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推開了病房的門,小聲地走了進去,而此刻,她才是看到了床上的那個男人,她名義上的丈夫。
他看起來特別的虛弱,臉色如紙一樣白得可怕。
此時,他正看著自己,那樣深情甚至是期待的目光是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可是即便如此,也是不會讓她的心在起一絲的波瀾了。
她走過去,輕輕地為他捏好被子。然後則只是低頭坐在來病床前的椅子上。
她的腦海裡揮之不去的還是剛剛那個醫生給自己的驚喜,她的寶寶,她有寶寶了,以後她再也不是孤單一個人,她有親人了,她的孩子,這個世界上她最親的人。
她沒有了母親,沒有父親,甚至也沒有了丈夫,但是老天爺卻是給了她一個孩子,她的孩子,也是她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老婆……」病床上的男人突然發出了極為虛弱的聲音,他那沒有輸藥的手已經伸了出來,手指顫抖著,似乎是渴望著什麼,而他的琥珀色的眸子裡幾乎都是要湧出淚水來。
(安寧,為什麼了?為什麼你看都不看我?為什麼?)
蕭逸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的妻子,一個好不容易盼來了卻只是把他當空氣的妻子。
安寧這才扭過自己的頭去,她看到了蕭逸伸過來的手,輕輕地在上面寫著字。
「你好好休息吧。」
很簡單的幾個字,甚至都不帶任何的感情色彩,
寫完了,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只是那一隻手卻是被男人緊緊地握住了。
蕭逸用一種渴望的目光看著安寧,這個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一個女人,可以為了他什麼都願意的女人。
「老婆……」他又是叫了一聲,很沉的聲音,帶著異常濃烈的感情。
安寧沒有應,連點頭都是沒有。
老婆,呵……其實沒有必要這麼叫了,因為他們其實也算不上什麼夫妻,更可況她有了寶寶了,離婚已經是注定了的。
只是現在蕭逸有病在身,她不想這麼殘忍的提離婚兩個字,但是等他病好了,還是要說的。
因為她以後要和她的寶寶一起生活,只有兩個人的生活,她和她的寶寶。
「老婆……你跟我說說話,好嗎?告訴我,你在想什麼,你是不是討厭我,恨我?」
所以才是不想跟我說話。
蕭逸緊握著那一隻小小的手,也是冰冷的手,生怕一放開就是要是失去什麼一樣。
安寧點了點頭。
她抿了抿自己的唇。
說,說什麼呢?
她噓了一口氣,只是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似乎落下來了。
「等你好了以後再說,好嗎?」她慢慢地寫著。
她是有話要跟他說的,關於離婚的事情,只是他現在太虛弱了。
蕭逸輕輕地嗯了一聲,手卻是更加用力地握住了安寧的手。
「老婆……」他沉聲喊著,蒼白的臉上寫滿了擔憂和心疼,「老婆,你聽我說,好嗎?我愛你,真的很愛很愛你。」
愛到他自己也不知道有多深,而他只知道如果失去了他的妻子,他會不想要活在這個世界上
安寧點了點頭,表示她聽到了,可是她的表情卻是沒有任何的變化了。
這樣的話,她現在聽到了也是沒有什麼意義了。
她相信他愛自己,但是他也愛那個女人,不是嗎?
他的愛太重了,太重了,重到不得不要兩個女人分,這樣的愛,她要不起,也不需要了。
蕭逸難受地咬了咬自己的唇,眼中那閃著淚花已經凝結成了小小淚珠,順著他的臉頰滑落。而女人冰冷的眸光也是刺痛了他的心。
「老婆,我知道你在恨我,所以不跟我說話,甚至我說什麼,你都說好,這些我都知道的。」他難受地醒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此時,他的心真在是在痛著,很痛很痛,他從來都沒有因為一個女人這麼痛過。「可是,老婆,你知道嗎?我自己也是在恨著我自己。」
恨自己沒有辦法解決現在這樣亂七八糟的關係,兩個女人,兩個都是他所愛的,傷害任何一方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安寧別過自己的臉去,她看到男人已經是哭了,可是即便是這樣,卻也是改變不了任何東西。
「我不恨你!」她展開了男人的手掌,輕輕地在上面寫著那四個字。
恨,其實她確實是不恨的,恨什麼了,她本來就是自己傻,才是會被人當棋子一樣使用。只是以後再也不會了,因為為了她的寶寶,她要堅強,勇敢地面對所有困難。
蕭逸難過地搖著頭。
「不,你在恨著我的。老婆……」他聲音沙啞地說著,心如被狠狠地揪著一樣痛。
「老婆,不要恨我,好嗎?你知道的,我也沒有辦法,可是我真的是很愛你,不可以失去你,你知道嗎?我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你。」
是因為你,我才是會憤怒得想要殺掉另外一個男人,一個想要奪走自己妻子的男人。
安寧嗯了一聲。
這些她都是知道的。
知道他和星夜為什麼會是這樣。
只是不需要這樣的,因為她的生活,她不希望再有任何一個男人參與,她愛不起了,也不想要愛任何一個人了,她的愛,以後只屬於她的孩子,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以後不要這樣了,蕭逸……」
她一邊搖頭一邊寫著,最後兩個字寫出來的時候,病床上的那個男人驀地就是睜大了自己的眼睛,一種從未有過的痛從他的心臟漫向四肢八骸。
「老婆……」他沉沉地喊著,都已經不知到喊了多少聲老婆了。那樣沙啞的聲音,幾乎都是哭著在喊了的。
(老婆,叫我老公,好嗎?)
他看著自己的妻子,這個三年來一直無微不至地照顧著自己,小心翼翼愛著自己的女人。
他想要聽到她喊自己老公啊,好想好想,她已經是好久都沒有聽到了。
安寧搖了搖頭。
她看得不出來男人在期待著什麼,可是那樣的期待,是她給不了的,當然另外一個女人卻是給得了。
「我發條信息給秦小姐吧,我想你一定是想她了。」安寧抿嘴笑了笑,就當男人這樣希冀般的目光是在想著另外一個女人,一個他同樣愛著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