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皇宮一片喪白,正在舉行菁妃的葬禮,宮女們個個身著白色素衣,頭上都帶著白色小花,只有是身份高貴的王宮貴族,死後才能享有這種待遇。
雖然菁妃的死是因錯而賜予的死,應當隨意葬掉,但是東尚楓仍然不記恨,為她舉行了厚葬,這也算是對姬太后老人家的一種小小的安慰了。
按照規定,小嬰孩是不能出現在這這種喪事的場合上,於是柳瞳一大早便將曦兒抱給影兒,交由她照看。
東尚楓很早就來和楓宮,今日的東尚楓衣著簡單,但舉手投足之間還是掩蓋不了他身上那股王者之氣。
自從柳瞳剩曦兒,東尚楓也還是沒有在和楓宮就寢,因為他顧慮柳瞳的感受,柳瞳一日心裡沒有接受他,他就一日不碰她,直到柳瞳完全接受他,那個時候,東尚楓才會踏進和楓宮就寢。
而當事人柳瞳心裡也明白,面對東尚楓這麼寬容,這麼體恤自己的人,柳瞳心裡充滿了感激,心裡也慢慢試圖接受他。
柳瞳一見東尚楓走進,立即道:王,你好了?
嗯,瞳兒,你呢?東尚楓笑著道。
柳瞳輕輕點頭:臣妾也好了。
那曦兒呢?東尚楓還不忘關心曦兒。
柳瞳回答道:臣妾把曦兒交給影兒照顧了。
哦,那好。頓了一會,東尚楓略有顧慮地道:瞳兒,如果你不想去菁妃的葬禮,可以不去的,本王可以體諒的。
柳瞳搖頭道:不,王,臣妾想去,臣妾想去送送菁妃。
可是菁妃她生前對你那麼壞,換做任何人,都不會原諒她的。東尚楓恍惚道。
柳瞳笑著看著東尚楓:王,那些都已經過去了,臣妾不會放在心上的,而且菁妃她已經死了,臣妾更加不可能會恨她,死者已矣,過去她做錯的事,也會隨著時間而變成泡影,其實臣妾心裡早就原諒菁妃了,所以,為了讓菁妃走得更加安心,臣妾才更加要去送送她。
東尚楓深情地注視著柳瞳:瞳兒,你真的讓本王太震撼了,世間上有你這樣一個完美的人在本王身邊,本王何其幸運啊。
呵呵。柳瞳輕笑著:王你言過了,若不是王你收留我留在東籬國,恐怕柳瞳我也不可能會活到今天,臣妾才應該要感謝王。
不,別說感謝,瞳兒,只要你明白我的心就好了。東尚楓真摯地道。
聽東尚楓說完這句話,柳瞳心裡蕩起了一絲漣漪,腦海裡迴盪著東尚楓的話,一時之間沉默了。
看著柳瞳陷入了沉默,東尚楓不忍心,佯裝無謂地輕笑,道:好了,瞳兒,時辰快到了,我們先去母后那邊,陪同她一起去參加葬禮,本王想母后現在一定很需要我們。
柳瞳抬起頭,輕聲道:嗯,好。
東尚楓笑著點頭,邊向宮門口走,邊道:走吧,瞳兒。
柳瞳點頭,直到東尚楓轉過頭,才敢抬起頭看著東尚楓,看著東尚楓的背影嗎,柳瞳茫然地想著,王,我傷到你了嗎?
甩甩頭,柳瞳跟在東尚楓後頭走著。
當兩人到達姬太后寢宮,走進門,便看見了坐在主位上,一臉憂傷的姬太后,而閔妃坐在一邊安慰著,一臉的無奈。
兩人慢慢走近,東尚楓先開口道:兒臣參見母后。
臣妾參見母后。柳瞳跟著道。
姬太后抬眼望了東尚楓一眼,再看了看柳瞳雙手無力地擺道:免禮。
閔妃站起,朝東尚楓和柳瞳俯身,行禮道:臣妾參見王,參見姐姐。
東尚楓望著閔妃的眼神,道:閔妃不必多禮。
說話眼睛一直盯著閔妃,而閔妃則刻意避開,輕點了頭,站起。
面對閔妃的冷漠,東尚楓也沒有細想,只是出聲安慰姬太后:母后,你不要難過了。
姬太后淡淡搖了搖頭,沒有答話。
柳瞳接著道:是啊,母后,你要保重玉體。
姬太后抬眼看著柳瞳,感性地道:王后,謝謝你,菁兒她以前對你那麼不好,你還肯參加她的葬禮。
母后你別這麼說,臣妾想這麼做的,倒是母后你,菁妃她在天之靈,肯定不想看見母后你這麼傷心,所以,你一定不能難過,你要笑著,這樣菁妃她才會走得安心啊。柳瞳安慰道。
姬太后吸了吸鼻子,點了點頭,看著柳瞳:對,王后你說得對,哀家一定不能讓菁兒看見哀家哭,哀家要開心一點,這樣子菁兒她才會安心。
是啊,母后。東尚楓附和道。
姬太后笑著看著柳瞳,感慨地道:王后你心地真善良,王兒選你當王后真的是太適合了。
東尚楓興奮地看著柳瞳,柳瞳則是略略害羞地回看著東尚楓。
閔妃站在一邊,看著東尚楓看柳瞳溫柔的雙眸,心裡很羨慕柳瞳,這是王從來就沒有給予過的。半晌,閔妃上前道:姐姐,菁妃她在死之前,要臣妾代她想你致上她最真的歉意,希望姐姐你能原諒她。
聽閔妃說完,柳瞳立即笑著回道:只要菁妃她知道自己犯了錯,那就好了,我不會記掛在心的。
菁兒她到最後才終於想通了,唉,可惜為時已晚吶。姬太后傷感地低著頭道。
看著姬太后這般傷心,東尚楓也很無可奈何,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因為畢竟事實卻是如此,如果菁妃早點覺悟,或許就不會是以死收場了。
站在一邊的柳瞳趕緊出聲安慰:母后,你又忘了嗎,要笑著啊,只要看見母后笑,這才是菁妃最想看見的呀。
對,對,呵呵,哀家要平復心情。姬太后強裝笑容地抬起胸。
呵呵,還是瞳兒你有一手,能夠讓母后笑,本王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啊。東尚楓感激地看著柳瞳。
柳瞳輕輕地回以一笑,無聲地訴說著,這是應該的。
閔妃心裡也佩服著,剛才自己不管怎麼勸,母后都還是難過得低著頭傷心,而柳瞳一來,隨便一言一語,便能讓母后笑,這叫王怎麼能不喜歡呢,呵。
被柳瞳打敗,閔妃心裡頭是完全甘心的。
唔唔唔唔唔唔……宮們外傳來號角聲。
一名侍衛跑進來道:啟稟王,葬禮儀式開始了。
好。東尚楓點頭,對著姬太后等人道:開始了,母后,瞳兒,閔妃,我們走吧。
姬太后點頭,從位子上站起,柳瞳好閔妃各自站於姬太后身旁,共同攙扶著姬太后走,東尚楓看著和睦的兩個人,心裡頭興奮極了,笑著走在三人前頭,朝宮外走去。
一出宮門,就聽見滿天號角聲,響徹了整個皇宮,在主台正中央,呈放著一塊華麗的板架,菁妃的軀體就躺在上面,身旁點綴滿了繽紛的花瓣,菁妃的臉上給人一種安然,一種祥和的感覺。
東尚楓帶著姬太后等人慢慢踏上主台,慢慢接近板架,慢慢接近菁妃的遺體。
而每接近菁妃一步,姬太后的心就痛一下,姬太后強制自己忍住,不讓自己哭出來。
當眾人都上了主台上,司儀立即開口道:儀式現在開始。
幾位聖僧立即上前,將菁妃的遺體圍住,隨著轉動手裡的佛珠,聖僧的身體也隨著轉動,一邊轉著,嘴裡一邊念著,為菁妃誦經超度。
念了許久,聖僧才慢慢退下,站在東尚楓等人身後,姬太后顫巍巍地上前,東尚楓跟至身旁攙扶著。
姬太后伸手握住菁妃冰冷的手,緩緩道:菁兒,姑媽來送你了,姑媽知道你已經知道錯了,你在姑媽心裡,一直都是一個好侄女,姑媽最疼你的了,即使現在你離開了姑媽,姑媽還是會想念你的,菁兒,你走好哦。
東尚楓伸手輕拍姬太后的背,無聲安慰著。
閔妃站在一邊,眼眶漸紅,柳瞳站到她身邊,輕輕摟著她的肩膀,笑著道:閔妃,不要難過了。
閔妃笑著朝柳瞳點頭,繼續看著姬太后。
姬太后輕輕放下菁妃的手,笑著對東尚楓道::王兒,別擔心,哀家沒事,哀家已經學會克制了。
東尚楓會心地笑著,朝司儀點頭示意,接到指示,司儀立即揚起手中的布,揮著道:遺體入棺。
隨即,幾名侍衛立即抬起菁妃,將她放入特定的華麗木棺裡,東尚楓等人看著棺裡的菁妃,棺蓋慢慢蓋上,姬太后眼睛一直注視著,看完菁妃的最後一眼。
入棺完成,接著就是入土儀式,侍衛們將木棺抬起,慢慢放入早已準備好的土坑裡,待放平,隨即拿起鏟子鏟土,將木棺掩埋。
一段時間,木棺已被泥土遮掩,代表著菁妃已然消失。
儀式結束。司儀為葬禮做了一個結尾。
聖僧將菁妃的牌位端著,走到東尚楓面前:王,這個牌位安置於哪呢?
東尚楓看了一眼姬太后,姬太后輕聲道:王兒,由你決定吧。
東尚楓想了想,開口道:將它安置於王室祠堂中。
是,王。聖僧端著牌位退了下去。
姬太后訝異地看著東尚楓:王兒,你……
母后,菁妃她是我們王室的,所以她的牌位理應放在王室祠堂中。而且這樣子,母后你如果想菁妃了,就能去看看她。東尚楓笑著搶著道。
姬太后欣慰地看著東尚楓,笑著連連點頭:好,好。
一般王室祠堂中放著的牌位,只能是王室先祖,先王以及先後,只有這樣高貴地位的牌位,才能放在王室祠堂受人供奉,而低於這些地位的人,不管是王室還是平民,都不能放在王室祠堂中,除非特別批准。
而菁妃只是一名嬪妃,沒有權利放在王室祠堂中,但是東尚楓為讓姬太后能夠開心,破例允許了。
姬太后心裡當然明白自己兒子的孝心,面對菁妃的死,心裡也不再那麼痛了,反而覺得寬心了許多,平靜了許多。
東尚楓扶著姬太后,道:母后,葬禮儀式結束了,讓兒臣送你回宮去休息。
好,走吧,王兒,王后,閔妃。姬太后笑著道。
柳瞳笑著點頭,東尚楓站在姬太后的右側,柳瞳則站在姬太后的左側,兩人互相攙扶著姬太后走著。
站在身後的閔妃,看著臉上洋溢著笑容的三個人,心裡也感到開心,看了看菁妃的墓碑,妹妹,我走了。閔妃開心地笑著,轉身跟在三人身後離開了。
幾人慢行著,到了姬太后的寢宮,姬太后笑著對三人道:好了,哀家累了,要休息了,王兒你們也下去吧。
是,母后,兒臣告退。東尚楓恭敬地道。
柳瞳和閔妃齊齊道:臣妾告退。
姬太后笑著擺手,朝內宮走去。
東尚楓走出宮門,柳瞳和閔妃跟著走出,東尚楓望著天空,欣慰地道:看到母后這樣,本王就放心了。
是啊,王,你不必擔心了,母后她很活潑的。柳瞳附和道。
東尚楓開心地笑著:哈哈哈哈。
閔妃看著兩人笑,忽然開口道:王,你和姐姐慢聊,臣妾想回宮了。
東尚楓注視著閔妃的臉,半晌道:好,閔妃你去吧。
臣妾告退。閔妃躬身行禮,轉身和宮女離去了。
望著閔妃的背影好半晌,東尚楓眉頭深鎖,半晌,看著柳瞳道:好了,瞳兒,我們也回去。
恩。柳瞳點頭,跟著東尚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