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年華 愛的練習發聲 第九章(六)
    新的一天又在新一輪日出的召喚下開始了征程。經過幾天的調整,筱柔已經完全適應並且融入了新工作中。踩著時間,筱柔來到公司,卻在門口再一次和聶凱不期而遇。筱柔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興奮地大叫:「你不是上次那個叫什麼,什麼……」

    聶凱等了筱柔一會兒,看她實在沒有記起自己的可能了才揭曉謎底說:「我叫聶凱。」還說了些祝賀的話,筱柔謙虛回應,問聶凱是不是也被聘用了,又問他應聘的是什麼工作。聶凱正想著應該怎麼來圓這個謊,一個走進來的職員直接免除了這個麻煩,他畢恭畢敬地對聶凱稱呼道:「總經理!」

    筱柔腦袋一蒙,下意識重複道:「總經理?」

    省下了圓謊的工夫,聶凱只好解釋,說:「本來我上次就想告訴你,可你沒給我這個機會!」

    這句話似乎完全沒有融入筱柔的意識,她只是繼續著自己的前一句話,依舊以不敢相信的語氣詢問道:「你真是總經理?」

    聶凱點了點頭,筱柔瞭解事實真相,一種被耍弄的感覺頓時在她的腦子裡擴散開來。沒有給聶凱進一步解釋自己並非存心的機會,筱柔就立即退回到下屬的位子低著頭告退。說是告退,實際上那就是逃跑,筱柔也確實是在跑,跑到市場部自己辦公桌面前時已經是氣喘吁吁了。她對剛才發生的事情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她回想著職員對聶凱那一聲「總經理」的問候,回想著聶凱關於自己身份的解釋,終於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是事實。章雨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筱柔的面前,他看筱柔想得出神,也沒多問,就失落地離開了。

    時間入夜,深圳街頭華燈初上。曉月把住在四海公寓裡的和自己有瓜葛的女同志集齊在筱柔和小芸的房裡。經過了簡單的介紹,曉月、筱柔、小芸、廖清晨和蔣琳這五個女孩就大概相互熟識了。在還沒有開始相互介紹之前,筱柔就覺得蔣琳看起來霎時面熟,一問才知道,兩人在同一個地方工作。其實,蔣琳是益凱酒店的前台招待,筱柔每天上下班的時候都要和她見上一面,也難怪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筱柔質疑完蔣琳長相的似曾相識,接著便輪到小芸質疑上了廖清晨的名字和聲音。小芸重複念叨著廖清晨的名字,說:「你的名字我聽著怎麼覺得那麼耳熟!」

    筱柔也和小芸有同樣的感覺,呼應道:「我也覺得,不僅你的名字,你的聲音我也好像在哪裡聽過!」

    廖清晨也不知道她們的似曾相識出自何處,但既然事關自己,她也就有必要回應一下。廖清晨於是把自己的工作介紹了一下,這一介紹,筱柔和小芸才恍然大悟,記憶一起飛回了初到深圳的那輛出租車上,那檔廣播節目裡名叫「清晨」的主播便是廖清晨。謎底揭曉總是能帶來一陣不小的竊喜和騷動,但女人的注意力天生容易被轉移,筱柔和小芸此刻並沒有對廖清晨為什麼會做這份工作為什麼能夠勝任這份工作產生疑問,她們的注意力此刻全部落在了那個深情的司機上了。對這件事小芸最有發言權,她問道,「你們節目是不是有一個癡情的司機接連參加了兩個月,而且每一次都點一首叫《相思》的情歌?」

    這個人就是周浩翔,廖清晨當然知道,為什麼周浩翔從來不說自己點歌的對象是誰,原因就是如此,不管說與不說,她都能聽到。然而廖清晨搖了頭,小芸一再追問,她也沒有改變回答,還是搖頭。

    筱柔和小芸有些失望,曉月和蔣琳卻在這個時候興奮了起來。談到司機,她們所親眼看到的周浩翔便閃亮登場了。蔣琳問道:「上次我們遇到清晨姐的時候,不是也有個司機來接你上班嗎?那人是誰啊?」

    廖清晨雲淡風輕地回答:「一個朋友,他每天都會那個點都會來接我上班!」

    這個回答並沒能讓兩人信服,曉月陰陽怪調地回應:「沒那麼簡單吧,我看那個人可不是這麼想的!」

    廖清晨的世界當然不是曉月和蔣琳這樣除了滿腔的熱血其它一無所有的人所能懂得,她有她的無奈,她也有她的矜持,對她來說,他人的關心尚且是包袱,更何況是愛呢。於一般人而言,愛情是美好的,但對廖清晨來說,愛情讓她心生畏懼,不是不渴望,只是她不敢奢望而已。廖清晨並沒有把她的心聲說出來,壓抑得久了,盡然也會成為一種習慣。曉月本想繼續追問,看她一臉的凝重,也就放棄了。然而這四個人怎麼會想到,她們兩派所說的司機竟然是同一個人。那個人,自從廖清晨出事的那一刻起,自從她被相戀五年的男友無情拋棄的那一刻起,就打定主意要守候她一生。但即使這份心意濃烈炙熱,廖清晨卻總是迴避不去面對,因為對她來說愛情是個奢侈品,雖然看起來唾手可得,但他們之間有著太多的阻隔。她很清楚自己的狀況,她已經失去了自己的未來,所以對於別人的邀請,她只能笑著搖頭拒絕。廖清晨的沉默讓大家也陷入了沉默,有人想要調節氣氛地調侃了幾句,也沒取得什麼好的回應,眾女便各自散去,只留下曉月筱柔和小芸姐妹三人組再次聚集,卻依舊是沉默橫亙之間。

    小芸倒在沙發裡,漫無目的地翻著報紙,視線搜索著各個版面下方的招聘廣告。曉月突然想起小芸的工作還沒有著落,便問道:「你還沒找到工作?」

    小芸無奈地搖了搖頭,似乎是在為自己虎落平陽被犬欺的命運申訴。曉月卻突然有了想法,之前戴曉陽的忙碌浮現在了腦海,曉月說:「我哥的秘書正好辭職,你要不要去試試?」本來以為走投無路,曉月的話無疑是一根可以救命的稻草,小芸當然一把抓住,可高興之餘她又犯了難,說:「大家都是熟人,我怕我萬一做不來,你哥礙於面子又不能辭了我,那大家見面多尷尬呀!」

    在離場方面,曉月向來都與小芸為敵,可見她這麼沒底氣,曉月也只好和她同氣連枝,給她加油打氣了。曉月說:「你怕什麼呀,你以前不是有過當秘書的經驗嘛!你要不做,拉倒,等著彈盡糧絕吧!」

    曉月說完筱柔又勸了兩句,小芸的擔心這才癱瘓,欣然接受了這難得的天時地利人和。

    筱柔工作已經步入正軌,小芸則是愛情事業雙豐收,也只有曉月的工作依舊還沒有著落,不過好在她也已經下定了決心。從三姐妹在深圳重聚以來,很多事情都已經改變,大家都經受過挫折,都面對了坎坷,也都認識或者面對了一些新的人。然而也有一些東西沒變,比如她們的感情依舊如磐石一般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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