了監牢,等待他們的卻是大批的侍衛,領頭的是溫納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