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請息怒,孩子年幼不懂事,請容我勸勸她。」長平郡主對傳旨的公公懇求道。
「好吧。」傳旨的公公傲然地握著聖旨,用標準的娘娘腔道,「長平郡主,你是太子爺的生母,本公公怎麼著也得給太子爺面子,不能為難你們陳府的人。」
「謝公公。」長平郡主站了起來,走到陳詩偌的身邊,不解地道,「詩偌,你是怎麼了,昨晚我們不是和哥哥說得好好的,只要他向皇上請了聖旨,你就嫁給他嗎?現在你為什麼不願意了,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告訴娘。」
「娘,我……」陳詩偌語塞,她總不能說自己為了一隻狐狸精而不願意嫁給周致遠吧!
一陣馬蹄聲得得地傳來,在寂靜的清晨,這聲音傳得很遠很遠。
眾人抬眸,周致遠一襲白衫,衣帶當風,清逸脫俗,他一手拉著韁繩,一手甩著馬鞭,騎著一匹白馬,飛馳而來,那馬長鳴一聲直接躍進了陳府大門。
「太子爺來了。」傳旨的公公像是看到了救星。
陳詩偌這個丫頭死活不肯接旨,若是遇到別人這樣,公公早就耀武揚威地稟報皇上去告她個大不敬之罪了,可是太子爺是長平郡主的生母,陳詩偌又是太子爺心儀的女人,這陳家人可不是能輕易辦罪的,否則就得罪太子爺了。
周致遠下了馬,他一看這陣勢就知道定是陳詩偌不肯接旨,他就是擔心這個小丫頭如此,無辜給家人惹來禍事,所以才急匆匆地趕來。
「太子爺,你看看,這……」傳旨的公公晃動著手裡的聖旨,那意思不言而喻。
周致遠走到長平郡主的身邊,道:「娘,妹妹在跟我鬧彆扭,一時耍小孩子脾氣,你替她把這聖旨接下,讓公公回去復旨。若是抗旨,可是滿門抄斬的大罪。」
「公公,長平先替這不懂事的孩子接下聖旨。」
「長平郡主,太子殿下,若是讓聖上知道不是陳詩偌本人接旨,老奴的腦袋恐怕就要搬家了。」傳旨的公公為難地道。
「公公,你放心吧!若是聖上怪罪下來,本殿下替你頂著。」
「好吧!」傳旨的公公瞥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陳詩偌,把聖旨遞給長平郡主,他就是在等太子爺這句話。
陳詩偌無語地看著這一切,也沒有阻止長平郡主替她接旨,她不願意嫁給周致遠,可是她也不能任性地拿陳府所有人的性命開玩笑。
長平郡主接下聖旨,扶起陳詩偌,然後從袖子裡掏出一大錠銀子,塞到傳旨的公公的手裡,道:公公辛苦了。」
「謝謝長平郡主打賞。」傳旨的公公笑瞇瞇地收下銀子,對周致遠躬身行禮道,「太子殿下,老奴就先告辭了。」
傳旨的公公離開後,周致遠立即向長平郡主吵著肚子餓,要吃早飯。
長平郡主瞥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陳詩偌,心裡隱隱不安,她拉過周致遠的手,搭在陳詩偌的手上,道:「詩偌,你先陪哥哥去吃早飯,娘去把聖旨收好,立即就過來。」
兩個人手拉手走在院子裡,絕美的青年男子,絕色的少女,美得如夢如幻,他們身後的景色彷彿定了格,假山突兀森郁,流水潺潺,水潭碧波蕩漾,涼亭八面玲瓏,花草色彩各異。
周致遠握著陳詩偌的手,用一種志在必得的眼光看著陳詩偌,道:「詩偌,走,陪哥哥去吃飯。」
陳詩偌咬唇:「哥哥,你這麼睿智,不會不知道我昨天的話只是推脫之詞。」
周致遠篤定地道:「詩偌,你要相信哥哥對你的愛。總有一天你會發現嫁給我,是一種幸福,因為只有我才能給你幸福,你和那個狐妖在一起是要遭天譴的。」
陳詩偌淒婉一笑,心裡刺痛,抬眸看向遠方,眼眸碎落了點點晶瑩。
是的,她和歐陽墨韻在一起是要遭天譴的。
兩千年前她曾經親眼目睹歐陽墨韻被天雷追擊,所以,當她恢復了前世的記憶時她膽怯了。
她沒有勇氣再愛了。
周致遠似乎感覺到陳詩偌的情緒低沉,他捏了捏她的手,看著她完美的側臉,柔聲道:「詩偌,吃過早飯以後,我陪你去看看狐妖作亂的現場看看。」
「嗯,好。」陳詩偌點點頭,也許幫狐妖洗清這次的罪名,是她唯一對歐陽墨韻愛的方式了。
餐桌上的氣氛有些微妙,一種低沉和壓抑在餐廳裡瀰漫著,站在主子們身後侍候的丫鬟都覺得陣陣涼意襲來。
長平郡主看看兒子,又看看女兒,她不知道這兩個孩子有什麼事情隱瞞了她。
陳詩偌只是低頭吃飯,心事重重,幾乎不說話。
周致遠一邊吃飯一邊看著陳詩偌,她對於他來說,真可算是秀色可餐了。
吃完飯,周致遠給了蘭草一瓶藥水,要他服下。
「這是什麼藥?」陳詩偌疑惑地看著這個白色的小瓷瓶。
「這是我夜裡去向衛國舅討要的仙水,它可以掩飾蘭草身上的妖氣。」
「衛國舅他還好嗎?皇上有沒有因為周御璟的事情而責罰他?」陳詩偌關切地問。
「你倒是真關心別的人。」周致遠的聲音有些酸,溫柔地看了陳詩偌一眼,道,「你放心吧,父皇並沒有因為這件事情遷怒於衛皇后和衛國舅,皇后受了刺激,心智失常了,父皇甚至為了陪皇后不管國事,讓我監國。」
「那我就放心了。」陳詩偌噓了口氣,無論前世還是今生,衛亦舒都是她最忠實的朋友。
蘭草喝下藥水,身上的妖氣果然消失不見,但是周致遠還是吩咐他留在陳府繼續替他守候陳詩偌。
之後,周致遠向長平郡主告別,然後帶著陳詩偌去郊外。
兩人每人一匹馬,如風一般灑脫,在大路上飛跑著向城門方向奔馳而去。
突然,一陣淒慘的哭聲傳來,在清晨,這淒涼尖銳的聲音刺得陳詩偌的耳膜疼痛。
陳詩偌和周致遠同時對望一眼,立即心有靈犀地拉緊韁繩,掉轉了他們前進的方向。
哭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顯淒涼。
周致遠和陳詩偌下了馬,尋著哭聲過去。
這是一戶還算殷實的人家,高牆深院,紅牆青瓦,大門敞開著,裡面裡三層外三層,很多人在圍觀。
陳詩偌拉住一個從院子裡走出來的中年女子,問道:「大姐,請問這家人發生什麼事情了?」
中年女子恐慌萬狀地道:「他們家的女兒被狐妖挖了心臟。」
周致遠和陳詩偌聞言大驚,立即向院子裡走去。
前兩天,只是在郊外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現在居然連城裡的也有妖怪進來了。
「請讓一讓,我們是皇家獵妖師,請讓我們進去看看。」陳詩偌對擁擠圍觀的人群道。
人群自動讓開一條通道,陳詩偌和周致遠走了進去,屋子大廳裡的地上放著一張蓆子,蓆子上躺著一個小女孩子的屍體。
女孩子的母親趴在屍體邊上痛哭,後面一些親人和鄰居也微微抽泣。
陳詩偌第一次看到這樣慘不忍睹的景象,小女孩的心口被挖了一個大洞,心臟被挖走,那血肉模糊的空洞刺痛了陳詩偌的雙眸。
她的手緊握成拳,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抓住早點那個害人的妖精,不能讓它再繼續危害年幼的人類小女孩。
周致遠向女孩子的父親詢問情況,女孩子的父親告訴他們:清晨,女孩子的母親來叫孩子起床,就發現女孩子變成現在這樣慘不忍睹了。
周致遠發現地上有幾根黃色的狐狸毛,他蹲下身子,撿起,把狐狸毛遞給陳詩偌。
陳詩偌接過狐狸毛,拿出手絹,把狐狸毛收好,冷冷地道:「只不過是幾根狐狸毛而已,不能說明什麼,也許是別的妖類想栽贓嫁禍,故意留下的。」
周致遠又蹲下查看孩子的傷口,他知道,沒有確鑿的證據,陳詩偌是不會輕易相信是狐妖作亂,他要讓她相信事實的真相。
「詩偌,你看這孩子的傷口。」周致遠目光冷然地看著屍體道。
陳詩偌也蹲下,看著女孩子胸口的那個洞,她的心裡一沉,難道真的是狐妖?
那傷口太明顯了,只要是獵妖師就都能看出來,女孩子的胸口明顯是被狐狸的爪子硬生生地掏了一個大洞。
她忍著心驚,貼在女孩子的胸口聞了聞妖氣,這確實是狐類的妖氣,而且很有可能是沙狐族的。
陳詩偌的靈魂規整,她現在對妖類的識別能力又變得如兩千年前一般強,完全可以確定這是狐妖,甚至可以肯定是沙狐族的狐狸。
真的是狐族?
陳詩偌跌坐在地,身上的血液凝固。
相愛不能相守,她可以忍受,可是若是要和歐陽墨韻變成敵人,再次刀劍相向,她真的是不敢想像了。
「詩偌,我早就告訴過你,這是狐妖作亂。」周御璟扶起陳詩偌,定定地看著他,他的唇角揚起一抹笑意。
歷史似乎又要重演了,但是這次他不會笨到放手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去演美人計。
歐陽墨韻和陳詩偌的感情是注定沒有明天的。
這時候,官府安排的獵妖師也過來了。
他們看到周致遠立即統統單膝下跪參拜:「參見太子殿下。」
民間百姓這才知道,眼前這位清新俊逸,氣宇軒昂,面容俊美,姿態優雅,舉手投足都有一種淡淡風華的青年男子,就是皇上才冊封兩天的太子爺。
坊間傳聞新太子爺是長平郡主和皇上所生,認祖歸宗前一直在獵妖師世家陳家,曾經是皇家一品獵妖師。
「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屋裡屋外所有的百姓全部立即跪下行大禮,場面甚是壯觀。
「大家都起來吧!」周致遠渾身上下散發出卓然的貴氣,他傲然屹立地站在院子裡,俯視著跪下的眾人,道,「我周致遠今天代表朝廷向大家保證,為了百姓能安定地生活,為了這些遭殘害的孩子們能瞑目,我們皇家獵妖師一定會盡全力追捕害人的狐妖。」
陳詩偌心裡很惶然,周致遠和百姓在說什麼,她一句話也沒有聽清,只知道周致遠意氣風發,情緒高昂,百姓們都很激動。
出了這戶人家,周致遠欲送陳詩偌去獵妖師學府,陳詩偌拒絕,她要和其餘獵妖師一起去追蹤害人的狐妖。
這只狐妖的法力不淺,每天都有獵妖師尋著妖氣在各地不斷地搜尋,但是依舊找不到一點兒蛛絲馬跡。
周致遠也沒有反對,他知道陳詩偌已經靈魂規整,現在實力已經今非昔比,所以獵妖師學府的那些師傅們已經沒有能力教她了。
周致遠立即用意念召喚蘭草過來。
只有蘭草陪著陳詩偌,他才放心。第一,蘭草可以保護陳詩偌,第二,蘭草就是他的眼睛,他可以知道陳詩偌的一舉一動。
一陣清風吹拂,蘭草從天而降,凌空之中衣帶當風飄逸,風姿絕塵。
他落地無聲,筆直挺拔地站在周致遠和陳詩偌面前,淡然一笑,道:「主人,你傳喚我有事嗎?」
「詩偌要去追查一個害人的狐妖,你陪著她。」
「是,主人。」
眾獵妖師已經先走了。
陳詩偌和蘭草漫無目的地在城裡轉了一圈,除了被挖食心臟病的女孩子身體上殘留了一絲妖氣,整個京城都找不到一絲蛛絲馬跡。
經過昨夜的事情,周致遠已經進行了部署,京城所有的獵妖師日夜輪流巡邏,就連獵妖師學府的學員都調動了起來。
這兩天,周御璟那個妖孽沒有什麼動靜,這個狐妖倒是猖獗得可以。
又走過兩條街道,街道兩旁店肆林立,朝陽淡淡地普灑在紅磚綠瓦或者那眼色鮮艷的樓閣飛簷之上,給眼前這一片繁盛的京城晨景增添了幾分朦朧和詩意。
陳詩偌正尋思著是不是該到郊外去轉轉,無意間抬眸卻看到戀詩閣三個字。
她的心頭一顫,思緒萬千,腳下早已不知不覺地向戀詩閣走去。
蘭草不明所以,只是跟在她的後面。
進了戀詩閣的大門,有兩個客人在看字畫,夥計正在向客人介紹推薦字畫,見到陳詩偌進來,一個夥計連忙滿臉笑意地跑了過來:「陳姑娘你是來找老闆的嗎?老闆出遠門了。」
「哦,是嗎?」陳詩偌訕訕地笑笑,她當然知道歐陽墨韻不在這裡。
夥計看到陳詩偌的面色不太好,只當是她惱老闆離開京城沒有告訴她,於是安慰道:「陳姑娘,老闆走得匆忙,連我們也不知道,後來他托人捎信回來,他去外地了,要我們兩個好好守著店,等他回來。」
「他叫你們等他回來?」陳詩偌的心裡說不清是驚還是喜。
她心裡真的希望歐陽墨韻永遠不要回來,如果他回來,現在身為太子、手握大周皇朝皇權的周致遠一定不會放過他。
可是聽說歐陽墨韻要回來,她的心裡也隱隱歡喜,忍不住的一絲雀躍浮現在她的臉龐,俏麗的小臉立即明媚了起來。
「是的,陳姑娘。」夥計點點頭,笑著道,「老闆的信上確實說等他處理完了手上的事情就立即回來。」
陳詩偌很開心地跟夥計告別,一臉陽光地走出了戀詩閣。
蘭草已經從陳詩偌臉上由陰轉晴的表情變化猜測到這間字畫店舖的老闆是誰了,除了歐陽墨韻那隻狐狸,還有誰能如此輕易地牽動陳詩偌的情緒。
出了戀詩閣,蘭草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他這才發現大門上方掛著一塊很有氣派的牌匾,上面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躍入蘭草的眼簾。
靠,蘭草無語,還真是挺有詩意的,那只公狐狸還真有點浪漫細胞。
一天尋找下來,陳詩偌沒有發現任何線索,其餘的獵妖師也是一無所獲。
回府以後,陳詩偌才知道,因為皇上賜婚她於當朝新太子,同時還賞賜了不少珠寶首飾,綾羅綢緞,在她和周致遠離開之後,皇宮裡的太監把這些全部送過了。
府裡的丫頭婆子交頭接耳,私下議論著陳詩偌命好,太子殿下對她真是寵愛萬分,皇上對她
也好,還沒有過門,皇家就賞賜了這麼多的寶貝,若是做了正式的太子妃,還不把她捧到天上去。
陳詩偌只是吩咐新跟著她的丫鬟把這些東西收好,她的臉上絲毫看不出高興,反而是小白狐狸看到這麼多的寶貝送到陳詩偌的房間裡,它興奮得嗷嗷地叫,在床上跳來跳去。
小白狐狸超盟的表情,讓陳詩偌心裡的抑鬱一掃而光,她抱起它笑道:「真是看不出來,原來你這個小東西倒是挺貪財的,你看上那一件了,姐姐送給你,你以後可以用來送給你喜歡的母狐狸。」
小白狐狸搖頭擺尾的滿臉堆笑,繼續在陳詩偌的懷裡撒嬌賣盟,陳詩偌撫摸著它柔軟光潔的皮毛,心頭惆悵。
這婚事真的就這麼定下來了麼,一個月很快就會過去,到時候她該怎麼辦,逃婚嗎?
第二天早晨,陳詩偌匆匆地吃完早飯就又出去尋找狐妖的蹤跡,蘭草還是寸步不離地跟在她的身後。
再次經過戀詩閣所在的那條街,禁不住停下腳步,眼望著艷紅的朝陽,複雜的眼神千回百轉。
一個飄逸的少年身影一直守候在路口,遠遠地看到陳詩偌輕盈美麗的身影,他面露喜色,一路小跑匆匆過來,同時大叫:「陳姑娘,我們老闆回來了,老闆想見你。」
陳詩偌回眸,眼神裡驚喜和憂慮交錯,她毫不猶豫向戀詩閣方向走去。
蘭草跟在陳詩偌身後,他沒有阻止,只是靜靜地跟在她身後,進了戀詩閣的門,陳詩偌直接向後院走去。
蘭草也欲跟著進去,兩個夥計趕緊攔住了他:「對不起,公子,你不能進去。」
陳詩偌回頭,對蘭草微微一笑,道:「蘭草,你就在外面等我可以嗎?」
蘭草搖了搖頭:「不可以,除非你和主人在一起,否則,我對你就應該寸步不離,這樣才能確保你的安全。」
「裡面的人墨韻,他不會害我。」
「詩偌,從今天開始,我不能給你和這只公狐狸單獨相處的時間,否則就是背叛我的主人。」
陳詩偌心裡升騰起一股怒火,但是想到蘭草曾經辛苦地守候她的魂魄三百年,她又強行把這股怒火壓了下去,淡淡地道:「好吧,你想跟過來就跟吧!」
兩個夥計撤回他們擋住蘭草進去的手臂,蘭草跟在陳詩偌的後面向院子裡走去。
院子裡,竹影斑駁,幾株香妃竹旁邊站著一名容顏傾國的男子,風華絕代,國色流離,一身白衣勝雪,飄逸脫俗,姿容如仙,更添了幾分出塵。
他正看著邊上的幾顆還未長高的桃樹發愣,俊美絕倫的臉龐上有一絲落寞。
「墨韻……」陳詩偌的心裡風起雲湧,感慨萬千,這是她恢復前世記憶後第一次再見歐陽墨韻。
那修長挺拔的身影歷經了兩千多年還是那麼一如既往地讓她心悸不已,心痛不已,心傷不已。
「詩偌,你這個傻丫頭,你怎麼不辭而別?」歐陽墨韻轉過身來,伸手撫摸著她花嬌水嫩的臉龐,眼裡帶著寵溺的笑意。
「你們狐族的各族長個個都想置詩偌死地而後快,她還能繼續留在狐族麼?」陳詩偌身後的蘭草譏諷地道。
「詩偌,有我在,他們沒有人敢傷害你。」歐陽墨韻眼眸裡的笑意凝結,身上瀰漫出一絲冷意。
「我知道,可是,雖然他們迫於你的壓力不敢對我怎麼樣,但是,不代表他們的心裡沒有怨言。」陳詩偌垂眸,心裡酸楚,斟酌著該如何說分手。
「如何維持在兄弟們心中的威信是我的事情,你無需考慮這些。」歐陽墨韻伸手曖昧的挑起陳詩偌的下巴,語氣裡有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
「墨韻,我們的感情到此為止,就這麼算了吧!」陳詩偌轉過身子,抬眸看向天空。
藍天一碧如洗,猶如被清洗過的藍寶石,那森郁的藍色一直延伸到陳詩偌的心裡去,兩滴晶瑩在她的眼圈裡轉動。
終於,這兩滴晶瑩順著陳詩偌清麗的臉頰滾落下來,她不敢回頭,身子挺直,向門口走去。
過去的一幕一幕又浮現在她眼前。
兩千年前,他們在朱山明湖腳下,過了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的五個月,就在那五個月中,歐陽墨韻一點點走進她的心裡。
然後,天雷一道道劈下,歐陽墨韻舉著青劍奮力反擊,卻終是不能勝天,白色的衣衫上血跡斑斑。
這就是人妖戀的代價,她不敢再試一次,她沒有勇氣看著歐陽墨韻被天雷再劈一次。
「詩偌,你今天就是專門來跟我說分手的嗎?」歐陽墨韻怒了,戾氣爬上他絕美的臉頰。
他知道她是在為他考慮,知道她做什麼決定都是為了他,但是他不需要她這麼委屈自己。
她真是個笨女人。
「墨韻,我要嫁人了。」陳詩偌在踏上門檻時忍著心痛輕聲丟下一句。
也許這樣就能讓歐陽墨韻死心吧!
「你說什麼?」歐陽墨韻的心像是跌進了萬丈深淵,一直在往下沉。
「皇上賜婚,把我賜給了大周皇朝的新太子—周致遠。」陳詩偌的淚如雨下,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輕鬆,歡快,「周致遠就是我的哥哥陳致遠,我們前世的情緣未了,今生來續。」
「那麼,我們之前的情緣呢?」歐陽墨韻不敢相信地看著陳詩偌那挺直的背影,她怎麼可以說得如此輕鬆?
陳詩偌淒婉一笑,語氣堅定地道:「我們本來就是孽緣,我的上一次已經被這遭天劫的感情毀了,這一生我想好好的生活,只有哥哥才能給我幸福。」
「詩偌,我不信,我不信你這麼絕情,我不信……」歐陽墨韻的眼眸裡歷光散發,近乎瘋狂道,「你這麼做是為了我是不是,你這個笨蛋,我不需要這麼做,不需要你這麼做。」
陳詩偌的身影筆直,僵硬,帶著恩斷義絕的堅定,她始終沒有回頭。
歐陽墨韻欲上前去把她追回來,蘭草一把攔住他,道:「狐王,你不要追了,一個月以後,詩偌就是大周皇朝在太子妃。你無法改變這個事實的。若是你閒著無聊,去整頓一下你們狐族,詩偌已經能肯定最近這兩天屢屢挖食人類幼女心臟的就是沙狐族的狐狸。」
「你說什麼?」歐陽墨韻大吃一驚,「怎麼可能是狐族?」
「狐王若是不信,你自己去調查一下。」
「本王自然會去調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