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東王府——
南陵的寢室,擺設繁麗精美,透著一派婉雅秀麗之相,牆邊掛著鎏金鳳燈,屏風案幾端莊典雅,突然間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踹門聲。
紗帳被一隻幾近女人般細膩的的手掀開,露出半張驚世的容顏,然後是溫潤如玉般的聲音,帶了幾分睡意,有帶了幾分煩躁,「誰啊?這麼早就敢敲本殿下的房門,不想活了嗎?給本殿下滾!」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南陵早已知道那個天色才濛濛亮就敲他的房門的人是誰了,天下的人,除了她已經沒有人敢這樣了,天下也沒有人會在所以睡意朦朧的時候這麼有精神。
「砰!」
還沒有經過南陵的同意,門走就被一雙赤著的腳踢開了。走進來的是一身單薄的輕紗似的衣服披著,露出了半個肩膀,身材若隱若現,披散著一頭秀麗的烏髮恰似明珠美玉,純淨無瑕的芸。就是衣服穿得並不遮體,左邊露出了一個香肩,下面又露出了一條白皙的腿,看來這個世界上只有芸一個人敢穿成這樣在王府裡面亂跑。
「你精神那麼好,這麼早,怎麼不睡覺?」南陵早已是睡眼朦朧,沒有注意到芸此時身上的穿著,翻了個身只顧著埋頭大睡。
芸有點生氣,一把拉開南陵床上的紗帳,爬到南陵的邊上,也躺到了床上。這個舉動讓南陵嚇了一下跳,一下子睡意全消,苦口婆心地說道:「瀟湘芸,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你居然跑到了本殿下的床上,難道要和本殿下同床共枕啊?」可是一說完話就被睡意打敗了,差一點就直接躺下去睡了。
芸不說話,只是把南陵的絲被搶了過去,蓋在自己的身上。
南陵這才體會到,自己撿了個活寶回家,「瀟湘芸,你自己的霜瑟軒不睡,睡本殿下這裡幹什麼?」
芸轉過身去,躺了下來,一點都不理睬南陵。
南陵打了個哈且,很想躺下睡覺,可是自己的枕邊居然躺了一個女人,自己怎麼也睡不著,推了芸幾下也不見反映,把自己的絲被拉了幾下,可是芸竟然死死地抓著絲被不肯放手,怎麼拉也拉不過來。
南陵只好破罐破摔,「瀟湘芸,你再不安分地睡到自己的霜瑟軒,本殿下可不是柳下惠那樣有著坐懷不亂的功夫,本殿下可控制不住自己,你和本殿下萬一發生了什麼,你可不要大驚小怪,是你自找的!」
說著,整個身子壓向了芸,左手摟住了芸的纖腰,一張俊美的臉就要往芸的臉上湊,芸突然間說了一句話,「瀟湘南陵,你給我安分點,把你的手鬆開,我同意你摟我的腰嗎?你這個流氓!」說完還踹了南陵一腳,差點把南陵從床上踹下去。
「你終於有反應了,」南陵舒了一口氣,要是芸再沒反應,說不定他就要動真格的了,到時候會發生的,不會發生的都會發生,「你可以下去了吧?本殿下還要睡覺,你不回你自己的霜瑟軒睡覺在這裡打擾本殿下歇息幹什麼?」
「我閒著無聊,特地來找你的!」芸俏皮一笑,將整條絲被全都搶了過來蓋在自己的身上,「沒想到你這麼好玩,居然反映這麼大!」
「你……」南陵看得目瞪口呆,這種事還能玩?躺在別人的床上,還穿這麼點衣服,差點和他發生關係,這種事情還叫好玩?
芸好像知道南陵在想什麼,吐了吐舌頭,這個樣子很俏皮,很可愛,「我知道你不會對我怎樣的,而且你又不是好色之徒,只是來嚇嚇你,順便踢你一腳,誰叫你讓我喝那麼苦的藥?我非常瞭解你,瞭解到這種事情我都能保證。」
南陵承認芸不是一站省油的燈,今天還被芸算計了,「好吧!你算計完了,喝藥的仇都抱了,那麼就快一點回自己的霜瑟軒睡覺吧!」
「不行,」芸撇了撇嘴,「我現在閒著無聊,你陪我出去逛街,可好?」
「這麼晚了,哪家店還開著?你還是回到自己的房間睡覺去吧!本殿下可沒有精力陪你耗下去,本殿下要睡了。」說著就從芸身上把絲被搶了過來,搶過來的那一剎那,南陵一下子呆住了。
血氣向上衝,臉上突然間閃過可疑的暈紅,「瀟、瀟湘芸,你就穿這身衣服跑過來?你不知羞恥!」說著將絲被扔向了芸,「你把自己蓋好。」
「你也不是一身白色薄紗內衣嗎?你也不知羞恥!」芸毫不客氣地將絲被蓋在自己的身上,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衣服,「難道有問題嗎?不就是沒穿外衣嗎?用得著這樣大驚小怪的?現在是春天了,穿外衣多熱啊!」
「那你也不可以只穿這麼一點,本殿下只穿這麼一點是因為在睡覺,你穿這麼一點卻爬到本殿下的床上,男女之防你難道不知道嗎?」南陵紅著臉,起床穿上了寬大的袍子,那身白色的滾著金絲,繡著四爪蟒的衣裳。
「你下來,本殿下送你回霜瑟軒。」南陵向芸招了招手,可是自己還是睡眼朦朧,打了一個哈且,「如果你想出去逛街,那麼就去找那個耶律大帥哥。」
芸搖了搖頭,「這麼早,我不忍心著麼早就把他叫起來。」
「那你就忍心著麼早把本殿下叫起來?你這不是在摧殘本殿下嗎?小心你該沒有嫁到湘東王府,本殿下就被你折騰死了,那你可就要守一輩子寡的了。」南陵滿臉黑線,芸的心腸可真叫黑。
芸賊賊地一笑,黑暗中,少女的容顏還是欺騙世人的舒雅溫文,「你有怪得了誰?誰叫你攤上我的?要不你就叫太皇太后取消婚約怎麼樣?」
「好,天一亮本殿下就去求太皇太后。你今天就安分點,快一點回去,不然明天本殿下怎麼向太皇太后求情?」南陵招架不住了,一連打了好幾個哈且。取消婚約就取消了吧,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芸站起了身,從床上跳了下來,「萬一太皇太后說是誰想出來的,就說是你想出來的餿主意懂嗎?」
南陵突然間瞥到芸赤著的腳,突然間滿臉黑線,「瀟湘芸,你有沒穿鞋就跑來了?你髒髒的腳還爬到本殿下的床上!」
「那又怎樣?我只不過是忘了穿而已。」芸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
「唉,」南陵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本殿下服了你了,本殿下送你回霜瑟軒。」說著將自己的衣服披在了芸的身上。
踩上花徑的小石子,發出輕微的聲響,芸被南陵送到了霜瑟軒。劃破滿園的靜瑟,黑夜帶了一點的神秘。小柔正想著芸這麼早,天都還沒有亮,到哪裡去了?聽到外面有人的聲音隨即偏轉過頭,看見衣衫不整的南陵和芸一下子大吃一驚,不由得往不好的方向想,孤男寡女,衣衫不整,能幹出什麼好事?
「奴婢拜見王爺,郡主。」小柔低下頭,向芸和南陵行了一個禮。
「不用多禮了。」南陵微笑著,很和藹,臉上有兩個很可愛的梨渦。可是誰也想不到這樣一個溫潤如玉的少年,心機居然如此的深,在自己的至親面前裝瘋賣傻了整整十年,一直運籌帷幄之中,居然所有人都沒有發覺他的威脅。
小柔看到南陵這樣的微笑,突然間不自覺地臉紅了起來。
可是,芸面對南陵這樣的眼神,總是那麼高雅,和藹可親,沒有王爺的架子,可她總是覺得南陵是山巔不可攀附的冰雪。每每讓他看了,都不由自主的自慚形穢,似乎沒有對他造成絲毫影響,或許只有那個高處不勝寒的帝位才能讓他動容吧!
「王爺,我不想要小柔,明天能不能去一趟瀟湘宮,我想要倪香。」芸看著小柔,心裡總是不放心,即使南陵對她再怎麼好,芸也放不下戒備。
每每想起南陵當初喊的那一句「御妹」心中不禁一顫,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可是一想起南陵,一個堂堂的王爺,居然願意屈身下來為她穿鞋心頭也不禁一顫,湧上一股溫暖和另外一種不知名的感覺。
南陵猛然間覺得芸有一點高深莫測,「倪香嗎?她不是背叛你了,你還要她?」
「至少她陪了我將近五年了,不是嗎?人非草木,是有感情的,她這樣也是情有可原,更何況她是為我好,我可以原諒她。」芸嘴上一套,心中卻想著倪香她雖說背叛過她,不過若是真的遇到什麼問題,倪香絕對是會幫她的,而且倪香又有一身高超的武藝,也可以在這樣奪位戰爭中保護好她。
「可以。」南陵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南陵真的想問一下,她可以像原諒倪香一樣,原諒一個把她當成獲得權利的工具,封住她的道行的人嗎?
可是,他沒有問,他知道這輩子如果捅破了那張紙,芸是永生永世都不回原諒他的,他只能隱瞞著,一輩子隱瞞到底。
「郡主,求求您了,求您就讓奴婢留下來吧!」小柔突然間跪了下來,哭得雨帶梨花。
芸看見這樣的小柔,心還真是軟了下來,「你可以留下,不過,以後我不在你就聽倪香的,懂嗎?」
「一定,奴婢記住了。」小柔一邊磕頭,一邊擦著眼淚。
「你們慢慢糾纏吧!本殿下還要去睡覺了。」南陵打了個哈且,語言有一點慵懶。
「不行!你得陪我出去逛街!」
「你叫耶律大帥哥陪你。」
「我不忍心打擾他。」
「那你就叫澤唯陪你。」
「龍澤唯他也在湘東王府?」
「對!」
「那麼你和龍澤唯都別想逃走,一起陪我逛街!我這就去踹龍澤唯的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