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命!」這女人在夢境中又哭又鬧,醒來之時才發現他在身邊,驚訝地看著她,雙手輕撫她凌亂的頭髮,似笑非笑地令她心裡沒底,只好強作歡顏:「陛下,臣妾做了個夢而已!不礙的!」
「真的只是夢嗎?」妖孽耍起了柔媚的一套,一隻手摟住她的脖子,另一隻手撫摸著她的髮絲,手指反覆擰卷擺弄玩具似的:「那為什麼剛才你大喊『珠兒』、『翠雲』呢?」
康妃全身哆嗦地抓住他的手臂,弄得他覺得一陣刺痛,本能地放開她一下,臉上露出絲絲不悅眉頭一緊,卻沒有用語言表現出來。
「陛下是什麼意思?」今夜的難得一聚,她有了新生的希望之火,不由得稍顯得意:「臣妾夢見一些有罪之人,她們早就死了怕什麼?」
「她們是你宮裡的侍女吧?」頭頂上的一句話,她有點心中萌動,雙手緊握在胸前:「是!不過她們早先犯錯,臣妾已將其處置!」
「處置了?朕記得她們是死了吧?」仰著臉好像唸經的他,突然抓住她的一隻手,四目相接之時驚心動魄,他還是故作笑臉:「是死了吧?」利劍般的眼神看得她心虛:「誰死了?」口不擇言地開口就來,他差點笑出聲來。
「你說誰死了?」此時的他心中一震,非常不悅地糾結著,怒火已經寫在臉上,把玩著她無力的手:「午夜夢迴的時候,你就不曾反省自己的罪過嗎?」
康妃緊閉嘴巴,才意識到他根本是來找茬的,想發出抗議欲言又止,臉色難看地離開他的懷抱,自顧自地躺到一邊,內心翻江倒海。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何罪嗎?」仁慶料到她是這個態度,沒有立刻發怒卻言之鑿鑿:「侍女也是人,誰不是人生父母養的呢?你怎麼可以為了小事殺人呢?」
「臣妾沒有!」康妃果然經不住嚇唬,瘋狂地坐起來反駁,只圖一時口舌之快又後悔,臉色發青地嘟囔著:「臣妾殺了她們也是有原因的,臣妾沒有濫殺無辜!」
「朕現在很擔心你宮裡的其他人!」想到剛才那個侍女,瑤宸的俊俏臉龐小家碧玉之態若隱若現,他不由得心生愛憐,話裡有話地敲打她:「那些漂亮的、俊俏的、哪怕會說會笑的都被你弄死,那可怎麼辦啊?」
驚雷陣陣,窗戶反正是紙糊的,雷電閃光頗為嚇人,尤其是樹木的形狀像殭屍一般,剛好契合她的噩夢。就這樣,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哭叫起來,猛地鑽入他的懷裡。
「陛下救我!外面有鬼!」她一身近乎冰冷的溫度,嚇壞了一貫冷靜處變不驚的皇帝,他從未見過康妃怕成這樣,下意識地緊抱著她,突然感到一種久違的愜意。
「別怕,有朕在呢!」康妃的耳邊好像一股春風,她的心瞬間軟化了,甚至後悔微服私訪的追殺行為,也寧願偷情之事從未發生。其實她也很矛盾,溫暖的懷抱不能令她忘卻冷落的歲月,愛不起來也恨不得。
外面仍舊轟隆隆地響,雷聲大雨點小。美月氣得裹著被子坐起來,一個勁兒地罵天氣不好,總這樣也涼快不下來。
「娘娘!」明容再次大呼小叫地跑進屋,把她嚇了一蹦,跳下床拉住她開玩笑:「你再這樣慌裡慌張,本宮不會被人害死,只會被你嚇死!」
「奴婢哪會嚇人嘛!」丫環扭扭捏捏鬧脾氣,當然她沒功夫聽這些,問了問所為何事才知道,康妃被皇帝夜間突襲,情夫不得不躲在後院。
「我的天啊!至於嗎?有本事亮出底牌,是驢是馬拉出來遛遛!」美月雖然不是嫉妒,至少她認為不是嫉妒,但對於康妃的大膽和無恥,已經怒不可遏地吐槽了!
只見她站在大殿中央,眼睛裡冒著火苗,想像著仁慶在她的欺騙下,睡在她的床上殊不知隔壁就藏著男人,越想越覺得憋屈。康妃是很可憐,如果她對妖孽還有一點尊重,就不會整天把人藏在殿內。
急匆匆地來回踱步之餘,她反覆歎著氣又不說話,腦子一片混亂地揉搓頭髮,弄得自己的髮型像雞窩,嚇壞了一旁的明容。
「娘娘何故如此呢?」趕忙攔住她的怪異舉動,從袖子裡抽出木梳給她梳理幾下,有些竊笑地說道:「娘娘不是常說,皇上有那麼多女人,女人為什麼就該為他守身?既然你這樣認為,就沒必要為他打抱不平嘛!」
美月扭過頭來才看到她衝著自己笑,眉目之間完全是打趣的意味,有一陣不好好說話,丫頭還會擠眉弄眼了。哇卡卡!不得不說姐的工作很到位,強將手下無弱兵!現代人的隨意與愜意,她好歹學會了一些。
「你還知道擠眉弄眼啊?」現代女把玩笑進行到底,叉著腰鼻孔呼吸著粗氣,咧著嘴呵呵傻笑:「真不容易!剛才你說什麼?本宮為他打抱不平?」
明容繼續裝傻地點點頭,笑得別提多彆扭了!屏風後的雞毛撣子沒掛好,一下子掉落在地,嚇得她們心提了起來。
「本宮憑什麼為他打抱不平?別胡說了!」姐假裝生氣地捲起袖子,就要給她一點顏色,不真生氣就罷了,大眼睛瞪得像玻璃球,嘴上彆扭半天才吐出一句:「你,你先到裡面看看,有東西掉地上了吧?」
明容滿面寫著「囧」字,無厘頭式的縮著脖子,灰溜溜地奔向裡間。她只好伸著懶腰自己捶肩膀琢磨著,到底該不該告訴他呢?想來想去還是不行,告訴了他倒不是可憐康妃,皇帝都是多疑的,萬一翻起臉來不認人怎麼辦?
一時間她覺得骨頭麻木了,連骨縫裡都進了冷風似的,她略顯脆弱地揉揉肩膀搖搖腦袋,極力保持清醒卻發覺周圍的空氣都是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