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愛情為目的,筱柔和章雨的相遇相識當然不會是通過在一群人中毫無特色也只是一來一往的自我介紹,醫院到達之後,筱柔就遭遇人有三急中的一急,曉月告訴了她房間門號,還沒進病房看過章雪的她,就先進了醫院的廁所。而就在筱柔走出的時候,她看見了旁邊的男廁所也走出一個男人,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筱柔也沒在意。他們同時走到了洗手池旁邊。洗手池如同廁所,也是一左一右的兩個,雖然緊緊相連,但對稱線卻和男女廁所的對稱線重合了。兩人一起打開水龍頭,一起洗手,一起關閉水龍頭,甚至連轉身都是踩著相同的時間點,分秒不差。要是這時廁所外有人來往,這也許仍然不值一提,然而偏偏沒有,放眼望去,廁所外那一片空處只有他們兩個人,這讓筱柔不由得怔了一下。接著,他們又以相同的步伐向外走去,拐同樣的彎走同樣的路上同樣的樓梯,一路上兩人都在心裡默念「也許等一下方向就不同了呢」,這倒不是期盼著對方走,只是好奇所謂巧合到底能到達怎樣的一個地步。直到兩人站在了同一個房門口,兩人都失望了,卻都更加驚奇,這一下,他們所期待的同時變成了對方的身份。曉月看到了章雨和筱柔一起站在門口,不禁好奇問道:「你們倆怎麼一起來了?」
接著,曉月給他們相互介紹了。季淵明陪著章雪在病房裡,曉月又給相互還不認識的人一對一地做了介紹。章雪正和小芸說著話,讓筱柔加入,她卻還在為她和章雨剛才的巧合謀求一個解釋,章雨亦然。然而不待章雨想出個所以然來,他就聽到了來自季淵明的呼喚,讓他幫忙收拾東西——今天是章雪出院的日子。終於可以逃離整天與床為伍的日子,章雪的心情有如死刑犯被赦,忍不住想慶賀一番,大聲地說:「慶祝我出院,我請大家吃飯!」
哈爾濱的故事進行到了夜幕降臨,聶家的飯桌上,對陸小芸逃婚的消息一無所知的聶宇華和秦素玫正津津有味地為兒子譜寫美好的明天,不料聶凱卻語出驚人,將真相大白於天下說:「你們這美好的藍圖還是先擱置擱置吧,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陸小芸離家出走了!」
老兩口聽到這個消息起初還不以為然,以為兒子是在說玩笑話,可在聶凱重申一遍之後,老兩口這才相信,卻大驚失色,秦素玫尤為誇張,拿在手裡的筷子都掉在了桌子上,就像電視裡表示驚駭而把手裡的杯子、碗、刀、棍子等等能發出聲音的掉在地上一樣。
秦素玫說:「這還是好消息?」
聶凱本來就打算說出事情的真相,沒怎麼用拐彎抹角來製造懸念,他就把提出結婚的並不是他而是陸小芸以及他對陸小芸並沒有動心的種種事實全部說了出來。至於他為什麼要在小芸問他的時候違心說喜歡,這就事關他所籌謀的計劃,這個計劃的核心,就是杭州度假村的那筆生意。事情還得從兩家人第一次碰面開始說起。這頓飯實際是打著相親的名號,可是坐在他旁邊的陸小芸不僅沒對他說過一句話,而且自始至終都沒給過他好臉色,這本來沒什麼,可是沉靜地過了幾天,陸小芸卻突然約了他第二次見面,而且一開口就擺明了是衝著結婚在努力。第一次見面幾乎鬧得不歡而散,第二次卻開口說談婚論嫁,這樣驚天的讓聶凱對其動機產生了懷疑。當時的飯桌上,聶凱雖然被父母推到陸小芸的身邊,但他卻並沒有錯過陸國濤和聶宇華的談話,這時候他不禁把兩件事聯繫了起來,於是猜想就與陸小芸之前所想的不謀而合了。聶凱以為是芸來出現了危機,陸國濤才這麼急急忙忙想要把女兒嫁出去,為了證明自己的猜想,聶凱將計就計答應了小芸的要求,事後卻立即請了人專門跟蹤陸國濤,卻發現了反常。陸國濤的表現出奇的正常,有一天竟然還在一次拍賣會上買回了一件價值不菲的古董花瓶。經過調查,聶凱知道陸國濤有收藏古董的愛好,此時的他還有這般閒情逸致,由此可以證明,芸來並沒有遭受危機。然而違背意願找上門來的陸小芸卻始終是個疑點,於是聶凱順理成章地想到,也許在她的心裡,父母的公司出事了,而她產生這種錯誤信息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陸國濤和趙玉庭為了把女兒嫁到聶家才故意欺騙。
情節推測雖然並不完全符合事實,但有出入的部分卻也無傷大雅。正是順著這個猜想,聶凱才應運而生一個計劃。而這個猜想,在今早接到小芸的來信中得到了證實,這也正是時機成熟,讓聶凱決定實施計劃的一個提示。
聶凱說:「陸小芸離家出走,這也就是等於讓陸國濤承認他們提出婚約在前,解除婚約在後。這樣一來,陸國濤是沒臉再找我們談杭州度假村的那筆生意了,所以為了讓他有這個臉繼續和我們合作,我今天上午特地到他公司找了他,給他鋪了半個台階讓他下,而兩外半個的工作,就得老爸接手了!」
聶宇華聽得雲裡霧裡,還是不知到他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聶凱解釋說:「我今天表明立場對他絕對寬容大度,我想這半個台階一定已經讓他變愧疚成負罪了,要是爸爸你在這個檔口主動找他談這筆生意,我相信不用您壓價,陸國濤肯定沒有臉再賺我們的錢了。」
事情被聶凱像講推理故事一樣娓娓道來,老兩口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然而卻是疑問重重。秦素玫問道:「那你當初為什麼要對我們說是你自己提出的結婚呢?」
聶凱回答:「如果我說是陸小芸提出的結婚,你們也許會反感,沒準就不答應這門親事了!」
秦素玫又問:「那你怎麼知道陸小芸會離家出走呢,萬一她最終要嫁給你,那怎麼辦?」
聶凱回答:「這還不好辦,如果沒人告訴她,我會告訴她,悔婚就是遲早的事。就算她拗不過陸國濤的趕鴨子上架,那我也可以站在受害者地角度指責他們對我的終身大事不負責任,悔婚最起碼也不會理虧!」
秦素玫再沒有了疑問,聶宇華卻早已經對兒子的深謀遠慮表示了信服,他更為自己終身奮鬥的事業有所托付而感到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