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筱柔的有驚無險,曉月的遭遇只能用驚心動魄來形容了。帶著飽受打擊的心臟,曉月回到了家裡,一聲不吭,面如土色。戴曉陽契合時機給予關懷,問候道:「看你愁眉苦臉的,怎麼了,沒聘上?」
曉月把屁股甩在沙發上,鼓著腮衝著電視機大嚷:「他們沒看上我,沒看上就算了,他們竟然說我沒學歷沒形象沒經驗,要什麼沒什麼!我呸,不就是個賣東西的嘛,要求比徵婚的還多,姐還不稀罕呢!」
電視機莫名地成了替罪羔羊,承受著曉月密如針線的唾沫星子。還是戴曉陽路見不平一聲小吼,道出社會本質救了電視機一命,他說:「現在這社會,人多工作少,人家有點要求也是應該的!」曉月抱怨:「那我該怎麼辦?我已經把要求降到最低了,這都找不到工作,不會真讓我到餐館裡洗盤子吧!」戴曉陽接著安慰:「那倒不至於。工作是肯定能找到,主要就是時間問題。不過你要想提高效率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
戴曉陽賣了個關子,故意停住,曉月果然受騙,催促他說下去。戴曉陽從房裡拿出一些夜校的資料丟給曉月,接著說:「古話說得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這麼沒頭蒼蠅似的到處亂撞,是很難抓到機會的,倒不如把自己沒學完的專業學好,有了能力,找起工作來也容易些。」
不愧領導著一家公司,戴曉陽打著官腔擺大道理的能力不得不讓曉月折服。然而折服是一回事,要想讓曉月走上戴曉陽規劃出來的路,這又是另外一回事。曉月不喜歡讀書,打小便不喜歡,原來有老師催著有父母逼著,不得不學,現在好不容易逃離了火海,要想讓她再往裡面跳,不是不可能,只是難如登天而已。曉月也沒有當面拒絕戴曉陽,她只是把那些資料拿回房裡,說先想想,末了還留下一句:「我改主意了,明天的酒會我去!」
曉月作出某個決定向來都不需要理由,戴曉陽早已習慣,隨時都做著雙重準備,曉月每一次變卦,他都只是聽著,聽完便算了。
如原先設定好的情節一樣,戴曉陽先得把曉月帶到公司進行改造。時間緊迫,戴曉陽發動車子向前奔馳。車子的目的地,奇揚公司的員工大都已經下班,只有兩間辦公室還亮著燈光,一間是屬於總經理梁彬,一間是屬於設計總監陳穎。三兩下敲門聲傳到正奮筆直書的梁彬的耳朵裡,辦公室的門沒關,敲門聲過了陳穎便端著一杯咖啡走了進來。梁彬冷冷地問:「你怎麼還沒下班?」陳穎卻答得滿目柔情:「七點的那個酒會,我也得去參加!」梁彬會意地點點頭,不再說話,像是企圖用沉默敦促陳穎離開。然而陳穎卻並不移步,每一次和梁彬的獨處,她都分外珍惜,即使這樣的相處並不愉快。作為昔日的情人,梁彬和陳穎鬧成現在這樣讓人歎惋,也總是使他們的處境陷入尷尬,此時此刻,戴氏兩兄妹的出現實實在在是救了兩人於水火。
戴曉陽知道梁彬和陳穎的一切事情,當看到他們一聲不吭地同處一間辦公室的時候,他驚駭了一瞬,很快就恢復如常,還幫他們走出僵局。曉月成了他的工具,戴曉陽對他們兩人介紹說:「給你們介紹,這是我妹妹曉月。」
梁彬早就聽過曉月的大名,對她的那些事跡也是瞭如指掌,為了脫困,趕忙上前調侃了幾句。陳穎也和曉月彼此寒暄了幾句,算是彼此熟悉。戴曉陽這時才道明來意,接著便把曉月推給陳穎,陳穎明白事情原委,也不推辭,隨後便帶走了曉月,高跟鞋一陣一陣的尖銳就像踩在梁彬心上,直到這聲音漸漸漸弱,最後消失,梁彬才深深呼了一口氣,這不禁讓人誤會梁彬才是曾經那段感情的過錯方。
地點轉換到酒會現場,絢麗的燈光流轉在大廳的每一個角落,濃墨重彩地炫耀著上流社會的高貴奢華。戴曉月以一席白裙現身,落落大方又不失俏皮可愛,在戴曉陽地帶領下邁著小碎步緩緩入場。穿慣了休閒裝、運動鞋的戴曉月自然適應不了晚禮服、高跟鞋這樣一身裝束,所以儘管自己外在形象變得清麗脫俗,曉月也不免小小抱怨幾句。這樣的情緒直到章雪挽著季淵明的手穿過人群來到她眼前才有所緩解。曉月問了才知道,季淵明也在這次酒會主人賓客的行列。
章雪說:「還真是佛靠金裝,人靠衣裝;這麼一打扮,還真是不一樣了。」
曉月被誇,笑得合不攏嘴,忙打趣地說:「哪裡哪裡,我這只不過是本色出演而已!」
話音剛落,聚光燈就投向了宴會廳的一個中心台上,一個衣著考究的中年男人站在聚光燈下,他的頭髮梳得一絲不亂,語氣也和髮型一樣一本正經。曉月只聽得他說:「各位來賓,大家晚上好。我是龍少華。歡迎大家來參加今天的酒會…」
曉月問這個龍少華是誰,章雪介紹說:「他就是今天這個酒會的主辦人,也是龍印的現任董事長。龍印是可是深圳服裝業的龍頭老大,他們公司的產品在國外也是有很大的市場佔有量的!」聽完章雪的簡述,曉月感歎:「哇,姓龍就能當龍頭老大啊,厲害!」評價完龍少華,曉月的注意力又轉向了龍少華身邊的兩位年輕小伙,又問他們是誰,章雪繼續介紹:「 他們兩個人都是龍印董事長龍少華的兒子,等於是龍印的未來。左邊那個是大哥叫龍騰,右邊那個是弟弟叫龍躍。」
曉月說:「兩兄弟呀,難怪長得這麼像!」
兩個人在台下的嘀咕宣告完畢,龍少華在台上的講話也到達尾聲。曉月只聽得突然一片排山倒海的掌聲在台下響起,時間之長表露著所有人對龍少華溜鬚拍馬的尊敬和重視。曉月看不下去,絞著手嘀咕:「虛偽!鼓掌的時間比人家講話的時間都長。」
掌聲的消失殆盡也就意味著酒會的正式開始,聚成一團的人群也因此分散開來,轉換成一波一波的小組合。戴曉月一不懂經商會客,二不會繪稿設計,三不屑家長裡短,因此隨著酒會的開始也就立即淪落到人嫌狗不待見的地步。大廳內部找不到樂趣,曉月只好轉戰大廳外頭。在侍員的帶領下,曉月走出繁雜的高級場所來到人不可缺的廁所,對著嘩嘩的流水訴說無聊。好在曉月還有老天體恤,就在她實在悶得發慌的時候,一場好戲在她眼前開了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