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剛剛得逞的惡徒,做賊心虛地四處張望,拋下飽受折磨的宮女,穿上外衣奔向門外。聰明的她趴在房頂上,他是千里眼也發現不了。
蒙面人沒有圍布,她沒有看清他的臉,卻看到了臉型,直到他重新走回屋裡,才瑟瑟發抖地脫了身。
「救命啊!」急中生智,捏著嗓子假裝太監,裡面的傢伙又要胡來,嚇得拚命跑出來,臨走還要殺人滅口。
「別想跑!」美月透過門縫看到,瞪大眼睛接著喊叫。蒙面人只好放棄,心理學他不過關,她不禁暗自慶幸。
侍衛們蜂擁而至,美月顧不得壞人在不在,自己先逃走了。
「陛下,不要離開臣妾,不要!」歡愉過後的康妃,像一隻餵飽的貓睡著了,表情怪異地說夢話。仁慶利落地吩咐侍從們更衣,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掌燈,回勤政殿!」
一路瘋狂地逃竄,想到那個鳳兮宮侍女,多少有些歉疚,覺得落荒而逃不是俠義精神。正當她冥思苦想的時候,一個驚魂的女聲響起,嚇得她捂著嘴。
「二小姐,你去哪兒了?」幸虧是明容發現她,換成旁人她有口難辯,她細說了眼見的一切,小丫頭也很害怕,連忙拉著她回屋。
左顧右看地關上門,安撫著她低聲說道:「小姐莫要聲張!宮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近聽說朝廷後宮不安寧,小心才是上策!」
「開門,開門!」話音剛落,院外的一陣砸門聲,驚醒了各院的秀女。大家紛紛打著哈欠出來,各自的丫環不敢抱怨,秀女們氣得夠嗆,翻著白眼兒聚集在一起。
侍衛們不願得罪人,可剛才的事情曝光,皇后的侍女流妍受辱,已被抬回去宣太醫診治,惡徒不知逃到何處,整個後宮翻了個底朝天。
除了鳳兮宮,祥瑞宮和膠華宮也不能倖免,美月的心裡大呼倒霉,穿好睡衣出來應付,沒有人看得出破綻。
「該死的!」康妃聽聞有人搜查,穿好睡衣,草草整理雲鬢,帶領侍從們站在宮門口,指著眾人破口大罵:「你們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本宮是聖上的寵妃,皇后娘娘與本宮情同姐妹,你們竟敢公然褻瀆!好大的膽子!」
「娘娘恕罪!」侍衛頭領嚥下一口氣,平時就討厭她,若不是她的特殊身份,早就一個巴掌上去了!反正受害者是皇后的侍女,有國母懿旨就不怕,底氣十足地說道:「臣等奉皇后娘娘旨意,因侍女鄭流妍深夜受辱,匪徒玷污後宮!若不查遍後宮各處,只怕他趁亂逃遁!請娘娘體恤!」
「請康妃娘娘體恤!」一個眼色,所有人抱拳行禮,氣勢洶洶的樣子震懾著她。
「皇后娘娘怎麼啦?本宮的父親是丞相,舅舅是侯爵,朝廷後宮哪個不敬我三分?你們這些猴崽子,退下!」
她過高估計了自己的威力,眾人有所顧忌,但皇后旨意在手,誰敢不從?侍衛頭領只好不管不顧,高呼「得罪了」,揮手率領大家一擁而上。
「誰給你們的雞毛做成膽子?混賬東西,還不快出來?」康妃花容失色地大叫,侍從們苦勸無果,嫣紅的囂張不見蹤影,似乎看出問題。
可惜她不明白,繼續大呼小叫:「誰給你們的雞毛做成膽子?本宮若是皇后,你們敢如此放肆嗎?」有些話不能說,殊不知有人正步步緊逼。
「參見陛下!」宮女太監們跪成一片,康妃立刻收斂氣焰,口服心不服地行禮:「臣妾接駕!請陛下為臣妾做主!」
「人家奉旨行事,你憑什麼大吵大鬧?」一句話頂得她欲哭無淚,看著那無所謂的眼神,分明是偏袒皇后:「還敢口出狂言?皇后是一國之母,由不得你信口胡說!」
「陛下!」她大概意識到嚴重性,撒嬌地撲上去:「臣妾一時失言,請陛下恕罪!」
「告訴你,他們的雞毛是皇后給的,皇后的雞毛是朕給的!」仁慶忍無可忍,從前仰仗他的父親輔佐,現在覺得他礙手礙腳,朝廷成了徐家天下,後宮也被她攪渾,三天兩頭雞犬不寧。看著她的德性,簡直不敢相信剛剛臨幸了她,噁心地甩開這個女人。
「方纔你的言行,足夠定個蔑視國母、抗旨不遵之罪!」康妃任性刁蠻,偏偏看不到局勢非同以往,依舊我行我素,擠出幾滴眼淚:「陛下這樣說,純粹是逼迫臣妾!」
「啟稟陛下!」侍衛們魚貫而出,規矩地行禮,頭領一五一十地報告:「祥瑞宮一切如常,未發現可疑人物!」
康妃歡呼雀躍地跳起來,仁慶厭惡地瞪著她,她卻渾然不覺,拉著龍袍的袖口:「皇后娘娘的旨意不對,臣妾這裡果然無恙!」
「對與不對輪不到你評判!」他的態度令其震驚,輕輕地推開她的手,稍稍留了些皇妃臉面:「不許對皇后不敬,否則你知道後果,也瞭解後宮家法!」說罷,起駕回去。
「仁慶!」身後的一聲呼喚,既有女人的幻想,也有女人的深情與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