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帶絲冰涼,朦朧月色傾斜灑落,倒影在絮槿廂的紙窗上。
燭火通亮,廂房裡傳出絲絲的酒精香味。
元曦微泛薄紅的臉,面若桃花,剎是醉人。
他與書僮一起低垂著臉,安靜地,等待柳槿斥責。
「捨得回來麼?元夫子。在外面做什麼事之前是否應該考慮自己的身份?」柳槿不慍不怒的說,卻令人感覺到壓迫
「柳姨娘、不關公子的事、都是我…」書僮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這裡沒你的事,下去吧」
「是、柳姨娘」書僮和元曦交換眼神,隨後退下。
偌大的屋裡,只剩二人,和一股揮不去的酒味。
柳槿輕聞「還學會飲酒作樂了」
「娘…」元曦自知今日是自己太過招搖
「翕兒,你讓娘如何是好呢?」柳槿百般無奈
翕緣終究對外面的世界好奇,怎甘願禁足?
記得三年前,她說要出去的時候,自己是大吃一驚。
「「娘、翕兒不想呆在念琬閣了,我想出去」翕緣合上書籍,對旁邊的柳槿投以哀求的目光
在念琬閣的這兩年,柳槿都親自教她詩詞歌賦,甚至生活起居,也從不假手他人。
「你忘記王爺的話麼?」柳槿心疼地看著女兒
「記得…可,爹爹是說不許三小姐踏出王府半步啊」翕緣靈機一動,接著繼續說「如果出去的不是三小姐,而是別人呢?」
柳槿先是愣了會,轉瞬便一笑「你啊,鬼主意真多」
「娘答應了麼?不過婧嬤嬤會幫忙掩飾嗎…」翕緣擔憂道
「放心吧,婧嬤嬤那裡娘去說。如若真要出去,你得答應娘一件事」
「什麼事?娘請說」
「凡事不可強出頭、須明哲保身。再者,不能洩露真實身份。並、日落之前回到王府」
「娘,翕兒都想好了。出了門我便是元曦,王府三小姐的夫子。小璃自然是我的書僮」
柳槿輕敲一下她的額頭「看樣是蓄謀已久了」
翕緣只是傻笑唬弄過去…」
那時候的事彷彿又重演,只是當初的那個小女孩已經長大了。
眉眼間,越發像他…
「娘…翕兒以後會注意的」翕緣打斷她的沉緬
柳槿拉著她坐在床沿,看似有些憂慮「沒有以後了,明天我們就回都城。記住,再沒有元曦這個人」
「那麼快?好多事還沒來得及交待…」翕緣覺得遺憾,她真心喜歡墨雅居和那群可愛的孩子
「婧嬤嬤會處理好的,包括今日之事,為免引起懷疑、元曦必須消失在安穗鎮」
聽罷,總感覺柳槿有事瞞著自己,但她也沒想太多,權當這是一種保護。
其實這些年,都被保護著,心也不再如浮萍漂泊,終於有了歸屬感。
「翕兒知道了,一切聽娘的」
「回房梳洗去吧,明日就啟程回都城了」說這話的時候,柳槿百感交集。
那個王府,始終與自己格格不入。也許,她是怕這一世都要辜負那男子的一份深情。
翕緣輕輕帶上門,不再打擾柳槿。
月光灑在翕緣身上,冰涼冰涼的除了夜風,還有心。
五年了,他說會常常來看自己,結果食言了。
他已經忘記我了麼?翕緣失落地沉思。
王府外,黑衣人恭敬地叩拜「稟公子,屬下查不到任何關於元曦的過去」
清玨緩緩道「佟王府的人怎麼說?」
「只說元曦是他們小姐的夫子,至於此人從哪來的就不知道了」那黑衣人微微發抖,這主子向來是不好伺候的啊。
「在這候著,明天他一出現,就帶來見我」清玨本想進王府查看,又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這個元曦居然公然和自己作對,定要讓他知道什麼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第一次,有人敢杵逆他。
第一次,對人如此上心,而他元曦竟是男子。
想著,清玨胸口一悶,腦海裡為何總會浮現他的模樣?莫不是自己還有斷袖之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