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什麼都依你,反正我現在是有你萬事足,不過,等到小牛牛生出來以後,我可就是有小牛牛萬事足了。」束天罡說著哈哈大笑起來。這幾個月來,他和安然已經替寶寶想好了乳名,因為已經知道寶寶是女孩,所以給她取了乳名叫小牛牛。這是張媽的意思,張媽說給孩子取個大眾化一點的乳名,孩子會少生病,長得健康。
「天哥哥,你真的要做小牛牛的爸爸嗎?」安然歪著頭問。
「那當然,誰不讓我做小牛牛的爸爸,我就跟誰急!」
安然咧著嘴笑了笑,天哥哥是越來越會耍賴了,最初那麼嚴肅那麼沉默的一個人,真是被她徹底帶壞了啊。
晚上吃飯的時候,安然的胃口大好。尤其是最近這幾天,她一頓能吃兩碗,而且晚上臨睡前還會吃些點心。因為懷孕,再加上張媽做菜的手藝特別好,安然這幾個月胖了好多,有時她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感覺和以前真是如同兩個人。
可是,撫著小腹,感受著小牛牛那旺盛的生命,她卻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其實在這幾個月裡,安然的睡眠很不安穩,有時甚至會失眠。沒有失眠過的人,是不會理解失眠的痛苦的。黑暗的夜裡,睡意濃濃,卻瞪著銅鈴般的大眼,看著天花板翻來覆去的也不能入睡。這種苦楚,簡直是無法言說。
每到這個時候,束天罡就會端來一杯溫熱的牛奶讓她喝下。大概是她對牛奶非常敏感,每次喝下牛奶後,她便能安穩的睡上一覺。直到最近,因為身體越來越臃腫,晚上睡覺的時候,她自己連翻身都已經翻不動了。每每在睡夢中想翻身的時候,她就會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借助了一股外來的力量幫助她將身子側過來。
其實,這外來的力量並不是出現在夢中,而是束天罡整晚守在她身邊。看著她想翻動身子時,他便輕輕的幫她一把。一整夜,束天罡幾乎不能入睡,他就這樣默默的看著她,哪怕她的臉已經十分圓潤了,可在他眼裡,她仍然是那麼可愛,那麼精緻。
今夜,沒有任何預兆。
夜裡一點左右,安然起來去洗手間,可是,在洗手間的時候,卻發現羊水破了。安然有些驚慌,她在書上看到的,不都是要先見紅了再破羊水的嗎,怎麼她卻例外了?來不及細想,安然走出房間,敲響了束天罡房間的門。
束天罡正在燈下處理公務,聽到敲門聲,他迅速的開了門,「安然,怎麼了?」
「羊水,破了,估計要生了……」
「我送你去醫院。」束天罡說著,將她打橫了抱起來。安然的體重增加了不少,雖然抱起來有些難度,可是束天罡有力的雙臂卻十分穩健。
跟著他們去醫院的,還有張媽。
女人要生孩子,身邊沒有一個像媽媽一樣的人照顧是不行的。好在束天罡在前不久就請了幾個傭人在家裡,這樣一來,也不至於讓情形變得慌亂。在去醫院的路上,束天罡就打了電話去醫院,醫生和護士都已經準備好。等到安然一到,便開始對她做產前的一系列檢查。
檢查差不多做完的時候,安然便覺得小腹開始陣痛了。
最初是輕微的,相隔十幾分鐘才痛一次,慢慢的痛楚加重了,相隔的時間也短了。
安然沒有想過剖腹產,她自快要求順產,這是人類的自然規律,尤其是,曾身為「向陽」母體的她的身體,是一定要順產的!只有這樣,她生出來的孩子,才會與眾不同。
疼痛在一點點的加劇,醫生守在她身邊,束天罡守在她身邊,張媽也守在她身邊。可是誰也不能替她痛。疼痛越來越劇烈的時候,安然緊握著天哥哥的手,又一次劇烈的疼痛襲來,她把天哥哥的手咬在嘴裡,拚命全力把痛感從齒間爆發出來……
一臉疼惜的束天罡,心甘情願的被她咬著,一次又一次……
凌晨四點的時候,醫生再次給她檢查宮口,確定已經到了要生產的時候,束天罡和張媽都出去了,只有醫生護士陪著安然,鼓勵她使出渾身的力氣將孩子生出來。
疼痛,越來越劇烈。
安然從來沒有這麼痛過,這種撕心裂肺的痛,好像要把她的整個人都給拆了。
大汗淋漓,她的拳頭緊握,無法遏制的尖叫聲一陣陣的襲來……
束天罡在產房外聽著安然痛苦的叫聲,心都好像被撕碎了。如果可以,他真希望這樣的痛楚讓他來承受。他好擔心,她那小小的身子怎麼能承受如此巨大的痛楚。他究竟該怎麼做,究竟怎麼做才能幫到她呢?
張媽從來沒有見他如此慌張過,一直都是淡漠而謹慎的他,此刻像個慌了神的小孩。張媽知道他的心思,她走過去,緊握著他的手說:「女人都是要經歷這一關的,別擔心,安然那麼堅強,她一定會成功的。」
其實,生產之前的檢查結果顯示,小牛牛在安然的腹中臍帶繞頸兩圈。醫生已經做好了兩手準備,若是順產實在有困難的話,就馬上安排手術。
這一切,束天罡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他更緊張,更擔心。
「張媽,生孩子怎麼會這麼痛苦呢?早知道這樣,就應該讓安然剖腹產的。」束天罡憂心地說。
「孩子是媽媽身下掉來的肉,你以為那個小小的生命衝破重重阻力來到這個世界上很容易嗎?不過,你不要以為那個生命還那麼小就很脆弱,生命啊,可是最神奇,也是力量最強大的。你啊,太緊張了,想當年,我也是在劇痛中生下我的孩子的……」張媽一說到孩子,眼中流露出的,便是一副慈母般的情懷。
「張媽的孩子?」束天罡從未聽她提起過,一直以來,他都以為張媽沒有結婚生子。
「是啊,不過那孩子福薄,早就離我而去了。」張媽突然間感慨無限。
「對不起,說到你的傷心事了……」
「傻孩子,都是過去的事情,我已經看開了。」
兩人正說著,突然傳安然又一陣撕心裂肺的叫聲,隨後,一個小孩哇哇的啼哭聲像一道高吭的歌曲劃過這來之不易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