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孩子積德?」聽到這裡,戳到軟肋難免心痛,扶著自己的手臂:「你平時飛揚跋扈,勾結外廷的時候,怎麼想不到給孩子積德?欺負人的時候,怎麼不知道積德行善?現在想起孩子,以往你又怎樣呢?」
太監們有些猶豫,康妃直接爬過去救人,抱住她的心腹哭道:「臣妾與她名為主僕,實則半個親人!一入宮門深似海,只有她伴隨左右,求陛下發發慈悲!」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揮手高聲命令,語氣稍顯底氣不足,看著康妃一字一頓:「將此賤婢打20大板,不必示眾了!後宮各處的尚宮及太監管事前往觀刑,一個都不能少!朕要他們親眼看著這個人,一下一下地挨打!打在他們心上,叫他們永遠記住!」
「陛下開恩!」瑩嬪也嚇得哆嗦,剛開始哭得大聲,被他一聲喝令立刻收斂,堪比機器人的冷卻情緒:「如此一來,不是和示眾一樣嗎?」
「不一樣!」狠狠地望天歎氣,略帶顧念地凝視著康妃:「當然不一樣!」回頭一句話,太監們馬上行動:「立即拖到院子裡,叫大家看著打!」
「啊,啊!」鬼哭狼嚎的聲音好恐怖,明容也要奉旨到場,嫣紅平日再怎麼討厭,看到這一幕也害怕了。廷杖的聲音沉重不已,壓在眾人的心口上,祥瑞宮和仙居宮管事的不敢動,每一下彷彿打著他們。
見慣了宮廷殘酷的皇帝,輕描淡寫地仰望天空,臉色不好充耳不聞:「你們可都看好了!」不用多說僅此一句,夠眾人好好琢磨了,一個個面如土色,甚至有人瑟瑟發抖冒冷汗。
「知道為什麼打你嗎?」行刑停止,仁慶冷酷的一面發揮到極致,死死地盯住她。
空曠的院子本來冷清,這下更冷清了,無人膽敢出聲,連呼吸都唯恐出格。明明晚春夏初綠樹成蔭,氣氛卻死氣沉沉,康妃姐妹親眼所見,已經哭不出來了。
「奴婢不該多嘴!」還是不明白問題關鍵,他順勢甩出一句:「還有呢?你平時怎麼做人啊?」
「尚宮再大也是奴婢,不該欺負別人!」其實不是不明白,被逼說出實情:「奴婢以後好好做人,絕不敢造次!」一身冷汗,頭上髮髻凌亂,全身劇痛地趴在凳子上。汗水一滴滴落在地上,也落在康妃的心上。
「陛下,臣妾錯了!」康妃的可憐樣,著實令人同情,看得明容暗自倒吸冷氣,悄悄地盯著仁慶的臉,說不上不忍心也談不上無情:「身為皇妃,不要縱容手下人!否則富貴在天,今天能飛上枝頭變鳳凰,明天就可能跌落谷底,凡事張弛有度,明白嗎?」
「臣妾遵旨!」頭都要磕到地上了。瑩嬪卻有點不懂事,說好聽叫真性情,說難聽叫不知死活,跪地玩兒不卑不亢的遊戲:「姐姐也是思念陛下,近來思君成疾,無論她如何作為,心裡只有貞敏和您啊!」
「她是什麼樣的姐妹,朕不如你瞭解她!可她是什麼樣的女人,朕比你清楚得多!」最後幾個字咬著牙說出來,近乎平靜地轉過身,雙拳在握內心翻滾,緊閉雙眼低聲命令:「至於你,立刻回寢宮閉門思過!三天之內不許出門!」
打扮成小宮女的美月,偷偷躲在暗處,驚險刺激有木有?親耳聽到瑩嬪的哀求,康妃不敢多嘴,一個勁兒地數落堂妹,可惜小傻瓜不理解,臨走時眼睛充滿怨恨。
「啊!」關起門來,康妃回憶著曾經的榮寵,拒絕見任何人,包括懵懵懂懂的女兒,痛徹心肺地放聲大哭。
「太過分了!」一回寢宮來不及換衣服,她就垂頭喪氣地坐下,任由明容倒著茶水捧到面前,她的一句「喝不下」,弄得丫環十分尷尬。
宮女太監們守在門外,沒有人聽得到她的心聲,只有明容拚命地勸導,可古人的皇權至上令她難受。說到底夫妻一場,何況曾經集寵愛於一身,就算接連流產沒有兒子,女兒就不是他的骨肉?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我知道你不好受!」放下茶杯,小心翼翼地坐下,明容以為她心軟了,不明就裡地上來就說:「娘娘!深宮內院容不得仁慈,想想康妃的種種惡行,不值得你如此心軟!皇上如今對您另眼相看,卻很久沒有臨幸娘娘,欲擒故縱該收手了!」
「皇上剛剛罰了嫣紅,等於重重地打了康妃的臉!」婉蓮妹妹好福氣!你無需面對宮裡的陰暗,暫時的死去讓姐頂上!想到妖孽剛才的臉色,咄咄逼人的狠勁,足以出他一身白毛汗!緩緩地站起來凝視遠方:「你是說要本宮主動點,必能讓他夜夜不離?」
「不是讓您以色侍君!」明容畢竟是真古人,看問題比她透徹:「現在投懷送抱的安慰,皇上一定會很高興,加倍寵愛娘娘!」
話說曾經對他有些好感,甚至聞過則喜、知錯就改的帝王風範,哪怕是私下裡的大男孩作風!且不說是否同情康妃,單憑後宮人等不省油,絕不能此時操之過急!
越想越要堅定自己,冷不丁地回過頭冒出一句,令明容不知所云:「祥瑞宮經歷一劫,貼身宮女差點被打死!本宮此時親近他,就不怕別人的嘴嗎?」
「豁出去了!」這丫環真有膽識,可惜不夠沉穩,繼續敲打她的心性:「只要娘娘固寵懷有身孕,別人愛說什麼說什麼!皇上一心寵你還怕什麼?」
「你以為皇上能專寵我一輩子?」一句話問倒了她:「皇上是什麼人?一國之君博愛得很啊!巴不得天下美女盡收眼底,去年還是康妃敬妃,今年就輪上本宮!誰知道明年是誰?你怎麼就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