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出去吧,讓他們獨自待會兒吧。」墨馨說完這句話後,就和流雲退了下去。
走到門外,墨馨似是想到什麼似的,沉聲道:「那個女人也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皇兄為何還留著她?」
流雲知道她說的是婉貴妃,便回答道:「你皇兄是個固執之人,自從知道自己的心思之後,就再也不肯碰別的女人了。那個女人竟然背著你皇兄借胎生子,最後落得現在這下場,也是活該。」
墨馨沉思了會兒,才點點頭:「我去處理吧,皇嫂不喜歡皇兄做那麼殘忍的事情,就由我代勞吧。」
剛走了幾步,流雲就又拉住她,看著她的背後,聲音略顯憂慮地道:「馨兒,你也不是一個狠得下心腸的人,就放她出宮吧,畢竟,她也是你皇嫂的朋友。」
墨馨點點頭:「我知道該怎麼做。」
乾心宮內,慕容墨琰緊緊地握著晨雪的手,眼眶的淚水一直在凝聚打轉,好不容易忍住了,忽然眼見晨雪皺著眉夢囈道:「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不要來找我……」
一顆豆大的淚水還是滑落了下來。
萱兒,如果知道會將你傷得那麼重的話,我情願不要愛上你,情願你只是我生命中的一個過客,可以隨時離去,瀟灑地離去。
可是現在,你已經成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了,怎麼可以說走就走?你可知道,我從來都不曾像現在這樣害怕過,害怕你真的就這樣離開我了。
萱兒,你醒過來聽我解釋好不好?我之所以帶走惜月和挽月,是因為我必須要揪出唐太后背後的勢力,我利用了你,是我的錯,可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傷害你的。
挽月是那邊的人,她一直都在背叛你,你難道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嗎?你難道沒有發現她的異心嗎?那個錦盒,是我從她的房間裡搜出來的,我之所以不告訴你,是不想讓你難過。
可是,你還是受到了傷害。這一次,我把你傷得那麼重,你不肯原諒我了嗎?真的一點機會都不給我了嗎?
婉貴妃一直都在利用你的友誼,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她給你的藥膏早就被我換掉了,那裡面有藏紅花,你是個毫無心機的女孩,當然不知道這個後宮的險惡,而我,也不想讓你知道得太多。
我只希望你還是能像以前那樣,用力地活著,努力地活著,即便你費盡心思要對付我,即便你對我破口大罵,我都無所謂,只求你能站起來,好好地活著,像以前那樣朝氣蓬勃地活著。
萱兒,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昏睡中的晨雪似是囈語了幾聲,好一會兒才微微地睜開了雙眼,一看到慕容墨琰一張滿含悲傷的臉,就啟口道:
「你在幹什麼?為什麼要把我帶來這裡?我要回去!」
慕容墨琰顯然沒有料到晨雪會這麼快醒來,怔了好一會兒,才背過頭去擦乾臉上的淚水,站起來道:「你剛剛嚷著說不喜歡鳳靈宮,我就把你……」
「我要回去!」晨雪不等他說完,就冷冷地說道,頭也不抬。
晨雪的表情徹底地傷到了慕容墨琰,後者背過頭去,臉上的受傷一覽無遺,好一會兒才恢復了神態,轉過頭來沉靜如水地道:「你現在身子很弱,我背你回去吧。」
晨雪似乎沒有想到一個堂堂的君王會背著一個女人穿過御花園,踏過一扇扇的雕欄玉砌的宮門,不顧宮女太監妃嬪的側目,大大方方地背著她,一步一個腳印地走著。
每一步,都走得那麼小心翼翼,走得那麼細緻,似是要將腳下的路蔓延一樣,至少晨雪是這樣覺得的。
「喂,你幹嘛繞這條路走啊?這不是去鳳靈宮的路呢?」晨雪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你忘了嗎?這是你嫁入皇宮走的路,我再陪你走一遍。」慕容墨琰低沉的聲音傳來,略顯壓抑。
晨雪狐疑地低頭看了他一眼,再看看腳下的路,應該是唐凝萱入宮走的路才對吧,她才沒有走過呢。只是,為什麼慕容墨琰的聲音聽起來那麼悲涼呢?
「你怎麼了啊?撞邪了?」晨雪忍不住掐了他一下,不痛不癢的,既不會讓他疼也不會讓自己挨罵受罰。
良久,都沒有見慕容墨琰開口,心下疑慮:「你放我下來,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你看起來怪怪的?難道……挽月她們出事了?」
念頭一出,晨雪就不由得咬牙切齒地怒瞪道:「快說你到底將她們怎麼樣了?是不是你將她們殺了?」
原來,在她眼裡,他已經成了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了。
「她們沒有事,走吧,鳳靈宮就在前面了。」慕容墨琰沒有反駁她的嘶吼,就牽著她的手,不由分說地就將她拖進了鳳靈宮。
「把惜月和挽月放出來,我有一件你想要的東西,以此為交換。」一進大殿,晨雪就對慕容墨琰沉聲道。既然唐太后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她再留在這也沒有什麼可以利用的價值了,再說,在她還能呼吸之前,唯一牽掛的就是那兩名丫頭了。
慕容墨琰怔了怔,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在這個時候還牽掛著她那兩個宮女,只是兩個微不足道的奴婢,竟然會讓一向高傲的她向他低頭,想到這,他都不由得嫉妒起著兩名宮女了。
「那要看你的東西是什麼了,值不值得和朕交換。」慕容墨琰也用一副冷然涼薄的語氣說道。
「《雲裳玉溪圖》。」
這五個字一出,司徒晨雪就感覺到了旁邊那具軀體微微僵硬了下,看來自己是押對寶了。媽媽將《雲裳玉溪圖》交給她時,叮囑她要幫助他完成統一大業,但現在這個心願她是不可能幫她實現的了,那幅圖就還給他好了。
自己已經是將死之人,唯一的願望就是身邊在乎的人都能夠平安無事,那她也就滿足了。
「你從何得知的?」慕容墨琰青筋突起,冷瞪著晨雪。剛剛乍聽到這幅畫時,他腦海裡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女人到底知不知道這幅畫會招來殺身之禍啊!
先不說天下間有多少人要得到這幅畫,單就宮裡面那個老太婆,就花了整整三年的功夫在打探這幅畫的消息。連他都查出父皇當年已經將那副畫調換了,那個老太婆不可能查不出來的。
沒有想到,它竟然會在萱兒手裡,如果先前就讓老太婆知道的話,不定說什麼殘忍的辦法逼她交出來呢。
一想到這,慕容墨琰沒來由的一團怒火燃起,恨不得掐死眼前女人,誰讓她那麼不愛惜自己,越是危險的事物越是不懂遠離!
晨雪沒有理會他眼裡的怒氣,只是淡淡地回答道:「
「甭管我從哪裡得知的,你只要知道,我手裡有你想要的東西,只要你保證她們安然無恙地回到我身邊,那就行了。」
慕容墨琰仔細地審視著身下這個女人,眼瞳裡一片深邃,似是在考慮她的條件,又似是在思忖著什麼。
晨雪迎上他審視的目光,在等待他的答案。
許久,空氣裡的粉塵安靜得都快睡著了,忽然間,慕容墨琰開口了:「好,朕答應你!明天早上你就可以見到你要的人了。」
晨雪一聽,整個人都洋溢著一股開心滿足的氛圍裡,小臉綻放出一種迷人的光芒,讓慕容墨琰不由得看呆了,為何,在她心裡,兩名宮女的性命比他還要重要呢?
臨走時,最終慕容墨琰還是忍不住丟下了一句話:「如果她們中有人背叛了你,你還會如此待她們嗎?」
晨雪一怔,她最不想看到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但她只能強作鎮定,穩了穩心緒,看著他一步一步地走出鳳靈宮的大門。
一回到房間,晨雪就坐在了床上。望著空蕩蕩的房間,想著過去三人在床上嬉戲玩鬧的場景,終於還是落了淚。
她知道,是挽月背叛了她,是挽月拿走了那個錦盒,秀荷遲遲未歸,最終喪身於江水中,應該是挽月做的,因為當時她吩咐秀荷出宮時,挽月就在旁邊。
所以慕容墨琰才將她們帶走,他手裡的逼唐太后認罪的錦盒應該就是從挽月身上搜出來的。
那日,她讓惜月展示武藝時,挽月從房間裡出來時,眼裡沒有一絲的驚訝,她應該早就看出惜月是個武功高手,以此推斷,她的武功也一定不弱。但是,她沒有說出來。
回想起當時媽媽跟她說完那些話後就猝然長逝的情景,那也應該不是巧合,太醫早已診斷過說並無大礙,但是她還是走了,其中的緣由,晨雪也讓人秀荷去調查過,秀荷查出的結果便是,有人給媽媽下了毒。當時媽媽已經入殮了,她不便再調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