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賢齋一雅間,透著昏暗的燭光,光將他的身影拉長。
他就坐在靠窗的長椅上,沉默不語,靜如雕像。
窗外沙沙作響的梧桐葉,絲毫沒有打擾到他。
「主上…」阮凌薇的聲音些許哽咽,幾年不見,他還是那麼冷如冰山,眷戀黑暗。
聽到呼喚,顏礡宸斜眼看了她一下,而後站起來,無視她往門外走去
「主上…」凌薇緊緊抱著他,想從他身上尋找一絲溫暖
宸鬆開她的手,只是厭煩地說了句「別忘記自己的身份」
阮凌薇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無助而悲傷地倒坐在地,雙手環抱自己,淚水潸然而下
「他還是不肯原諒我…這樣對我,比殺了我更痛苦…」
一切都怪那個女人,她明明是主上的妹妹,他們明明不能相愛,為什麼死了還要霸佔他呢?
淚,也許早已乾涸。活著,唯一能做的就是贖罪。
宸獨自來到佟王府,沒有任何排場,卻總令人無比畏懼,只因他本身便是權威的象徵。
忽然想起那個不怕死的女子,不知今晚她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出現?
微微一扯嘴角,宸露出一個冷漠而帶點期盼的微笑。
廂房裡。
翕緣換上柳槿為她挑選的衣裳,整個人超凡脫俗,襯托出一種獨有的韻味。
不得不說,這些款式是空前絕後的新鮮-於這個時代而言,確實是個驚喜。
實際上,翕緣只是憑借生前的記憶,結合兩個世界的特點創作出新的款式罷了。因古人的衣裳多是複雜,穿戴也不方便,稍與現代的合併,取長補短。
淺淺的水綠,淡雅的花紋,配上透明的蕾絲薄紗。
遠遠望去,好似一朵清幽的蘭,嵌於懸崖邊上。
翕緣總是給予人一種飄緲而虛幻的感覺。
平和中不乏冷傲,冷漠中不乏溫情、安靜卻又可以如此動人。
柳槿支開琉璃和玲瓏,親自為她梳那一縷青絲。
「娘,有話但說無妨」翕緣知道她有很多話想對自己說,卻一直在斟酌
「翕兒當真長大了,連娘心裡想什麼都瞞不過你」柳槿覺得還是日後再告訴她那些事,畢竟一時之間也難接受
「翕兒只是不想娘把什麼都放在心裡」翕緣轉身,摻扶著柳槿坐下
「有件事娘希望你能去做」
「娘請說…」
柳槿握住她的雙手「無論如何都要贏得太子青睞,你只能嫁給當今太子」
此話一出翕緣怔住了,嫁給太子?她從未想過。
也不想在此次的壽宴上出任何風頭,更甚想避而遠之。
她習慣了安逸的生活,並不想捲入這些紛爭裡。
「娘是想,這世上也唯有太子有能力保護你、給你安定的生活。日後他還是一國之君」
柳槿的理由在翕緣聽來很是牽強,自古帝王都是後宮佳麗三千,與三千美女爭一個男人,能有什麼安定的生活?能多幸福?
「呵…」翕緣輕笑
「翕兒盡量吧,但不保證太子會看上我。娘也知道,沫歆對太子妃的頭銜是勢在必得。為了以後在王府的生活安寧些著想,我只能答應娘盡力」翕緣不忍拒絕她,這幾年是發自真心愛她的。
柳槿眼眶泛紅,這孩子那麼善解人意,自己卻要她做不喜歡的事,甚至讓她捲入不為人知的紛爭。
「我們走吧,壽宴都開始了」
「娘…等我一下」翕緣順手拿出一面紗,繫上,如此一來別人便看不到她的容貌了
柳槿些許疑惑,但也沒有多問。
門外的琉璃和玲瓏已經在催促了,大概是王爺派人來催促的。
翕緣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蘭香,琉璃最喜歡粘著她,永遠都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一路上,嬉笑聲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