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微微進入古堡,走在那條會發出音樂的鵝卵石小路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偌大的花園裡燈火通明,海微微停佇在小路的中心,因為,在小路的盡頭,她看到束天罡站在那兒,燈光打在他的身上,將他的身影拉得老長。
「哥,我回來了。」海微微說話的時候,那一首鋼琴曲《回家》正在她腳下響起。
「司機沒有接到你,你去了哪裡?」
「我去和子濯哥哥吃飯了。」海微微垂著頭,緩慢的體育往前走著。
背對著燈光的束天罡臉上浮現出一抹不耐之色,逆光站立的束天罡,彷彿是暗夜裡的一隻渾身透露著霸氣的鷹,海微微只是低著頭看地上他的影子,已經讓她提著包的手更加緊握了一些。
「我在等你回家。」束天罡說話的時候,他的手攬在海微微肩頭,兩人並排往屋內走去,「還想吃點東西嗎?」
「不用了,我吃的很飽,哥還沒有吃飯嗎?」海微微的眼睛仍然不敢看他。束天罡沒有說話,看了她一眼。海微微終於抬起頭,她看到長長的餐桌上擺放著一桌子的菜,「我陪哥吃一點吧,現在好像又有點餓了。」
束天罡唇角浮現一抹淺淺的笑,「不用了,去洗了休息,明天還要早起的。」海微微點頭應聲,待她轉身上樓的時候,卻只聽見身後束天罡的聲音說:「司機被解僱了,明天早上會有新的司機來送你去學校。」
海微微的身子一怔,她沒料想會是這樣,她轉過身,「張叔挺好的。」
「光是不守時這一項,他就不合格。」依然是淡漠的聲音。
「是車子壞了,不能怪張叔的……」
束天罡那如黑潭似的眼睛看著她,笑了笑,「去睡吧,你只要把書念好。」
海微微垂眸愣了愣,「那我上樓了,哥,晚安。」
兩個人之間的對話淡如水,沒有爭辨,也沒有過多的親暱。束天罡看著那一抹小小的倩影消失在梯梯轉角時,那一雙明亮的雙眸卻瞬間黯淡下來。他和海微微之間,為什麼全然沒有少年時的親暱和溫馨呢?
書房的一本《人魚公主》的故事書裡,夾著一張有些泛黃的老照片。束天罡將照片放在手心裡,默然打量著照片裡的小丫頭。她穿著粉色的公主裙,兩個羊角辮甚是可愛,齊眉的劉海下那兩顆如葡萄般烏溜溜的大眼睛,看上去如同一汪清澈的泉水一般。
兒時的海微微像個精靈一般,喜歡圍著他叫著天哥哥,喜歡賴在他的懷裡讓他講故事給他聽,喜歡騎在他的背上讓他學馬叫……
那時的她如此活潑,如此天真,與他之間如同真正的兄妹一般,可是現在的相敬如賓,讓他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彷彿在十四年前就已經被拉得很遙遠了。
正當束天罡正沉緬於往事之中時,書房的門卻被輕輕的叩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