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長恭見眼前的女子呆呆地看著他,瘦弱的身子在寒風中更顯纖瘦。
高長恭的聲音略微有些沙啞,看著這樣的玄月只感到心痛:「玄月,你忘了嗎?」
她苦澀的說道,兩眼淚汪汪地:「第一世,我聰穎,如水般的溫柔,你勇猛,力拔山兮氣蓋世,英雄美人。我仰慕你,伴你左右。秋風乍起,四面楚歌。為愛你殉情「虞兮虞兮奈若何。」英雄末路,自刎殉情。你我雙雙終了。第二世,我嬌美,天生麗質極妖嬈,你威強睿德,雄才大略明智仁德,天子佳人。你說過為我建金屋,可是,覆水欲收寧復復,此情惟有謫仙知。相如自是薄情人。只剩下長門聲聲怨,只留下「金屋藏嬌」千古傳。第三世,我出塵,靈力超群汲前世之美,你神秘,勇冠三軍深得民心。我是神髓,一見鍾情,只因你再次重生,孟婆的湯,我的淚,我怎會忘。」
玄月投入高長恭的懷抱,高長恭垂著手,胸口感覺到了玄月的體溫,玄月依偎在高長恭的懷抱裡,柔軟如飄飛的絮,溫熱如纏身的籐,瞬間將玄月狠狠地抱在了懷中,力氣大得好像要把玄月擁入體內。
玄月在他懷中說道:「生,非月所求;死,非月所願;但生死之間的歲月為月所用,你說過『你我來生再續前緣』沒想到卻受到了那麼多坎坷……」
「玄月,以後我不會負你了,你我永不分離。」淚眼朦朧中高長恭道。
永不分離?命運可不會讓他們永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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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蘭陵王府一片喜氣,僕人丫鬟在一旁擺弄著紅紗,几案上大紅的金絲龍鳳燭火苗在空中竄動滴下一滴一滴蠟淚,地上龍鳳石膏雕案上散著成片的火紅的花瓣在空中亂舞,好像妖精鮮紅的指甲在空中晃舞,血紅的滾金龍鳳地毯延伸至大廳,喜樂響徹鄴城,紫氣東來實屬百年難得一遇的良辰吉日。
蘭陵王府張燈結綵,一片火紅,奪人眼球的是那大堂上的囍字,紅的妖異。
路過的一布衣路人道:「你可曾聽說過蘭陵王妃?」
一旁搭訕的麻衣路人應道:「這不?今天成親了。早聽說過『蘭陵王怒為紅顏』如今真想見見那女子到底有怎樣的能耐能夠讓蘭陵王殿下如此癡迷。」
布衣人道:「我那妹妹就在蘭陵王府當丫鬟,聽說這蘭陵王妃美艷至極,不像是凡人能有的面貌那!」
「哦?」麻衣人不信:「此人再美能美得過漢武皇后陳阿嬌?西楚霸王王妃虞姬?多半紅顏禍水。」
「哎呦,別那麼說,人家蘭陵王禮賢下士,蘭陵王殿下的王妃也必定是仁善的好人呀。」布衣人說道。
「你見過那個王妃不是嬌侈奢華之人,世態炎涼那!」麻衣人歎了一口氣。
說罷便想著集市加速走去。
後面一雙水眸久久地盯著他們的背影,那人便是今日的新娘——玄月,可是,身穿白色紗裙,腰間用水藍絲軟煙羅系成一個淡雅的蝴蝶結,墨色的秀髮上輕輕挽起斜插著一支薇靈簪。肌膚晶瑩如玉,未施粉黛。
今天是玄月魂牽夢繞的日子,可是她看見那華麗的鳳冠霞披便心生畏懼,隱隱的心痛無奈只好出來散散心,卻不想又來到了蘭陵王府,她這是怎麼了?
風拂起她的三千青絲,吹亂了她的心智。
生,非月所求;死,非月所願;但生死之間的歲月為月所用……
「蘭陵王妃?」正在玄月遐想之餘,耳邊響起男子的輕喊。
玄月轉過頭見一男子面龐俊朗,相貌脫俗,一身紫衣更顯出塵「你是——」
玄月一驚,好像在哪裡見過,可是好像記不起來了。
「王妃真是貴人多忘事,我是斛律恆伽,」男子輕輕地笑著,「沒想到今天還有幸能夠見到王妃,真是沾您身上的喜氣,不過今天王妃和蘭陵王成親按規矩男女雙方是不能見面。」
「斛律大人,別那麼叫玄月,玄月只是……」玄月一時語塞。
斛律恆伽輕笑:「蘭陵王妃相見長恭?」
斛律恆伽笑得別有深意,讓玄月有一種不知名的感覺織上心頭,好像是犯罪的人被逮個正著,玄月盡量從容地說道:「斛律大人誤會了,玄月只是因為心緒不寧所以出來散心,不巧便到了蘭陵王府,讓大人見笑了。」
「呵!」斛律恆伽好笑地看著玄月邊笑邊不住地搖頭。
「蘭陵王妃難道沒有家人嗎?」斛律恆伽問道。
玄月又不知說什麼好,難道叫她說她的母親是漢朝漢武帝的姑姑,長公主館陶夫人吧!還是說是她的父親母親早已在秦末亂世早已不知去向。
片刻,斛律恆伽見玄月還是沉默,他看出了點花樣道:「蘭陵王妃還是先回家吧,到時長恭的八抬大轎迎親隊伍到了王妃家卻不見人影。」
玄月微微屈膝,行了個禮,說道:「斛律大人不必叫玄月『王妃』玄月還未嫁給蘭陵王,只是一介平民。」說著拂袖而去,走了。
心亂了,她恐婚。
她逃不了當初金屋藏嬌的陰影,被一個叫「過去」的咒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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