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星酒店的效率絕不是蓋的。
他們很快送來了她需要的一切東西。包括可口的飯菜,她把它們放在書桌上,先打開了洗衣液的包裝,純天然的純淨洗衣液,沒有任何有害的添加劑,小小的一袋就要賣到300多歐元。
她用消毒劑在面盆裡擦洗了很久,才直起腰,對著鏡子裡傻兮兮的安靜秋吹氣。鏡子裡的人,面色潮紅,眼睛熠熠閃光,彷彿眼前的一袋子髒衣服便是她生活的全部意義。
她咧嘴笑笑。
把袋子裡的衣服泡進了擦拭得如同鏡子般明亮潔淨的面盆。
她知道以默有潔癖,每天的衣服都不會重複穿著,包括內褲。髒污的是蘸上他血水的那一部分,她就著涼水把混入織物裡的血漬清洗乾淨,然後才浸泡在洗衣劑的水中。
反反覆覆的洗了很久,小手都搓得紅腫起來,她才直起了酸困的腰身,脊背上的傷還在撕拉著疼,可她卻沒有一點看的慾望。
看著淋著水的內衣褲,她想起了沒有甩干機。
怎麼辦,她蹙起眉,是要拿到酒店的乾衣機去烘乾?還是自己用吹風筒吹乾呢?想到乾衣機裡的環境,她還是選擇了後者。
用遙控器打開房間的音響。
聽著舒緩的輕音樂,她把擰乾的衣服掛在衣服撐上,用吹風筒一件件吹乾,這個活耗時最久,大約一兩個鐘頭吧,她才用到了最後的掛燙機。
以默的衣服都是防縮水的高檔面料,可以水洗,不褪色也不變形。她也有同牌子的衣服,在衣櫃裡,顏色莊重大氣,她卻並不是很喜歡。
當音響唱到最後一個婉轉悠揚的音符,她終於完成了人生的「大事」。
柔和的米白色床單上,以默的衣服已經整整齊齊的疊好放在了上面。
看看時間,居然已經接近11點。安靜秋揉了揉眼睛,聽到了肚子裡嘰裡咕嚕的響聲。房間裡有食物冷掉發出的味道,她走到書桌前,端起了餐盤,大口吃起來。
後半夜,她被胃部劇烈的灼痛驚醒,環視著四周陌生的環境下,沒有姆媽放置的溫熱牛奶,她只得按亮檯燈坐起來找藥。
她的胃有沉疾,是當年以默辭世的時候落下的病根,吃東西時不能太餓也不能太飽,更不能吃涼的食物。她昨晚著急竟存了僥倖,沒想到還是沒能逃脫折磨。她不敢使勁的彎下腰來,怕牽連到脊背上的青紫,只能挪著打開床頭的櫃子,取出了胃藥,又扶著床頭接了一杯溫開水,把藥吞了下去。
躺在床上,她卻再也無法入睡。
檯燈亮了又滅,滅了又亮。最後她把洗好的衣物放在枕邊聞著,才慢慢地熟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