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東西們!」姜總管緩緩走來,猛地一甩馬尾撣子,氣哼哼地低語:「看看你們一個個的,不好好當差伺候娘娘,就曉得聽牆根!莫非你們不知道,宮裡最忌諱流言蜚語嗎?怎麼?又想出去亂傳嗎?」聽著裡面的撒潑聲,侍女們哭叫求饒聲,實在有些不忍心:「告訴你們,夾著尾巴做人都別嫌夠!誰要敢胡說八道,腦袋不保別怪我沒提醒過!」
「是!奴婢(才)遵命!謝總管垂訓!」頭要多低又多低,立刻四下逃散,該幹什麼幹什麼去!暗處的一雙眼睛,看到祥瑞宮前的鬧劇,聽著裡面的聲音,怒氣沖沖地走了。
姜總管四處觀望,彷彿人不見了,只好低調地走進宮門。
「滾!給本宮滾!」進門之後,直奔前廳,透過帷幕和屏風,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面容。久居深宮的老資格,什麼怪異人等沒見過,心裡直笑話她無能。嫣紅摔了一跤,差點破相,人們傳得沸沸揚揚,他不由得同情她。
一想到平日的仗勢欺人,除了自家娘娘和帝后,什麼人都不放在眼裡,連敬妃都敢招惹,又恨得牙根癢癢。美月的與眾不同,雖然有點缺心眼兒,不過讓這種人吃苦頭,就是歪打正著的好處。
「沁兒派人來過,那個傅婉蓮給她臉色看,加之今日與我當面鑼對面鼓!」姜總管替她臉上的胭脂不平,忍住沒笑出來:「說不定石頭就是她砍的!本宮叫你給她難堪,你可倒好!一個公公就把你嚇回來了!真有出息!」
話音剛落,跪在地上的嫣紅哭得更厲害了,康妃一怒之下踢倒她,罵聲不絕於耳。
「飯桶們個個沒用!」說著,她自己也哭了出來,向屏風方向走去:「堂妹就算選得上,傅婉蓮那般的國色天香,如今還不是妃子呢,就把本宮的氣勢壓了下去!將來還得了?」心有不甘的樣子,令他冷汗直流,感歎皇帝的矛盾與清醒。
「不行!不能讓她見到皇上!」眼珠亂轉地咬著牙,抓著衣袖忐忑不安:「本宮要聯絡徐丞相,父親會幫我的!」想一出是一出,迫不及待地指揮人手。
「娘娘!」屏風後走出人來,嫣紅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其他人緊張地僵住了。康妃見到他也心裡直打鼓,很明顯口出狂言已被聽到,傳到皇帝的耳朵裡,別說今夜的駕臨,可能以後再也見不到人。
「老奴給康妃娘娘請安!」潑婦也懂看人下菜碟,打狗也得看主人,何況他是皇帝的近身,勉強裝出的美姿美儀,已經蓋不住未消的氣焰。
「免禮!」她趕緊轉換態度,命嫣紅等人退下,那傢伙連滾帶爬地跑了,姜總管給足了她面子,指桑罵槐地損了她一頓。不愧為宮裡的老人,沒有明著冒犯,也沒有過於卑微,說得她有口難辯。
「皇上對傅婉蓮另眼相看,莫非見過她?」聽出話裡有話,康妃靜下心來細想:「不對!沒準兒有人暗中支持,買通了姜總管。沒錯,沁兒說得有道理!」隨後開口說了幾句好話,暗示他美言幾句,不要在皇帝面前提方纔的事。
他圓滑地滿口答應,話說得天衣無縫,臨走前拋出一句,徹底斷送了她的陰謀:「娘娘應該明白,朝臣們有朝臣們的算盤,皇上自有聖斷,容不得旁人暗下黑手!」
「你什麼意思?」性格乖張的她沉不住氣,立刻暴露真面目:「本宮可什麼都沒做!」
「娘娘最好什麼都別做!說什麼也小心點,秀女就那麼點人,龍案上有花名冊!」薑是老的辣,躲在門外偷聽的明容,心境可謂大起大落。沒想到無意中的發現,竟然是康妃的陷阱,仗著姜總管的支持,或許一切化險為夷。
這一天過得險象環生,美月坐在門檻上望月,感慨人生無常,穿越到古代並不沉悶,看來成為比拓王朝個性女,不是不可能的!
「什麼?」眼睛瞪得大大地,身邊有個內斂的軍師,傳遞的情報嚇她一跳:「歷朝歷代的宮闈爭寵,說到底都是朝廷勢力爭權,莫非架空王朝也難逃厄運?」
主子嘟囔的話聽不懂,明容一再囑咐她收斂,並催促著趕快準備琴棋書畫。這下她的頭更大了,電腦時代的80後,豈知古典藝術?急得她渾身都痛,又不能告訴她真實身份,萬一嚇死個把人,豈不是罪過罪過?
「快點,快點!」沐浴更衣之後,康妃催著手下人梳妝,簪子尚未選完,門外的太監叫聲,弄得她狼狽不已。
「天吶,我要去接駕!」來不及整理衣冠,慌裡慌張地擺起長袖,挪著步子奔向門口。
「臣妾恭迎,啊!」隨著一聲驚恐的大叫聲,疲憊一天的男人,大惑不解地看著她,確切的說是俯視的動作。宮女太監們不是大驚失色,就是幸災樂禍地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