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皇后娘娘的背影,眾人眼中不約而同地閃過一抹無奈。雖說娘娘勇氣可嘉、智慧有餘,可就是少了心眼。在這個皇宮裡,少了心眼似乎很難有大作為的。
剛剛一副正氣凜然、威風十足的皇后娘娘,此刻正在御花園裡,和梁都統一起切磋武藝。
所謂的切磋,也就是司徒晨雪拿著一根她自製的鞭子,揮來揮去,神氣十足,卻唬得周圍的宮女太監亂作一團,紛紛逃竄開來。
挽月和惜月一邊照顧著自己不被皇后娘娘的鳳鞭傷到,一邊還要擔憂娘娘會不會自己傷到自己,忙得暈頭轉向的,在一旁使勁地大喊:「娘娘,小心啊……」
梁都統一臉無奈地搖搖頭,步步後退,不僅要躲避娘娘不時揮過來的鞭子,還要顧及她手裡的鞭子會不會反噬而傷了自己,還真有點手忙腳亂了。
「怎麼樣?梁都統,本宮這個龍蛇鞭學得已經如火純青了吧,你看連你都不是本宮的對手了,哈哈哈……」
司徒晨雪一邊得意地大笑,一邊繼續朝梁都統進攻,右步上前,左腳跨出去絆住右腳,形成一個金雞獨立的姿勢,隨即身子一躍,鞭子隨之揮了下去……
鞭子的尾巴在打向地板之後,瞬間往上反彈,司徒晨雪心下一驚,在場的人更是嚇得尖叫連連。
眼明的梁都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翻身上前,伸出右手迅捷地接住鞭子,最後一截尾巴在手中繞了一圈後,「啪」的一聲,在手背留下了一道亮麗的血痕。
司徒晨雪一驚,忙扔下鞭子,傾身上前一把抓住梁都統的手,滿懷歉意地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怎麼樣了?沒事吧……」
挽月和惜月見狀,匆忙跑上去,嘴裡還不斷地喊著:「娘娘,你沒事吧。」
梁都統強忍著手心傳來的火辣辣的痛楚,面露尷尬地道:「屬下沒事,謝娘娘擔心。」
司徒晨雪眼見他手背那道鞭痕幾乎已經見到骨頭了,愧疚加心疼一下子就湧了上來,眼眶一熱,就忍不住哽咽地道: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們快去請太醫啊,快去啊……」
「娘娘……」梁都統怔怔地看著蓄滿了淚水的美眸,一時間竟不知該作何反應。一直以來,他都以效忠為己任,心中只有主子,只有朝廷,何曾被人關心過?沒想到這是一道微不足言的傷痕,就引得皇后娘娘如此心痛,一時間,心底被一股莫名的暖流佔據住了,久久不能平復。
惜月早已奔了出去,朝太醫館的方向奔去。
挽月見此,忙掏出自己懷裡的白絹,遞給皇后娘娘。眼睛裡的殷殷擔憂一覽無遺:「娘娘還是趕緊幫將軍包紮吧,血流多了會傷身體的。」
司徒晨雪急忙接過惜月手裡的手絹,剛要覆在梁都統的手背上,沒曾想他竟然抽回了手,臉色不自然地道:「屬下惶恐,只是區區小傷,不足掛齒,莫要污了娘娘的手絹。」
司徒晨雪一怔,沒來由地臉色一沉,這古人,都傷成這樣了,還說區區小傷!心裡這樣想到,右手不由分說地扯過他的手,素絹就覆了上去,動作輕柔而熟練地包紮完後,才道:
「什麼污了手絹啊?是一條破手絹重要還是你的手重要啊?你們古人怎麼那麼注重這些有的沒的呢?要我,不是,要本宮說啊,就算是一萬條手絹能換得你的手無礙,那也值得!」
梁都統怔怔地看著臉上還掛著淚痕,表情卻異常的嚴肅認真,帶著幾分孩子氣的倔強,固執而咬牙地說完這一席話。
陽光落在那張清素淡雅的小臉上,盈盈淚光還積蓄在那雙美眸裡,閃著晶瑩亮光,秀眉維揚,臉頰帶著因急切而泛起的嫣紅,雖稱不上傾國傾城,卻靈動逼人,讓人移不開眼目。
「你們在幹什麼!」
一聲怒喝,從天而降,打斷了梁都統的念想,司徒晨雪也被這聲怒喝驚得鬆開了他的手,不料這一幕落在慕容墨琰眼裡,竟成了心虛的表現。
如果他剛剛沒有看錯的話,他的皇后,竟然在御花園裡,和自己禁衛軍的都統,雙手親暱地牽在一起,而他的皇后,竟然在另一個男人面前落淚!
「參見皇上!」眾人一舉下跪,除了司徒晨雪,還傻愣愣地站在那裡,無畏地迎視慕容墨琰射過來的嗜血冰寒厲光,心想,這禽獸怎麼一出現就是一炸彈啊,炸得大夥兒都心慌慌的。
「你又發什麼瘋啊?跑來我的鳳靈宮幹什麼啊?」司徒晨雪向來對他都不客氣的,說話也就不顧前後,旁邊的宮女已經習以為常了,不過還是為皇后娘娘的驚世駭俗捏了把汗。
挽月在一旁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神呆滯地看著如神邸般的慕容墨琰。
可憐梁都統,還沒見過這樣的場面,驚得背脊泛出了一層冷汗,不知是為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皇后擔憂,還是為自己的性命擔憂。
他是個男人,當然知道此刻皇上射過來的目光有多駭人,更能感受到他周邊籠罩的殺氣正一步步地朝自己襲來,其中原因,自然不用眼明。
「你越發沒了規則是吧?難道還要朕再重責一百大板你才明曉後宮的規矩?」嗜血冷瞳射出一道寒光,掃了周圍一圈,最後落在司徒晨雪身上。
司徒晨雪被吼得有點莫名所以,不過還是選擇了沉默,這個禽獸狠起來世上沒有一個人能排在他前面,何況他並不愛待見自己,時刻在抓自己的把柄,這一次還不知道又想出什麼陰招來,索性靜觀其變。
慕容墨琰見她不說話,一張嘴癟了癟,又固執地合上了,不覺一陣氣悶,感覺自己的怒氣就像打在了海綿上,不由得怒火迅速上升:
「你竟然敢如此藐視朕!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