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彥鈺和玄冥都是自幼習武之人,武功蓋世,內力渾厚,不相上下,交起手來,更是難解難分。
娉婷握著韁繩的手不斷的縮緊,目光緊緊地盯著交織在一起的人影,心怦怦跳,一股詭異的氣氛在空氣中蔓延。
玄冥劍招多變,彥鈺槍法靈敏,一來一往竟是不分上下,只可惜……
「原來你的傷還沒有好?」玄冥眸光一瞇,不知道他眼中在想些什麼。
「那又如何?」葉彥鈺笑著反問道,兩人彷彿不是敵人,而是相交多年,感情甚好的朋友。
「為什麼要來?」
「因為我不想我一生都活在悔恨中,我知道,若是我今日不來,我這輩子都不會再笑了。」葉彥鈺堅定的說。
玄冥心中一動,手上卻還是毫不留情,葉彥鈺一襲白衣已經染上了血紅,在胸口大片大片的綻開,娉婷在馬上看的心驚膽顫,身子忍不住的往前傾。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口,眼光全都黏在葉彥鈺身上,生怕他有個萬一。
倏地,葉彥鈺噴了一口鮮血,一手握著銀槍,堅定的站著,看著玄冥,眼中絲毫沒有懼怕,他即便是死,也絕不會屈服。
娉婷看著葉彥鈺的動作,大驚,幾乎是想都不想就衝上前去了,正想用白綾捲走玄冥的劍,卻發現自己的袖中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娉婷倏然色變,眼看阻止不急,根本就來不及想,依照本能,她下意識的衝向左邊的人,狠狠地撲向他,狠狠地抱住,埋在他的脖頸間,閉上眼睛,以身體來為他阻擋那致命的一劍。
一切都突然停止了……
玄冥的劍在離娉婷的背一寸的地方,愣然停住。
終於還是有了答案。
她還是選擇了他,儘管這個答案讓人心碎,可他不得不承認,從一開始,她的心中就只有葉彥鈺這麼一個人,即便他做的再好,他還是入不了她的眼。
預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降臨到她的身上,娉婷睜開眼,靜了一會兒,意識到什麼,猛地後退了一步,焦急的檢查著他的傷,「彥鈺哥哥……」
「我沒事。」葉彥鈺臉色慘白如紙,但還是露出了一抹溫熱的笑,平復娉婷心中的恐懼。
「司馬娉婷,你真的就這麼喜歡葉彥鈺嗎?」玄冥深刻的凝視著她的背影,一字一句的問道。
「是,我喜歡他,也可以說,我愛他!」娉婷轉身,堅定的看著玄冥的眼睛,「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我就已經動了心,再後來動了情,在戰場上,我的眼中也只容得下他,在我受困的時候,我心裡想的,念得都是他,雖然我們之間相遇沒有多長時間,但是,我們相處的每個場景都深刻在我的心中,每一個細節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玄冥,你是個好人,你會遇到屬於你的女子,我……這輩子只屬於葉彥鈺。」娉婷深情的望向葉彥鈺,柔情一笑。
玄冥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冷意一點一滴在眼中凝聚,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你們……走吧!」
等到看不到了玄冥的身影,葉彥鈺才鬆了一口氣,身子軟了下來,娉婷眼疾手快的接住了他,焦急的呼喚,「彥鈺哥哥……彥鈺哥哥……」
葉彥鈺想要開口讓她不哭,讓她別擔心,可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最終陷入黑暗。
「嗯……」葉彥鈺悶哼一聲,仔細的打量著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確定是自己的帳篷,鬆了一口氣,終於回來了,娉婷……
葉彥鈺猛地起身,扯動了肩上的傷口,倒吸了一口涼氣。
「彥鈺哥哥,你做什麼?!」
葉彥鈺一抬頭,便看見了娉婷睜得大大的眼睛,眼中滿是擔憂,舒心一笑,娉婷端著藥上前,「彥鈺哥哥,先喝藥。」
葉彥鈺伸手接過藥碗,就要喝,娉婷急忙奪了回來,不滿的嘟嘴,「還很燙,不能喝。」
娉婷吹拂湯藥,淡淡的霧色而起,清苦的味道四溢,她自小就不怎麼喜歡這種味道,所以每次都把自己的身體照顧的好好的,從小也沒有生什麼病,一直都很健康。
「別吹了,我可以喝的。」葉彥鈺看著娉婷一臉苦色,忍不住說道。
娉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行,綰綰說了,這藥還是溫的時候藥效最好,你傷還沒好就亂走動,又添了新傷,如果這次不好好治一治,以後怕是會烙下病根。」
葉彥鈺輕輕一笑,「對了,我們是怎麼回來的?」
娉婷吹藥的動作頓了頓,接著又若無其事的吹了起來,「還不是二哥不放心你,親自帶人來尋我們的,要不然我一個弱女子怎麼能將你帶回來?」
葉彥鈺不疑有他的點頭,娉婷把藥遞給他,「可以喝了。」葉彥鈺接過,面不改色的一口氣喝光了,看的娉婷真想拍手叫好,綰綰在煎的時候,她曾偷偷的嘗了一口,結果苦的她一張小臉都皺在了一起。
她收起碗,放到一邊,看到葉彥鈺額上浮現出一層淡淡的汗,趕緊用袖子給他擦拭,動作十分輕柔,與她以往的瀟灑很不相符,葉彥鈺看的很溫心。
「有沒有舒服一點?」娉婷凝視著他漆黑的眼眸,擔憂的問。
柳綰說過他這次傷得很重,要修養好久才可以痊癒,當給他上藥的時候,她在一旁看得心酸不已,他胸口的舊傷也不少,有劍傷,有箭傷,背上更是有,她沒有細看,淚水已經模糊了她的雙眼,剩下的只有心疼。
他本該是小世子,是家裡的寶,卻受了這麼多的苦,只為了守護這個屬於他們共同的國家。
「彥鈺哥哥,以後不要再這樣子了,我會心疼的。」娉婷聲音低低的,細聽之下還有一些哽咽。
葉彥鈺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只是一笑,「邵陽,這是本能反應,我做不了主的。邵陽,相信我,我會護你一生!」
娉婷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伏著,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