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墨韻掌心一轉,一股氣流衝上去抵擋那漫天而來的梅花。
兩股力量相撞,爆發出彭的一聲震天動地的響聲。
陳詩偌被震得後退兩步,她氣急,一招接一招的又攻過來。
她的劍勢飄逸靈動,取法規整,收放婉轉自如,開和有度,幻化出來的力量更是推陳出新,渾然有力。
歐陽墨韻看在眼裡俱是驚歎,俱是驚詫。
他每天早上以小白狐的身份坐在房間的門檻上看她和陳致遠練劍,從來沒有發現她的劍氣如此強烈,招式如此新穎過。
歐陽墨韻不緩不急地拆了陳詩偌的一招又一招,同時又化解了無極乾坤玉散發的梅花雨的一次又一次進攻。
他神色凝重,剛才那一聲巨響必定已經驚動了陳致遠和周御璟,他們肯定馬上就會過來。
所以在不傷害陳詩偌的情況下,再和她過兩招,他必須馬上離開。
估計這丫頭肯定還沒有過癮吧!
看到遠處過來的身影,歐陽墨韻眸光微微一瞇,對陳詩偌揚了揚眉,道:「我得走了,以後有機會再陪你玩。」
說完歐陽墨韻拎起那三個小狐妖騰空而起。
陳詩偌連忙追了上去,歐陽墨韻一揮衣袖讓梅花雨散去,繼而對著陳詩偌的心口就是一掌。
這一掌他拿捏得很有分寸,既阻止了陳詩偌繼續追過來,又不能傷著她。
同時他算準了距離,正好把陳詩偌打到匆匆趕過來的陳致遠和周御璟面前,滯緩他們的速度。
眼看著陳詩偌被一掌打得飛了過來,陳致遠和周御璟都伸出手臂來接她。
陳致遠搶先一步,把陳詩偌抱在了懷裡。
周御璟連忙緊張地道:「詩偌,你沒事吧?」
陳詩偌站了起來,搖了搖頭。
前面的兩大高手周御璟和陳致遠停了下來,後面的那些中級獵妖師們根本就連歐陽墨韻的身形也沒有看清。
他們茫然不知所措地看著陳詩偌。
「哥哥,對不起,那三個小狐妖跑了。」陳詩偌一臉的愧疚。
陳致遠眸光頓時下沉,素來溫潤的臉略帶幾分陰霾,道:「怎麼回事兒?我不是布了結界嗎?」
「什麼狐妖,是鎖妖塔裡的嗎?」周御璟眼眸裡閃過一絲陰鷙。
「是的。」陳致遠立即轉過身來,道,「這不關詩偌的事情,我會承擔一切的責任。」
陳致遠知道能混進獵妖師學府,並且破了他佈置的結界,那就肯定是一個實力很強的人。
陳詩偌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你承擔得起嗎?」周御璟冷冷一笑,道,「按照大周皇朝律法,皇家一品獵妖師私自放走鎖妖塔裡的妖畜,其罪當誅。」
「什麼?其罪當誅?」陳詩偌俏麗的小臉上一片慌亂,馬上大聲道,「周御璟,這是我的錯,跟大哥沒有關係。」
周御璟的心頭盛怒,他想進鎖妖塔,可是陳家兄妹極力阻止。
誰知陳致遠卻背著他從鎖妖塔裡提出三個小狐妖供陳詩偌練習法術。
他今天錯過了一個絕好的時機。
陳致遠轉過身來,對身後獵妖師學府的師生道:「你們回比試台那邊繼續法術測試,這裡的事情與你們無關。」
獵妖師學府的師傅們立即疏導學員回去繼續剛才的法術測試。
眾人紛紛離去,也不敢隨便議論此事,只留下了一對陳家兄妹和四皇子周御璟。
以及剛剛才氣喘吁吁地趕過來的臣相大人柳業和他的女兒柳無媚。
柳業是個文官,既不會武功,又不會法術,因此他跑得較慢,在眾人離去時,他才剛到。
柳無媚扶著她的父親,看著周御璟極其陰鷙的臉色,她知道出了大事。
「詩偌,從你手裡搶走那三個小狐妖的是個什麼樣的人?」陳致遠一臉淡定,平靜如水。
事情即以如此,唯有想辦法解決了。
提到那個男人,陳詩偌感到唇上那柔軟溫潤的感覺似乎還在,她精緻的五官掠上一層薄紅,輕聲道:「他帶著面具,我看不清他的臉,也不知道是什麼人。」
陳詩偌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哥哥撒謊,替那個九尾神狐隱瞞。
那個帶著半截狐形面具化為人形的狐狸,他似乎有一股說不上來的魅力,讓陳詩偌想起來就怦然心動……
而且,那三個被他救走的小狐狸精雖然曾經吃過人的屍體,但是它們很可愛,很善良,很單純,很有愛心。
既然兩千年來,從沒有過狐妖害人的事件發生,那麼,他們應該都不壞。
柳無媚聽了他們兄妹的對話,她的心裡一陣狂喜。
那喜色抑制不住上了眉梢,陳詩偌出事了。
私放妖畜,是何等的大罪?
陳致遠即使能保住她的小命,恐怕也保不住她靖王妃的頭銜了。
「帶著面具……」
陳致遠和周御璟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轉向了臣相柳業大人。
「柳大人,你的貼身護衛呢?」陳致遠歷眸一閃,冷凝了神色。
「是呀。怎麼不見柳大人的貼身侍衛呢?」周御璟湛藍色眼眸幽冷,臉上冷若冰霜。
周御璟知道百分之百是那個男人從陳詩偌手中搶走了那個三個小狐妖。
他們已經不止一次交手。
除了他,沒有人有這個實力擊破陳致遠佈置的結界。
臣相柳業搖了搖頭道:「剛才一陣混亂,大家都往這邊跑,我才發現他不在我身後了,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離開的。」
「臣相大人府裡真是臥虎藏龍啊,居然有那樣的一等一的高手。莫不是把冥寒宮的奸細養在府裡?」周御璟一雙湛藍色的眼眸宛如秋夜裡的寒潭深水,冷幽無比,他說得一字一頓,這句話聽了更是讓人觸目驚心。
「四殿下明察,該侍衛跟了我四五年之久,一直忠心耿耿,並無異樣啊!」臣相大人立即跪下。
柳無媚也嚇得跟著跪了下來,本以為是陳詩偌出了事,怎麼會又牽扯到爹爹的身上?
她緊抓著周御璟的衣衫,祈求道:「四殿下,我爹爹一直對大周皇朝甚是忠心,決不會和冥寒宮有任何關係。」
「四殿下,你與那個人交過手,你應該看出他修練的法術不是至陰至寒,應該與冥寒宮無關。」陳致遠出面說了句公道話。
「只有冥寒宮才與妖畜有關,不是冥寒宮的人,他要那三個小狐狸精幹什麼?」周御璟抿唇冷笑,眉宇間一股陰鷙沉浮。
周御璟想到歐陽墨韻心裡就窩火,這份怒氣莫名地發到了臣相柳業的身上。
「這只不過是四殿下沒有任何根據的推測罷了,冥寒宮主和眾妖畜修練的大都是至陰至寒的法術,而四殿下恰好也是修練的冷寒法術,難道你也是冥寒宮的人嗎?」陳致遠冷冷地回敬。
「陳致遠,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是想想你自己怎麼度過這一劫吧?」 周御璟眸中掠過一抹沉戾,繼而對跪在地上的臣相柳業道,「柳大人,我看我們還是先回宮,向父皇稟告今天發生的一切吧!」
臣相柳業從地上站了起來,道:「罪臣這就隨四殿下去領罪。」
「爹,你根本就是無辜的,何罪之有?」柳無媚慌了神,她轉過來撲向陳詩偌,一雙眼眸裡滿是憤恨,怒罵道,「你這個臭丫頭,自己闖的禍,你為什麼不自己承擔,要來連累我爹爹?」
啪的一聲響……
柳無媚跌倒在地,白皙細嫩的臉龐上多了五個紅指印,她憤然地抬頭,表情淒婉地看向周御璟,戚聲道:「四殿下……」
周御璟冷漠的俊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藍色的眼眸中閃著讓人望而生畏的寒光,他冰冷地道:「柳無媚,這一耳光是要讓你記住以後不要對王妃不敬,下次再讓我看到這樣的情形,我就割下你的舌頭。」
陳詩偌在一邊冷眼旁觀。
她不會因為周御璟打了柳無媚一巴掌就感謝他。
柳無媚這樣的小角色,她自己本來就能應付。
這個柳無媚平時總是和八公主一起對她橫眉豎眼,最初她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後來有一天柳無媚拿著一支金簪在她面前晃悠,然後趾高氣揚地炫耀,那支金簪是四殿下送給她的。
陳詩偌恍然大悟,原來自己在她眼中是情敵。
當時陳詩偌甜甜一笑,雲淡風輕地道:「柳小姐原來喜歡周御璟那個變態男啊!那種垃圾貨,本姑娘看著就心煩,想起就噁心,想扔掉吧,又怕隨地亂扔垃圾被罰款。既然你喜歡那就送給你吧。」
說完陳詩偌瀟灑地拂袖而去,留下柳無媚在當地愣了半天。
柳無媚沒有聽懂陳詩偌的話,什麼垃圾貨,罰款,這些詞很陌生,但是她知道陳詩偌說的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柳無媚當時就不明白,為什麼陳詩偌可以表現得如此的不屑一顧?
難道陳詩偌真的就不在乎四殿下有別的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