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來庭將軍還有下棋的愛好。」纖長的指尖夾起一枚白子,眸中滿是戲謔的笑意。
「既然如此,蘇小姐可否陪在下對奕一番?」英俊而又冰冷的面容劃過一絲淺笑,他執起一枚黑,瞬時落下。目光落在蘇小北才方落子的那一位置,實則無法用任何語言來形容他此時心中的震驚。
每每和她在一起,她似乎總能帶給他不一樣的感受,不一樣的驚喜,她調皮她可愛她聰慧,可如今,這一子,卻代給他太大的震憾。常言道,棋如人生,一盤旗的佈局,需步步為營,一棋下錯,全盤皆輸。
而本是一盤連他也無法破解的死棋,而她僅僅只是一眼,便把他一年來都無法參破的殘棋給瞬間破解。這需要怎樣的慎細的心思,和多麼敏銳的洞悉力。
這盤棋,本是他和赫連聖月在一年前所下的一局棋,黑子是赫連聖月,白子是他。今日,他依照往常再次站在赫連聖月的角度研究此局,卻如以往一盤一無所獲。這明明是一局死去,白子大逝以去,而她,竟然能一子翻轉了整個局面,讓黑子陷入了兩難的境界。
如果,坐在她對面的是第一才子赫連聖月,那她如此高深的造詣,又該如此如何?究竟誰會贏呢?
他就這樣想著想著,竟然在蘇小北面前發了呆。似乎是不滿他的忽視,蘇小北伸出手在庭翌的眼前晃了晃,彎彎的柳眉輕輕的鎖起:「庭翌,你在想什麼?」
回過神,一雙幽深的眸子明滅不定閃了閃,他突然發現,他看不懂她,第一次,看不懂。
世人皆知,蘇小北是粗俗的,刁蠻任性的,花癡的,任性妄為的,甚至為了沈王而跳河自殺,可是通過和她的接觸,而如此明媚可人的她,卻怎麼也不能讓他把那個花癡無能的蘇大小姐給聯想到一起。
她的身上,究竟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咳,在想這盤棋,到底是你贏呢還是本將軍贏呢?」庭翌睫毛微眨,掩掉眼底的思慮,尷尬的咳嗽了一聲說道。
「哦,這樣啊,試試不就知道了。」蘇小北嫣然巧笑,明亮的眼睛如璀璨的繁星般閃耀。
她脫下繡花鞋和襪子,如孩子般跳上了軟塌,盤著腿,一臉無良的攤開手,輕啟櫻唇:「請。」看似一臉無害,實則心裡已經把庭翌罵了個七七八八,他竟然在她面前走神了,該死的是她還不知道他為什麼走神,她有那麼單純嗎?笨蛋都看的出他是在說謊,哼,一定是在想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他居然敢瞞著自己。
要下棋是吧?看她不把他下的落花流水才怪,想當年,自己的圍棋可是在全國青少年大賽中榮獲第一名,她才不會讓他看扁。某人知道了庭翌是在對她說謊,但是她卻孩子氣的賭氣想要用贏棋來氣氣他,是的,他不能對她說謊,至於為什麼,她咬定了是因為她討厭有人欺騙她,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蘇小北,你是女人,未出閣的女子怎麼可能在男子面前做出這麼……這麼……成合體統!!!」庭翌劍眉微皺,看向那雙瑩白如玉的小腳,英俊的面容浮上一抹可疑的紅暈,狀似一本正經的訓斥道。實則內心波濤洶湧,一股無名火在肆意亂串,這雙腳是很好看沒錯,可是她怎麼可以如此大膽不顧形象,他很喜歡看沒錯,可是如果她在別的男人面前也是如此……
思及此,庭翌的眉毛越皺越緊,越皺越緊,緊的可以夾死一隻蒼蠅。看向那雙腳的眼神越加的火熱,別亂想,這火熱,純屬是被氣的,火熱到蘇小北以為他的眼神像是一團火,快要把她的小腳丫給燒了。
「知道啦,我只在你面前脫過。就一次好不好?」蘇小北不耐煩的擺擺手,打了個馬虎眼,希望可以把這個事給糊弄過去,純屬當右耳朵進左耳朵出了,她一二十一世界的新時代少女,才不會相信古人的那一套,封建!迷信!保守!
明明是敷衍的一句話,落在某人眼裡卻是另一番風味。竟讓他猛然一怔,心止不住的收縮,激動!欣喜!如猛烈翻滾中的海水般難以平息。只在他面前脫過……就一次……她不知道未婚女子在男子面前脫鞋代表什麼嗎?難道她……
他顫抖的手緊握成拳,努力平息他激動的心情,努力維持他冷淡的外表,狀似冷漠卻又極其彆扭的一句話從薄唇中吐了出來:「本將軍會負責的,我娶你好了。」
如果蘇小北仔細聽這句話,定能聽出如此冷漠像是被逼一樣的一句話,卻帶著一絲激動,泛著一絲欣喜。(貓貓:庭翌啊庭翌啊,到這時候還維持什麼冷漠啊,明明高興的要死,哎,小北這下又要誤會你了吧。哎……可憐的孩子啊。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哈??說的這麼不情願?你不情願娶,本姑娘還不願嫁呢!要是看一眼就要嫁人的話,那也太悲催了一點吧。蘇小北想也沒想,脫口而出:「不嫁!」
滿心歡喜的某男就這樣猛愣當場,像是一頭冷水從頭頂上猛的一潑而下,把他方纔的喜悅一澆全無,剩下的,只有透心的寒意。他就這樣,僵直著身體,不發一語的呆愣著。
他竟然就這樣被拒絕了,而且是兩個字,一口回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