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你過來一下,寒軒要和你單獨談談。」醫生早已經離開了,修錦媛獨自出來,褪去了鉛華的素顏看起來帶著幾分明顯的擔憂。
「嗯。好。」安靜秋慌忙擦去臉上的淚痕。
「我不知道寒軒怎麼了,他一點都不肯聽我的勸說,執意要見你。對不起,小秋,我可能暫時還幫不了你……」修錦媛在一邊抱歉的說。
「沒事,錦媛。」她無力的笑笑,拉開門進去。
修錦媛並沒有跟進來,一定是夜寒軒之前和她交代過,雖然不甘心,可還是聽從他的意見留在了外面。
白色的門自動闔上,發出啪的響聲,安靜秋立在橢圓形的會議桌前,和對面坐在輪椅裡的夜寒軒兩兩相望。
「安靜秋。」數秒的沉默後,他忽然開口。
她平靜的看著他,喊:「大哥……」
夜寒軒臉上驟然升起冷笑,「別以為懷了以默的孩子,你就成了夜家的人,安靜秋,不要癡心妄想了。」
他不會自己轉動輪椅,只能慢慢抬起手敲打著桌面訴說他的憤怒。
「大哥……」
「不要叫我大哥!!誰是你大哥!!」他似是怒極,雖然手指還使不上力氣,但是已足夠他把手邊的瓷杯摜在地上……
清脆的碎裂聲響起,門也被霍然打開。
「寒軒!!你答應我好好講的!!」是一直替他們擔憂操心的修錦媛,從外面探進頭來。
夜寒軒瞪了她一眼,「出去!!天塌了都不要進來!如果你還想跟著我的話……」
室內霎時恢復了寂靜。
夜寒軒看了看表,知道時間不多了。他決定直話直說。
「安靜秋,離開我的弟弟!我可以安排你最優渥的生活,你可以和你的姆媽生活在一起,此生都不必受往事的困擾。但……有個條件,你必須把腹中的孩子安全的生下來交給夜家撫養,簽署一份保證書,不再和這個孩子,以及我的弟弟有任何的瓜葛……從此,你們將是陌生人!」
他冷酷古怪的腔調,讓安靜秋感到徹骨的冷意。
她黑漆漆的眼睛裡似蒙上了一層霧氣,她的手撫著肚子說:「我為什麼要聽你的?我的孩子,只有我和以默有權利決定他的去留!」
夜寒軒瞇起眼睛,寒光頓顯。
他哈哈一笑,怒視著安靜秋說:「你的孩子?!你不問問自己,配得上母親這個稱謂嗎?安靜秋,你自詡記憶力超凡脫俗,難道這麼快便忘記了你曾上過的頭條?忘記了你的父親……安家誠嗎?」
安靜秋臉色倏然間變得慘白。
她萬萬沒有想到,夜寒軒會直接掀起了她刻意去遺忘的傷疤。那處傷疤深且惡臭,一旦揭開,是她自己都無法承受的痛楚和厭惡……
夜寒軒冷笑開口:「為了讓你徹底死心。我不妨再告訴一點你感興趣的秘密……有關於……你的母親茹夢玉的……」
安靜秋眼睛驀然睜大,她捂著心口向後退了兩步,感覺一絲涼意從身後升起……
「你要說什麼?!我的媽媽,已經離世20多年了,她是一個很善良的人……」
「媽媽!!你的媽媽是善良的女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善良的女人會勾引有婦之夫?!善良的女人會不愛自己結髮的丈夫?……可笑之極!」
「你不要胡說!」安靜秋急了,她心目中的母親,是最完美無缺的,不僅對她慈愛寬容,且從不對旁人惡言相向。
「我胡說?!那我問問你,原本屬於我父親的黑玉項鏈為什麼會跑到你母親的手上!」
黑玉項鏈?!
安靜秋腦中閃過微光,原本臆測的事實,經過夜寒軒的詰問,竟像要露出端倪……
夜寒軒說:「因為,那根本是我父親作為信物贈與你母親的!」
安靜秋沒說話,靜靜地聽他講述。
「你的母親偽善卑鄙,不僅自私的佔有了我父親的愛,還間接逼瘋了我和以默的親生母親!你知道,我母親是怎麼死的嗎?她是一絲不掛的從精神病院的樓上跳下去,摔死的!以默,沒有告訴你嗎?他真是愛慘了你,安靜秋,他寧可違背天意,也要和你在一起……」
他冷笑的樣子就像是來復仇的撒旦惡魔。可他的話卻讓安靜秋如墜冰窟!原來,這中間還有如此曲折繁複的秘辛,原來,她的母親真正愛上的人,竟是以默的父親——夜玉庭!
天道輪迴,恩怨相報,俗世裡翻騰的人們,竟無一個可以逃開的可能。
「可是相愛的你們卻忘記了,天做孽猶可違,人作孽不可活的道理!你害的以默車禍截肢變成殘疾,而你,也受到了來自你妒忌成狂的禽獸父親的覬覦和報復!!安靜秋,你一路走來,沒發現嗎?只要是和你沾上關係的人,都會接二連三的倒霉。包括你的下屬,你的親人,最重要的是……以默!他為了護著你,已經搭上了性命!你說,你這個受過詛咒的災星,還要強留在以默的身邊嗎?」
安靜秋淒慘的笑笑,她覺得夜寒軒說的很對。她自從降臨人間,便像是受過詛咒的人,早逝的母親,幼年遭受性-侵變成自閉兒,從小缺失父愛,長成後遇到以默,戀愛了沒多久,他便因為她齷齪骯髒的亂-倫照片出了車禍,死而復生後,截肢殘疾的他卻又患了無法治癒的肝癌,因為她,費亞非和以默恩怨升級,直至發展到現在不可收拾的地步……
是她錯了嗎?
難道一直以來,都是她在固執的犯錯……
「我是個災星……你說的沒錯……」
她扶著桌邊,支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看著夜寒軒說:「其實,你多慮了。我並沒有打算霸佔以默很長的時間,我只是想盡可能多的陪著他,讓他感受一點人間的歡樂……」
夜寒軒再度冷笑出聲。
「歡樂?!你帶給他什麼歡樂了?!我看到的,永遠是你傷害他留下的斑斑印記!你看看他,躺在床上和我之前是一個模樣,他的歡樂在哪兒!你說!!安靜秋,你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