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門突然被踢開,束天罡衝進去,掄起拳頭對著安子濯就是狠狠的一拳。可是安子濯不是吃素的,身為神手的他自然躲開了,他不僅躲開了,還和束天罡在病房裡打起來了。場面一時間亂成一團,兩個男人打架,張媽根本近不了身。由於彼此的聲音太大,牛牛被驚醒了,她哇哇大哭著,安然也慌了,卻又不能下床把他們拉開,只得將牛牛抱在懷裡,衝著他們喊:「別打了,你們嚇到牛牛了!」
聽到這話,束天罡即時停了下來,這時安子濯狠狠的一拳揍在他的小腹上。束天罡悶哼一聲,卻走去床邊關切地說:「牛牛別怕,不哭……」牛牛被抱在安然懷裡,漸漸的止住了哭聲。束天罡回過身來站在安子濯面前,「你滾!馬上滾!」
「沒有拿到我要的東西,我是不會走的!」安子濯仍然站在原地。
張媽卻走上來,狠狠的一個耳光甩在他臉上,「安先生,你知道安然生牛牛的時候遭了多大的罪嗎?她產後大出血,她是死裡逃生活過來的,你怎麼能這麼殘忍,把一個這麼小的孩子從媽媽身邊帶走呢?孩子是媽媽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孩子與媽媽是血肉相聯的,你這樣的行為,真不配做孩子的父親!」
這是張媽第一次見到安子濯,從知道安然懷了他的孩子時起,張媽就對他沒什麼好印象。尤其是今天這一鬧,安子濯便成了人神共憤的對象。
安子濯卻看向安然,「你對我的喜歡,就是看到我不停的被人羞辱嗎?我已經因為你一無所有了,現在,我不過是要個孩子和向陽而已。再說,這些不都是你曾經的承諾嗎?既然你做不到,當初又何必那麼多廢話!」
安然噙著淚搖頭,事情不是他說的這樣,她並不是不遵守承諾,只是他做得太絕情,絕情得讓她真想從來就沒有認識過他!倏地,安然的頭一陣劇烈的痛,就在她下決心要徹底的忘掉他,要與他從此陌路的時候,她的頭,竟然像裂開了一般的痛!
「安然,頭痛了是不是?」束天罡替她按壓著太陽穴以減緩她的頭痛,安然把牛牛放在身邊,在束天罡的照顧下半躺在床上。束天罡憤怒了,卻又不敢太大聲嚇壞牛牛,只得壓低聲音對安子濯說:「馬上滾!否則我就報警了!」
「無所謂,我說過,沒拿到我要的東西,我是不會走的。」他的身後,是有政府的默許的。
束天罡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洩,他掄起拳頭,一拳一拳的打在安子濯身上。可是安子濯卻不還手,只是任由束天罡將他打打連連後退。安子濯的臉上,頓時掛了彩。眼角,嘴角和額頭上泛出了紫紅的淤痕。
安然的淚,止不住的滑落,一句縹緲似輕煙的話響起「天哥哥,讓他把牛牛帶走。」
憤怒出拳的束天罡,身子僵硬了。他就知道安子濯此番來會毀了她,他會毀底的將她毀了!
安然把熟睡中的牛牛抱在懷裡親了又親,淚水像奔騰的江水,瞬間就將她淹沒了。安子濯走過去,把牛牛接了過來。束天罡又氣又急地叫:「安然!」
「不要說了,天哥哥,我已經決定了!」安然看向安子濯,神情冷得像沒有溫度的人,「向陽在門口的櫃子上,請你善待牛牛,就算你討厭我,恨我,但請善待她!她也是你的孩子,她身上流著你的血!」這是安然最後的希望。
安子濯默默看著安然,算是答應了她的要求。
而後,安子濯拿著櫃子上的向陽,毫無眷戀的離開。
束天罡不甘心,欲追上去,安然卻一把抓著她的手,「天哥哥,我覺得好累,你和張媽媽去忙吧,我想休息一下。」此時的安然,如同被抽走了靈魂一般,她默默的側過身躺在床上,再也無話。
束天罡還想說什麼,卻被張媽拉了出去,「天罡,讓她一個人待會兒,她需要點時間。」
她需要的不只是一點時間,這樣的傷痛,有些人終其一生也無法忘記,更何況是如她這般感性,這般用情至深的人呢?
安然睡了很久,直至深夜,她才醒來。
束天罡守在她身邊,一直守著,半步都不敢離開,他真怕安然一時想不開會做傻事。看著熟睡的安然,他覺得手足無措。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精英人物,唯獨面對安然,卻是這樣的無助,這樣的無可奈何。
靜寂的房間裡,兩人相對無言。半晌,安然才緩緩說道:「天哥哥,上次聽你說過,我腦子裡的芯片是可以取出來的,是嗎?」
「安然。」這最後的一條路,是他不願意讓安然走的,風險太大太大!
「天哥哥,我想試一試,如果拿走芯片,可以讓我忘記現在的這一切,那該多好。天哥哥,你幫我約醫生,好不好?」
「不要,安然!時間可以讓你忘記這一切的,我會陪在你身邊,陪你度過這最艱難的時刻,乖乖聽我的話,好嗎?」上次的國外的腦科專家約翰就已經告訴過他,取出芯片的成功率只有一成。所以,那次動手術的時候,束天罡沒有同意約翰替她把芯片取出來。
成功率只有一成,這句話聽起來讓他心生恐懼。
「天哥哥,求求你,如果你不願意幫我,我寧願去死!」被傷得體無完膚,她已心無可戀。
束天罡倏地將她抱在懷裡,他不讓她死,他寧願自己去死,也不要讓她死,「你知道那個手術的成功率不高嗎?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
安然在他懷裡猛的搖頭,「如果我不做手術,我從此不過是個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這和死掉沒有任何分別。既然都是死,我們何不來試一試呢?再說,我活到現在經歷了那麼多磨難都沒死,我一定像貓一樣有九條命,所以,天哥哥,相信我吧,我一定會讓自己活過來的。」
雖然她說得信誓旦旦,可是束天罡仍然不能依她。
這可是隨時會丟掉性命的事,再說,上次她的腦部做的手術,已經是世界首例了,他怎麼能讓她再在生死邊緣掙扎呢?
他不要,他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