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京的時候,指天誓日的保證眼睛都不眨!」氣得勉強嚥下一口氣,一把推倒桌案上的硯台,地上一片黑色:「現在呢?當真以為沒人管了,無法無天!」說著一鼓作氣,衝著門口怒喝:「傳旨!」
「陛下息怒!」薑是老的辣,他的一番分析入情入理,聲音不大卻很在理,要是婉蓮在場估計氣得鼻子冒煙:「剛剛賞賜過他才幾天,若是突然改變,只怕難逃悠悠之口!陛下不久前停了大獄彰顯仁慈,緊接著又要緝拿嚴崇,勢必盤根錯節牽連眾多,有損明君威嚴啊!」
「難道由著他胡鬧嗎?」猛地敲打密奏,大男孩似的不甘心:「他還手腳不乾淨!」
「可如今匪患猖獗,只好暫忍一時!」門外的姜總管聽了,搖頭患腦地琢磨著:「這位就不惦記雅嬪娘娘嗎?」
「倒是南方救災的虧空,各地的御史紛紛上書,陛下該注意了!」利落地掏出兩份奏折,幸虧門下省歸他管,換作徐丞相必然扣下。
「哼!」合上奏折拍在案上,路過的耳朵偷聽一陣,原來妖孽男也有明白的時候,隱約聽到義憤填膺:「戶部撥款50萬兩,真正用對地方的才20萬兩!還堂而皇之地認為理所應當,各地官員互相照應,往來驛站衣食住行,全從公銀裡出!氣死朕了!」
「看你每天都在生氣,你不是也沒死嗎?」邪惡地冒出一個玩笑,偷笑之餘繼續傾聽,明容腳下不靈差點摔倒,她一個猛子拉住,總算沒有驚動任何人。
「此事總要有人調查吧?」傅環謹慎小心,美月聽說「父親」以前很大氣,不管官場的虛禮,什麼招數都能想到,把貪官污吏弄得暈頭轉向。如今卻縮手縮腳,小嘴一噘還要聽下去:「不知您覺得誰合適?」
「要我說誰都不合適!」眼珠一轉,美月看過古裝劇,貌似大臣們不太給力,最後還是皇帝親自出馬了事,嘴上嘟囔著:「除非微服私訪!」
「娘娘說什麼呢?」明容耳朵不好使,這次又沒聽清,一頭霧水地問道:「微什麼訪?」
「微服私訪!就是皇上深入民間體察民情,喬裝打扮不叫人認出來!」眼睛一瞪,俏皮可愛地托著腮:「又不是沒派過人,結果怎麼樣?不靠譜,真的不靠譜!只有自己去才不會被人蒙!」
「你先把手頭的事放一放!」果然不出所料,姐穿越時空基因變異,料事如神,聽著裡面的進展與預測相同,不禁心花怒放:「與朕一道出宮走走,省得讓人賣了,還傻呵呵地替人數錢呢!」
「陛下言重了!」所謂父親真會說話,人老心也老了,看來做官做成精了,接下來的話令她不爽:「一國之君料事如神,豈能輕易受騙?」她激動得差點現身,憋著一口氣被丫環勸住。
天殺的,馬屁拍到這個境界,不知是該稱道還是挨罵?這個橋段古裝劇也有,小時候的她怒不可遏,單純地認為清官不能這樣,現在聽出味道來,心裡很不是滋味。
伸個腿也被誤解,嚇得明容又要拉扯,她悄無聲息地開玩笑,一把甩開束縛揉腿:「你以為你家二小姐傻啊?本宮揉腿!」
「此言差矣!」第二次放明白了,這皇帝不好琢磨透,他這話說得實在,有點電視劇的意境:「天高皇帝遠,土皇帝什麼都幹得出來!世間最好蒙的人是皇帝,最能看透世事的人是百姓!」
「就這麼定了!過兩天就起程!」揮手不帶走雲彩哈!傅環正要離開,小太監橫衝直撞地跑進來,兩人撞個正著,嚇得他兩頭認錯:「傅大人饒命!奴才不是故意的!陛下息怒!」
妖孽的眼睛一眨,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康妃上演苦情戲,麝香事件挨批就要死要活。小太監說她沒了臉面,無心之失被人添油加醋,差點動剪刀自殺。
「總之,娘娘剛才動了剪刀!奴才們跪了一地,苦勸無用!」人家小太監瑟瑟發抖,緊張得要死:「請陛下明示!」
「明示什麼?朕如何明示?朕還沒申斥呢,她就鬧死鬧活不像話!」疾步走下台階,氣得將茶杯摔在地上:「朕無法明示!她愛怎樣就怎樣!」
「陛下!」傅環眼珠一轉,滿嘴漂亮話圓場:「家和萬事興!康妃娘娘與您伉儷多年,理當多多體恤,後宮安寧也是朝廷之福!」
「朝廷之福?」扭過頭來凝視著他,對婉蓮父女有了新的認識,眼前一亮卻言不由衷:「你就是個爛好人!朕縱然再疼她,也容不得她胡鬧!」
「她不是想死嗎?」男霸天遭遇女霸天,一定不能容忍她的挑釁,指著門外就要發號施令:「就讓她」沒等說完,姜總管向前一步,驚恐不已地叫道:「陛下三思!」
「請陛下三思!」傅環老成持重,明白女兒的受重視程度,也懂得分析眼前局勢,恭恭敬敬地低下頭:「宮闈兒女之事嬉鬧而已,不必大動干戈!」抬頭一個眼神,他就明白了其中道理,勉強消氣地點了點頭。
「就讓她好好休息,不許再鬧!」報信的起身要走,又被叫了回來,仁慶左思右想:「有什麼苦衷叫她當面說,朕不會偏袒誰!」
「康妃真是神經錯亂!」拉著她躲到一邊,忐忑不安地估摸著:「微服私訪是好事!可他離開宮廷,徐家姐妹猴子稱霸王,後宮豈不是要亂套?我可怎麼辦?」
「怎麼辦?」一路上都在發愁,明容在旁勸著,不知不覺被人擠了,一個大轉彎趔趄嚇死人。作為嬪妃,她的脾氣是必要的,不看是誰就脫口而出:「走路小心點!誰這麼毛毛躁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