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洛庭飛拽住晨雪的手,將她帶至大廳上,「我要你見一個人。」
晨雪聞言,看了看洛庭飛,順著他的目光往前一看,一身紫衣的惜月正站在她面前,狐疑地看著她:
「你們把我帶來這究竟要幹什麼啊?我認識你們嗎?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啊?」
要不是一路上抓她的人對她還挺客氣的,要不是眼前這位仙女般的女子長得讓人提不起半點的警惕性的話,她早就破口大罵了。前天她在收拾皇后娘娘的屋子時,突然被人點了穴道,還吃了化功散,要不然憑對方的武功哪裡還能帶走她。
「惜月?」晨雪難以置信地奔上去,一把拽住惜月的手臂,沒有想到洛庭飛的手腳如此之快,才不到七天的功夫,竟然就將她的好妹妹惜月給帶了過來。
惜月似乎被晨雪的激動給感染了,怔怔地看著她帶著淚花的四目,不由得鼻子一酸,就哽咽道:「你是誰啊?為什麼我看到你哭我也不由自主地想要哭呢?」
晨雪連忙擦乾自己的淚水,又是好笑地敲敲她的腦袋殼:「連本宮都不認識了,罰你去大豆裡挑米去……」
這是她以前最喜歡罰惜月做的事,惜月一向心直口快,做事也魯莽,挑米是最費耐心的事,她每次數完回來都自覺只剩半條命了。
惜月聽到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語氣後,再細細打量著她,瞳孔慢慢擴張,不由得張口大叫道:「你……你是……娘娘?」
晨雪肯定地點點頭,連聲應道:「是,我是你的姐姐,只不過我現在不是唐凝萱了,我現在叫司徒晨雪,你記住了,我不是唐凝萱,她已經死了,明白了嗎?」
為瞭解清惜月的疑慮,晨雪告訴她自己是得洛庭飛所救,但從前的容顏不復存在,換上了另一副容顏,為免以前之事的煩惱而已。
洛庭飛走了過來,摟著晨雪的肩膀,順著她的話道:「她是邵羅國的皇后,司徒晨雪。」
兩人相視一笑,惜月怔怔地看著這兩人,一時間還沒回過神來。
皁膳過後,洛庭飛要去處理一些政事,晨雪一個人閒著無聊,便讓惜月陪著自己四處走走。
看著晨雪興高采烈的把玩著手裡的花枝,還不時地摘下幾朵放在鼻子下聞聞,花園裡到處都充滿了她的笑聲。
「惜月,你看這些話好不好看?」
「惜月,你知道嗎,這個在我們家鄉叫做moli花,可以曬乾泡茶的,待會兒叫人摘些回去。」
「惜月……」
惜月只是在背後慢慢地跟隨著,望著主子,似有難言之隱。剛剛看著主子與邵帝耳鬢廝磨的恩愛樣,任誰都看得出來主子現在過得很開心,想要說的話到了嘴邊就被嚥下去了。
待走到一處流水小橋時,晨雪乾脆就脫了鞋襪,坐下小橋上,用腳去踩橋下的溪水,玩得不亦樂乎。
「你也來啊,惜月,快來啊,很好玩很舒服的……」
雖然現在正值秋冬交替季節,但邵羅國依舊如春天般溫暖,氣候暖和怡人,讓人神清氣爽。
惜月聽罷,也坐了下來,卻沒有晨雪的興致,只是靜靜地看著水流,好一會兒才低聲道:
「娘娘……你真的不打算回流昭國了嗎?」
晨雪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眼底一抹沉痛轉瞬即逝,梨宮有她這一輩子都不想去觸碰的痛,但有一件事,她必須要查清楚,不然就算是得到了幸福,也會有遺憾的。
「惜月,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把你帶出來嗎?為的就是查清楚吳太妃和挽月的死因,別的,我什麼都不想再提了,我說過,我已經不再是唐凝萱了。」
晨雪沉著臉硬聲說道,是的,她什麼都可以不去追究,不去回想那個男人對她做的一切,唯一的念想,就是找出殺害媽媽和挽月的真兇。雖然她一直肯定這些都是慕容賤男所為,但在見到蕭陌桑之後,她猶豫了。
如果真是慕容賤男所為的話,《雲裳玉溪圖》不會落在蕭陌桑手裡,她不想去冤枉任何人,但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她親人的人。
惜月咬咬牙,正在思忖著該不該說,最後還是開口了:「皇上他每日都會到鳳靈宮來,我、弄月和晴兒至今都還在那裡當差,一切都還保持著原樣,娘娘你……」
「惜月,」晨雪忽然大聲呵斥道,「你再說那個男人的話,再喊我一句『娘娘』,我就跟你翻臉了!」
惜月看著一臉盛怒的晨雪,忽然覺得皇上好可憐,整個梨宮的人都知道皇上因為皇后的死大受打擊,日日苦酒作樂,流雲大人幾乎隔幾天就要為他診斷一次,可是娘娘卻……
「好,我不說了,姐姐,挽月姐的死真的與皇上無關,後來墨馨公主查出了她原來是蕭秦國派來的奸細,原本要抓了她家人治罪的,但皇上因為你的原因,放了他們一家了。」
挽月是蕭秦國派來的奸細?她是蕭秦國的人?她不是自小就與唐凝萱一起長大嗎?竟然會是蕭秦國的奸細,怪不得那副《雲裳玉溪圖》會落在蕭陌桑手裡,再看看秦湘蓮,連她都是蕭太子的人,可見這人手段多麼高明了,很多年前就開始佈局了吧,心機如此之深,真是好可怕的人啊。
「挽月當真是自殺?」
惜月點點頭:「是晴兒姐告訴我的,挽月姐這樣做是為了讓你誤會皇上,其實,姐姐,梁大哥與……與我早已私定終生,當時我不知挽月姐為何要那樣說,還以為是梁大哥欺騙了我,後來還找他理論了,這才知道這一切都是挽月故意這樣做的。」
一顆炸彈在晨雪心底炸開了鍋,腦袋亂哄哄地鳴叫了許久,周圍的一切環境都遠去了般,只餘自己站在遼闊的沙漠裡,任憑風沙刮臉,生疼生疼的。
挽月,你當真辜負了我的信任啊!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了蕭陌桑嗎?你可知道他連秦湘蓮都可以利用,又怎麼會在意一個小小的你?女人這一輩子最重要的是找到一個真心待你的男人,可是你怎麼那麼傻啊,怎麼會喜歡上那樣的人啊?
到如今,晨雪已經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覺了,是悲涼,是怨恨,還是懊悔,或許都摻雜吧。為挽月的癡情感到悲涼,又為她的背叛而怨恨於她,最後還後悔為何不早點發現這一切,或許當時還能勸她回頭。
「至於吳太妃的死,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惜月誠實地補充了句。
媽媽的死,已經被挽月帶進了棺材裡,如果這一切真的是她所為的話,人都死了,她還能追究什麼呢?
「姐姐……姐姐……」惜月看著晨雪失魂落魄的看著水面,連手絹掉落水裡都不自知,忙搖了搖她的身子,「你沒事吧?」
晨雪搖搖頭,眼角落下幾滴晶瑩的淚水,身心似乎都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疲憊:「沒事,我只是累了,你扶我回去休息吧。」
沒有想到,晨雪這一病,就整整躺了五天,這五天來,她開始高燒不退,繼而又連續食慾不振、精神不濟,每日都只是在房間裡躺著,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六天,精神稍微好點了,忽然來了食慾,特別想吃惜月做的杏仁桂花粥,便讓她下去做了,自己便坐在窗前,細細看著外面的美景,連洛庭飛走進來都不知道。
「雪兒,你猜我給你帶來了什麼。」洛庭飛一副神秘的樣子,待她轉過身來時,這才從身後抱出一個雪白的小狐狸,毛色光潤亮麗,一看就非尋常之物,一雙眼睛咕嚕嚕地直轉,十分有靈氣。
「哇,好漂亮的狐狸啊。」晨雪一看就十分地喜歡,手還沒伸過去,那隻小狐狸一躍就跳進了晨雪的懷裡,吱唔了兩句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就躺了下來,樣子十分慵懶可愛,逗得兩人呵呵直笑。
「雪兒,這是一隻很有靈性的狐狸,對主人十分的忠心,她會認著你的氣味,以後如果你不見了,她就會領著我找到你的,我以後再也不讓你離開我了。」洛庭飛說到動情處,將晨雪的頭靠在自己懷裡,眼底一片柔情如水。
晨雪聽完,心底的感動開始向四肢蔓延,不由得開口道:「庭飛,我們結婚吧。」
「結婚?」庭飛如刀削斧鑿般的五官,俊美如神裔,薄唇微揚起,狐疑地低頭看她。
晨雪這才想起自己又說錯了話,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說,我們成親吧。之前我還有一件心願未了,現在一切都已經明白了,再無遺憾了,我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做你的妻子,好好愛你,好好守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