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年華 新的開始  並未結束 第二十八章(二)
    筱柔本以為離開深圳回到了哈爾濱,她就能與過去徹底斬斷關聯,然而她料想錯了,就在她下飛機之後,一個陌生號碼的短信就出現在了自己的手機裡,上面寫著:「我也回哈爾濱了,有什麼困難找我。」

    一個「也」字,讓筱柔知道了這短信的主人。對這樣的幫助,筱柔不以為意,從自己下定決心辭職的那一天開始,她就打定主意不會再回頭,所以看著這條短信,她只是生澀地笑了笑,接著就奔赴了父親所在的醫院。

    筱柔知道父親病重,但是她不知道父親患的是燒錢的大病,有機會治癒但是手術費用極高,把這個令常人驚恐的詞組結算成醫生口中的一個數字,是二十萬。

    二十萬,這樣的天文數字哪裡是楊家這樣收入的家庭能夠承受的,更何況,家裡還有一個高中生的學費需要負擔。面對著父親岌岌可危的生命,筱柔不得不想辦法籌錢,可這是二十萬,不是幾百塊幾千塊,這是一個能夠令所有人都膽寒也令自己難以啟齒的數字,所以在排除了所有的窮親戚窮朋友之後,筱柔只剩下一個選擇。

    醫院旁邊的小餐廳,筱柔眉頭緊鎖,等待著聶凱的到來。做出這個決定是筱柔左思右想實在無計可施才做出的無奈之舉,作為她最不想面對的人之一,向聶凱低聲下氣尋求幫助,對她來說是需要極大勇氣的。然而筱柔別無他選,為了父親的生命安全,她只能這麼做。

    聶凱很快就到了,他坐下的時候,臉上是帶著笑的。他知道筱柔約他是別有目的,但他還是很高興。筱柔倒有些緊張,畢竟是向人借錢,沒有那麼多的理所當然。她支支吾吾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還是聶凱幫她說出了心中訴求,直接問她:「要多少?」

    筱柔訝異於聶凱的直白,但她還是低下頭回答說:「二十萬。」

    聶凱沒有直接給錢的意思,他只是微微一笑,然後說:「錢我可以借給你,但是以你們家的經濟情況和你的工作狀況,你覺得什麼時候能還上這筆錢?」

    筱柔無言以對。這個問題太過現實,以至於她不敢直視,眼下金錢主宰著父親的生命,筱柔卻看著那一大筆的債款無計可施。最終,她選擇了落荒而逃,卻在離開座位兩步之後又被聶凱叫住。

    筱柔轉過身,一張二十萬支票就遞到了自己的面前。聶凱說:「這是二十萬,我不是借你,而是給你。不過你要知道我是一個商人,虧本的買賣我不做,所以你要想得到這筆錢,就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嫁給我。」

    話音沉重地砸向了地面,筱柔剎那間以為自己聽錯了,然而聶凱毋庸置疑的語氣又證明她聽到的就是那三個字。「嫁給我」,這樣的要求是筱柔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所以她只能像潰不成軍的戰敗者一樣落荒而逃。

    離開餐廳的筱柔直接就奔向了不遠處的醫院,就在他剛在父親床邊坐下的時候,楊洪的呼吸突然間變得急促,血氣的翻滾致使他的臉上漲著暴露的青筋。

    楊洪的病再一次告危,隱約間,筱柔彷彿聞到了死亡的味道。醫生把楊家剩下的三口人叫到一起語重心長地說:「病人的病不能再拖了,必須立刻進行手術。」

    聽到這話,母親殷蘭又開始哭泣,早已紅腫的眼眶又氾濫起淚水。筱柔抱住母親,突然狠下心來說:「媽,你放心,我不會讓爸爸有事的。」

    這樣的承諾擲地有聲煞是感人,然而這樣簡單的一句話,犧牲的卻是她一生的幸福。為了父親,筱柔最終還是邁出了這一步,走向了聶凱一直以來都背對著陽光的懷抱。為了避免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悲劇,筱柔只能這麼做。

    二十萬的支票交到了醫院,腎移植手術馬上開展,筱柔答應聶凱,等父親的身體康復之後,她就立即飛到深圳,和他完婚。

    生活就是這樣充斥著無奈,想要得到些什麼總是必須先放棄什麼,這一點所有人都必須毫無異議地遵守。筱柔被逼無奈接受了生活的脅迫,卻也換得了父親的生命,而戴曉陽和章雪太過貪心以至於魚和熊掌都想得到,到頭來,他們只能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接受了來自命運的懲罰。

    處理完章池的喪事,他們一行三人回到深圳,可是這章雪和戴曉陽才知道,奇揚公司裡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個變化的策劃人自然是被他們兩人深深傷害了的梁彬。對公司裡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戴曉陽照常上班,然而他前腳剛走進辦公司,後腳梁彬就跟了進來,把兩個文件夾丟在了他的辦公桌上。

    「這是什麼?」戴曉陽問道。

    梁彬微微一笑,說:「股份買賣協議,一個是我和龍印集團的,一個是你和我的。」

    戴曉陽臉一沉,問道:「你什麼意思?」

    梁彬一臉的雲淡風輕,說:「這幾天我一直在和龍印集團總經理談我的股份收購問題,他對我手中奇揚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很感興趣,而我也對他開出來的價格非常感興趣,我在想,我到底要不要在這份合約上簽個字呢?」

    「你瘋了,龍少華早就對我們公司虎視眈眈,你把你的股份賣給他們,那不是引狼入室嗎,我們倆多年的努力成果不就拱手讓人了嗎?」

    「所以啊,我給出了第二條方案,就是你桌上的第二份合約。你把你手中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賣給我,你,離開奇揚。當然,我開出的價格肯定不比龍印,不過我也就是隨便玩玩,賣不賣在你。」

    戴曉陽苦笑:「你做這些,不會就是為了趕走我吧?」

    「當然,要不然我何必這麼大費周章?」

    「你還在為我搶走章雪的事耿耿於懷嗎?」

    梁彬輕蔑地笑了笑:「在我和未婚妻站在婚紗店試婚紗的時候,我最好的朋友打電話來對我的未婚妻示愛,還讓她離開我投入你的懷抱,你覺得我能原諒你嗎?我告訴你,我們倆多年的情誼在我參加你們倆婚禮的時候就徹底玩完了,看著你們穿著禮服接受著所有人的祝福的時候我就告訴自己,你帶給我的,我一定要加倍還給你。」

    曉月從趙惠琳不尋常的懺悔中看出了事情的端倪,她問一圈人:「我怎麼了?」

    沒有回答,這樣聳人的沉寂更加堅實了曉月的猜想,曉月加大音量再次問道:「我到底怎麼了?」

    還是一片死靜,終於,章雪顫顫巍巍地小聲說道:「你前幾天發生車禍……昏迷了好幾天……醫生說醒了就沒什麼事……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你的腿……從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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