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您說的!」低著頭打燈籠,心提到嗓子眼兒:「閨房裡的你儂我儂,怎麼能跟朝臣說呢?」
「難道朕就白受氣了?」想起小時候傅環抱過他,暗罵自己氣糊塗了,嘴上卻死不認賬:「他養出的好女兒!」
「奴才斗膽!請陛下恕老奴不敬之罪!」得到特許,他鼓足勇氣輕聲說道,道理站得住腳:「雅嬪娘娘是女中豪傑!曾為陛下出主意解難題,勇救敬妃娘娘不怕風險,不求恩賞回報,嫉惡如仇不慕虛榮,從不與後宮爭寵!得此曠古賢妃,陛下應該高興才是!」
「高興?」心裡認同嘴上不說,喘著粗氣背著手:「別人巴不得朕去,她卻把朕往外推!她什麼都不在乎,不在乎賞賜,不在乎名位,不在乎侍寢多少,也就意味著不在乎朕!」
「陛下!」又開始走上了,可憐的老人家還要跟著:「正因為娘娘在乎您,才會犯顏直諫!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啊?」
停下腳步思索良久,還是繞不過這個彎兒,一氣之下向仙居宮走去。
「小梁子!」策反的成果嚇了一跳,聽不出是誰就大呼小叫:「娘娘饒命,娘娘饒命!」一張口就被堵上,兩個人將其拖到一邊。
「喊什麼?」明容把手拿開,清清楚楚地露臉,小梁子這才鬆口氣,該交的交該說的說。原來祥瑞宮附近經常鬧鬼,黑燈瞎火總有黑影出沒,康妃的神經高度緊張,懷疑有人監視她。
「好,以後再見!」剛要分手,一陣腳步聲越來越近,明容等人連忙催他走。
「皇上派的人也未可知!」明容發表看法,臥榻上的美人平時傻呵呵,其實很聰明:「不應該吧?皇上若要監視她,上有御史台,下有宮女太監,用得著裝神弄鬼的嗎?」
「皇上對她那麼絕情,難道就無法挽回了嗎?」覺得鬧鬼另有其人,她睜開眼睛試探著拿茶杯,險些沒拿好摔在地上,明容眼疾手快地遞上:「娘娘小心!其實這樣不是很好嗎?只要康妃倒台,您就是真正的人中之鳳了!」
美月後怕地端詳著茶杯,半天喝不下去,若有所思地擺出pose:「宮裡真的要處處小心啊!好比茶杯,剛才一個大意差點打翻,活著太不易了!」
「娘娘何出此言?」丫環又開始腦子卡殼,盲目樂觀地笑道:「康妃失寵,瑩嬪至今未曾侍寢,娘娘不是風頭正盛嗎?多少女人做夢都沒有的福分呢!」
「福分?」說她胖就喘上了,婉蓮的身子美月的腦子,現代女要給她上課,撅著嘴道理一條條:「皇后娘娘是他的結髮妻子,不是照樣獻媚附和嗎?康妃曾是他的寵妃,生育最頻密的女人,現在又是何等光景?」
「對待如此重要的女人都這樣,現在他喜歡本宮還好,將來看上別人,本宮豈不是步人後塵?」越想越急,居安思危的她來回踱步,對他有些反感:「說不定還不如人家的下場呢!」明容嘴巴張大,不住地搖著頭。
「你搖什麼頭?」指出絕對的現實,姐可不是浪漫唯美主義者,知道什麼叫如履薄冰,兩人辯論了一番,古人的腦瓜就是不開竅!
「陛下來了?」早就心灰意冷的沁兒,見皇帝意外光臨,不修邊幅的樣子拿不出手,羞答答地上前搭訕。仁慶心裡不爽,應付著說了幾句話。
「陛下要不要喝一杯?」惶恐的她應付不了場面,笑得不自然,命令侍從的聲音溫柔了許多:「來人,傳兩葷兩素一壺酒!」
「罷了!」抬手一揮,命所有人迴避,聲稱要與她單獨說話。望著她期待的目光,獻媚的語氣過於誇張,摟著他的脖子就要親熱,渾身上下不舒服。
「陛下總是不到這裡來,臣妾日思夜盼,您終於來了!」堂姐的教誨全忘了,媚眼迷離活像陪酒的,這德性有點噁心:「即使您永遠不來,臣妾也會等的!哪怕等上一輩子!」
「好了!」輕輕地擺脫她,略帶粗魯地摟過她,破罐破摔地假笑道:「你的嘴別那麼甜,好不好?」順手托起她的下巴,不顧她疼痛的悶哼聲:「真的那麼想朕?不騙朕?」
「臣妾豈敢騙您?」撒嬌地哼哼著,明明難受卻強作歡顏,一張呆板的臉假得要命:「臣妾對您日夜期盼,可您不來看臣妾!臣妾好難過啊!」
「你難過?朕怎麼沒看出來?」加大力度摟住他,對她的厭惡超過了貪戀,雙目咄咄逼人,看得她小臉慌亂:「這幾天你那麼活躍,你堂姐都比不上你!」
「陛下是在誇我還是罵我?」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誤,還在抱著僥倖心理,低頭嬌羞的樣子很像尤物。捏著她的下巴,打算心一橫上床了事,腦子裡卻閃過一個人影。
「這不歸你管!」輕聲而恐怖的冒出一句,野蠻地抱她起來,大步流星地向床鋪走去。沁兒等了2個月上下,終於熬到了新婚之夜,閉著眼睛躺在懷中。
「來人!」燈前腳滅,仁慶後腳大吼一聲,嚇壞了守在門外的姜總管,瑟瑟發抖地本能跪地:「陛下有何吩咐?」
「掌燈!回勤政殿!」不一會兒,穿好外衣的他疾步走出,沁兒此刻無法冷靜,沒有沁人心脾的芬芳與恬靜,只有痛苦無奈的哭喊:「陛下,陛下去哪裡?」
原打算頭都不回地離開,裡面的女人竟然追了出來,不顧宮女們的勸阻,跪地拉住他的衣襟,苦苦哀求:「臣妾進宮多時,眼巴巴地看著別人侍寢,自己卻孤燈冷壁!求陛下垂憐!」
「朕才想起來,好像還有緊急公文處理!」心裡哆嗦一下,本想心軟留下,看到她的淚眼偏偏不自在:「改日再會!」邁步就要走,仍舊被她死死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