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就這樣過去了,日慕衣的身體漸漸有了好轉,臉色也再不是那麼蒼白無力了。這一個月裡,她每天呆在醫院的VIP病房,每天亞帝斯、夜上弦、百里崎晨、日慕晞、瑞恩輪番來照顧她,弄得醫院裡的護士都爭搶著要給日慕衣的病房送藥。
亞帝斯拉開紗簾,明媚的春光照射進來,增添了許些溫暖。
日慕衣用手擋住強烈的陽光。
「最近感覺怎麼樣?」
亞帝斯緩緩走到日慕衣的床邊,拿起床頭櫃的蘋果,削了起來。
「一直都在睡覺啊。」日慕衣無謂地聳聳肩,想了想說道,「有的時候會感覺心口還有些疼。」
亞帝斯抬頭,看著日慕衣有些削瘦的面龐,微笑染上嘴邊。
「難道不好奇,給你心臟的人是誰嗎?」
低下頭,日慕衣攪著自己的一縷髮絲。
捲曲的頭髮就如香檳金海浪一般,夢幻華麗。
「你說他是個孤兒,沒有父母親人,我為什麼還要知道呢?」日慕衣抬起頭,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笑意,「我只能謝謝他了。默默地謝謝。」
亞帝斯點了點頭,無聲地歎了口氣。
「那我先出去了,」亞帝斯把削好的蘋果遞給日慕衣,「自己休息吧。中午我再來。」
日慕衣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手指間是微量的蘋果,卻已經沒了食慾。
他確實是個孤兒,很早很早以前就是了。
她把蘋果放在紙巾上,拉開抽屜,想找個絲帶把頭髮攏上。
指尖突然觸碰到一個冰涼的物體,日慕衣的目光緊緊地盯著乾淨的白色信封,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
只因上面的三個字——
安羽陵。
深吸一口氣,日慕衣把潔白的信紙從信封裡拿出來,乾淨的字跡那麼像它們的主人。
她竟然不敢看。
是因為愧疚嗎?是因為左胸口跳動的那顆心,就是他的嗎?
淡淡地搖搖頭。
都不是。也許是因為自己不敢去面對,面對這個事實。
她知道,她早就知道,那天跟自己做換心手術的人是安羽陵。
也就是三個星期前,她從護士那裡聽到的。
或許亞帝斯不知道,她今天沒有要那個人的名字,就是因為,早就知道他是誰。
閉上眼,將信紙又裝回信封,放回抽屜。
慢慢轉動了鑰匙,抽屜就死了一般,再也打不開了。
安羽陵,對不起。我喜歡你,僅僅是喜歡,僅僅是一個朋友的喜歡,而已。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選擇去死,我也不想知道。但是我一定會記得你的,一定會永遠,記得……
如果日慕衣那天看了那封信,或許她就能得到答案了吧。一個令她永遠無法忘記的答案。
黑暗的抽屜裡,靜靜地躺著一個信封,一張信紙,還有一些黑色墨水的文字。
慕衣。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也許已經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想你不會哭。你那樣一個要強而倔強的性格,怎麼會為了我流淚呢?
或許你只把我當朋友,但我卻不希望我們只是朋友。但多數時候,我都是最天真的那一個,你擁有愛你的人,你愛的人,而那個人不是我。
也許你會覺得我很傻,為了一個一天的友誼而葬送了自己的生命。呵呵,我告訴過你的,你拯救了一個生命,那就是我啊。如果那天沒有遇見你,或許我早就去見閻王爺了吧。我只想用我僅有的一點生命,為你做一點事情。
不過請你記住,這不是報答。
慕衣,你是怎樣一個女人啊。你用了一天時間讓我喜歡上你,又用了一天時間讓我無可救藥地愛上你。可你不知道,這一切你都不知道。
我也不奢望你能知道。只希望,每年的春天,你能帶著一束香水百合,來看看我就好了。
只希望,千年之後,你會記起我,那個曾經給過你一天快樂的安羽陵。
慕衣,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