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盆的血水從房間裡被人端了出來,管家只感覺一個頭兩個大。
上一次是嬋兒姑娘,只不過到最後,嬋兒姑娘雖然失了孩子,但是畢竟還活著,可是為何這一次的感覺居然不一樣呢?那心一直都在被懸在嗓子眼裡,每一次門被打開被人端出一盆血水時,他就有種要昏死過去的衝動。
將軍,你在哪裡,為何你不在府裡啊!這萬一夫人有個三長兩短的,這讓他如何是好啊!
「二少爺,怎麼辦啊!都是我的錯啊,如果不是我不小心讓夫人看到那封信,夫人也不會動了胎氣,二少爺,你責罰我吧!我願意用我這一條老命來換夫人和少爺。」管家直接跪了下來,不停的對著老天磕著頭。
孟成宇強自的鎮定著,現在整個將軍府裡只能靠他了,田兒已經被他強行的留在了房間裡,因為這裡實在是不適合她待。他不想……因為實在是不想同樣的事情再發生。
他的心情更加的忐忑不安著,他的心裡同樣有著一種很壞很壞的感覺,大哥走了這段時間,每天的這種平靜似乎不太正常。
以往,大哥總是時不時著挑著格格的刺,可是突然有一天,所有的事情都在大逆轉著,他不知道大哥到底真正的想法,但是看著青寧格格,他能感覺出她心裡的那種捨離。
尤其是現在,那刺眼的紅,讓他知道,這一次,格格好像真的是……
「二少爺,夫人請您進去!」大夫從裡面走了出來,對著孟成宇小聲的說著。他實在是沒有勇氣告訴大家事實。
「我大嫂怎麼樣了?」孟成宇沒想到剛剛劃過的念頭,現在直接就擺在面前。
「夫人她……二少爺還是快些進去吧!我怕,夫人挺不了多長時間了。」大夫說完,低著頭往外走去。
怎麼會呢?大哥在哪裡,大哥呢!
他最後還是舉著艱難的步子走進屋裡。
房間裡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燭火暗淡著很,讓人感覺很不真實。床榻上,青寧面色蒼白,費力的喘著氣,只有出的沒有進的。
「大嫂?」孟成宇感覺心頭一酸,曾經,她是如此鮮活的一個人,怎麼突然之間就到了彌留之際。孟成宇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了床榻邊上,伸手,握著青寧的手,那雙手在顫著,像是在找尋最後的力量。
「……」青寧轉頭,瞪著那雙迷離的眸,想要笑著。「好累。」
「大嫂,休息一下。」孟成宇感覺手上被輕輕的捉了一下,知道青寧有話要說,而她的時間不多了。
「信,要給你大哥寄,別告訴他,我……」青寧又大口的喘著氣,總感覺空氣不夠,「別說我的事。」終於,她把要交代的事說完。
這是她唯一放心不下的,雖然那信裡說他傷重,但是,她仍然不敢相信她的命會比自己短,所以,為了防止她在閻王那裡遇到他,所以,她不會讓他知道她已經早先一步走了。
「大嫂,你會沒事的,真的,大哥還在等著你,大哥已經變了,大哥……」
房間裡突然吹進一陣風,把點著的那支蠟燭一下子給吹滅了,整個房間頓時陷入黑暗裡,甚至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而那陣風帶著陰冷,在腳底下盤旋著,還帶著一種鬼詭的聲響,孟成宇全身不禁的打著了顫,那握在手裡的手似乎也一下子涼了許多,也變的僵硬了許多。
「大嫂?大嫂……來人哪,來人……」屋外,管家最先衝了進來,給房間裡帶進一點亮光。
那淡淡的亮光,那淡淡的月光,那淡淡的空氣裡,似乎是少了點什麼。
孟成宇看著床榻上的青寧,她似乎是睡著了。
安靜,除了安靜好像再沒有其它。
「大嫂?」孟成宇輕聲的叫著,像是怕吵著她。房間裡已經被人重新點上了燭火,那昏黃的燭火下,青寧,是真的安靜的睡著,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連一抹笑都沒有留下,連唯一的苦也都帶走了。
「大嫂,大嫂……」
「夫人,夫人……」
府裡的人似乎是無法接受著這個現實,在聽到孟成宇那長長的一聲驚喊聲,所有的人都流下了淚。
他們的將軍夫人走了,永遠的離開了,這府裡不再有青寧格格了,這世上也不會再有青寧這個人了。
田兒掙脫所有人,緩步的走進房間,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她陪了近十年的格格,怎麼突然一下了說走就走了?
不可能,不可能。「格格,田兒來了,你醒醒啊!你別醒了,起來陪田兒說會話啊!」田兒跪坐在床榻前,伸手捉著青親的胳膊,用力的搖著,失聲的哭著。
「田兒,你別這樣,大嫂她睡了,她需要安靜,田兒,別這樣,為了我們的孩子,你堅強一些。」孟成宇緊緊的抱著田兒的身子,他怕啊!怕田兒再出什麼事,這個家,他有些頂不起來了。
「沒有,格格不會丟下我一個人的,格格沒有睡著,是你,都是你,沒有我在格格身邊陪著,格格會很寂莫的,你走開,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格格也不會睡著。」她不相信格格就這麼走了,就這麼悄無聲息的走了,臨走,居然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她怎麼就這麼放心的走了呢?
而與此同時,邊關處,北風呼呼的吹著,雖然沒有落雪,但是卻也是天寒地凍的。
孟占宇剛剛巡視回來,剛把風頂在門口,一進屋便拿出那只翠玉簪子,只差一點點了,他就要雕刻好了,到時,回去的時候,他要親手給她綰在頭上。
拿出專用的小刀,在那扇面上做著最後的修整,突然心口一痛,手上的刀子順著那扇面直接劃到了手上,頓時,手上鮮血直湧,迅速的把整個手掌都給染紅,連帶著那支翠玉簪子也變成了紅色。
「將軍……」馬文龍推門而進,看到這一幕失聲的叫著,而這一聲,也把孟占宇的心神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