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彤搬到棲梧院之後,凌霄雅是第一個來找她麻煩的,那日她剛午睡起來,揉了揉額頭還沒完全清醒,房門「彭」一聲被人踢開了。
一身紅衫,手持銀鞭的凌霄雅雙手叉腰,氣鼓鼓地瞪著她,她的身後站著一臉難色的彩英和雲兒。
蘇月彤示意彩英和雲兒先退下。
「月姬見過公主,不知公主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凌霄雅瞪了她一眼,「別跟我裝蒜,你假扮我四嫂,有什麼陰謀詭計?」
「公主,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是王妃。」蘇月彤坦然自若地走到桌邊,坐下,悠閒喝茶。
凌霄雅氣得不行,「別以為我不知道,四哥已經打算承認你是蘇月彤,並且恢復你的王妃身份,就你這德性,給四嫂提鞋都不配!」
蘇月彤撲哧笑出聲,她沒料到自己已經有了忠實的支持者,擺了擺手,故作正經,「公主,你說得口也渴了吧,要不要過來喝一杯?」
凌霄雅哼了一聲,「想要收買我?我才不會上你的當!我告訴你,除非你打贏我,不然我絕對不會承認你是蘇月彤!」
蘇月彤心中好笑,臉色卻很平靜,「難道公主不希望王妃回來麼?」
凌霄雅愣了愣,臉色明顯一黯,倏爾冷哼道,「我當然希望她回來,不過我見不得居心不良的人以她的身份做壞事!」
蘇月彤視線似若無意地瞟了瞟窗口,淡淡道,「或許我真的是蘇月彤也說不定。」
「你有什麼證據?」
蘇月彤俏皮地眨了眨眼,「我們左手臂上都有一顆紅痣,這算不算?」
凌霄雅氣結,「連四嫂身上的紅痣你都知道,還說你不是故意假扮?」
蘇月彤笑而不語,不管十三相不相信,反正躲在窗外偷聽的人相信就好了。兩年時間,不長不短,可以改變很多事情,比如她以前信任的人,可能現在已經變成別人的眼線了。
如意苑,藍玉揮手讓雲兒退下,墜兒說道,「小姐,看來真是蘇月彤回來了。」
藍玉冷笑,「我早就猜出是她,只有她會對我說出那三個字。」她的唇形,她看得明明白白,分明是「崑崙山」三個字。「她是復仇回來了!」
墜兒大驚失色,「小姐,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難道任由她為所欲為麼?」
藍玉手指一收,將絲帕握緊,眼中閃現狠戾之色,「當然不會,這一次,不用我們親自動手,我要來個借刀殺人!」
墜兒不明白,「借刀殺人?」
「沒錯,你說,若是柳妃娘娘知道蘇月彤沒死,還幫著四王爺奪三王爺的江山,她會如何做?」
墜兒眼前一亮,「小姐是要借柳妃和柳素素的刀!」
藍玉但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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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的十一月,滿城落葉蕭蕭。
棲梧院的庭院裡鋪了滿地金黃的梧桐葉,蘇月彤自小怕冷,換了厚厚的衣袍,懷中還抱了個手爐。
凌瑾楓進門,不由好笑,這王府裡的女人為了漂亮,哪個不是穿得越輕薄越好,只有她將自己包裹得跟熊一樣。
凌瑾楓從彩英手中接過毛巾擦了擦手,說道,「就這麼怕冷?」
蘇月彤坐到鋪著厚厚墊子的椅子上,縮了縮脖子,「我恨不得冬天不出門。」
凌瑾楓笑道,「失憶了,性情溫順不少,這享受犯懶的毛病倒是沒變。」
蘇月彤嗔他一眼,「王爺,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
「自然是誇的,」凌瑾楓將她拉到自己懷中,抱住,低低道,「這樣有沒有感覺暖和一些。」
蘇月彤趴在他的胸膛上,輕笑,「我覺得還是多一些炭火會更暖和。」
王府的規矩,每個院子裡的竹炭是有份例的,特別是她用的高級無煙炭,本來限量就少,但她這麼怕冷,恨不得每個房間裡的火燒得旺旺的,這個月才過了一半,竹炭就見底了。
凌瑾楓將她抱得更緊,笑道,「還能凍著你不成,需要多少,直接跟福伯說就好。」
蘇月彤欣喜,「多謝王爺。」
吃飯的時候,蘇月彤特意夾了凌瑾楓喜歡的菜,以表示謝意,凌瑾楓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雲兒端上來一盤糖醋魚,凌瑾楓知道蘇月彤不會吃魚,特意夾了魚肉,將裡面的魚刺仔細挑出來,然後才放到她的碗中。
蘇月彤笑了笑,夾起魚肉還沒送到口中,臉色突然變了,捂著嘴巴側身乾嘔起來。
凌瑾楓先是愣了愣,緊接著緊張不已,他已經為人父,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他撫著蘇月彤的後背幫她順氣,吩咐彩英替她倒一杯熱茶,雲兒則趕緊出門找郎中。
蘇月彤皺了皺眉,「我不會是吃錯東西了吧?」
凌瑾楓笑道,「我看不像,說不定是好事!」
郎中很快便來了,原來雲兒剛出府就看到一名郎中出門出診,便將他叫了過來。郎中證實了凌瑾楓的猜想,連聲道喜,「恭喜王爺,恭喜夫人!」
「彤彤,咱們有孩兒了。」凌瑾楓高興地抱住蘇月彤,在她臉上親吻了一下。
蘇月彤定定地望著他,好像透過他的笑容,看到另一個人欣喜若狂的臉,心裡酸澀疼痛得厲害,眼睛一眨,眼淚便滾落下來,凌瑾楓手足無措地扶住她的肩膀,連聲問,「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蘇月彤抹去眼淚,露出笑容,「沒事,我只是開心。」
凌瑾楓激動得賞賜了郎中一百兩銀子,還讓他開了好些補藥,郎中寫好藥方交到彩英手中,又交代了幾句話才離開。郎中從後門出了王府,走到拐角處,突然搖身一變,恢復原貌,正是崑崙二老裡的老白。
原來,老白是聽從蘇月彤吩咐,假扮郎中,假報喜訊的。
他捻了捻鬍子,望著王府的方向喃喃道,「唉,冤冤相報何時了。尊主,也只有你才能阻止這一切悲劇的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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