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平穩有旋律的在路上行駛著,鳳憶瑤靠著軟墊,在平穩的旋律中漸漸的有些犯困,隨後便閉上了眼睛,小憩。
蘇琴和春花相視一眼,然後同時低下頭去,擺弄著小桌上的茶几,相對無語。
一片無際的黑暗,沒有任何人,沒有任何聲音,寂靜的彷彿不是這個世界一樣。突然,身後傳來了「踏踏」的腳步聲,漸漸向她靠近。
鳳憶瑤壓住心中的恐懼,回過頭,一切突然變得明朗,熟悉的城市,熟悉的山,熟悉的雨,是她出事的那座山!
她感覺整個人輕飄飄的,下意識的低頭看去,嚇了一跳,她現在是浮在半空中,那些雨落下,直接穿過了她的身體。
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應該是在朱雀國嗎?怎麼會出現在二十一世紀?她記得她還和司馬璘坐在同一輛馬車裡,去沁香樓,怎麼會在這兒?
突然,一個漆黑模糊的人影落入她的眼簾,她眼睛一澀,差點落下淚來,那是她熟悉不過的身影,是一直陪在她身邊的那個人。只是現在看到,卻是滿心的惆悵,更是有些苦澀。
那個人像是發瘋了一樣的在山上尋找著,執著,不肯放棄。
有好幾次鳳憶瑤都叫出了聲,可惜,無人聽到。
「這是你種下的因,沒有你,就無法解開這個果。」一個溫和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
「你是誰?」鳳憶瑤下意識的往四周看了看,卻無發現。
那聲音輕輕的笑了笑,如破曉的晨光,照亮了鳳憶瑤心中的黑暗,「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那個人為了你不惜日夜的來到這座山,你……你心疼嗎?想要改變這一切嗎?」
鳳憶瑤一愣,「我已經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如何改變?我是很心疼他,但是,這並不代表我會為了他放棄我現在的生活,放棄我現在的幸福。」
「司馬璘這般傷害你你還願意留在他的身邊,這個人如此愛護你,癡心於你,你卻不肯分半絲憐憫給他,真是冤孽!」
鳳憶瑤輕輕的搖頭,「我對司馬璘有情,所以只要他不碰觸到我的底線,他所做的一切我都可以原諒,可是,他不同,我對他只有朋友間的感情,自然底線也是不同。我這是因事而論,並沒有存什麼自私的心。」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肯回來,一直呆在朱雀國?」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是!」鳳憶瑤堅定的說,沒有一絲猶豫,想了想,又補充道,「在這個世界,我已經是一個死人,我已經沒有戀倦,我的真正歸屬在朱雀國,是司馬璘。」
鳳憶瑤正準備下去,就覺得身體猛地一震,有些向前傾,然後被一股引力吸著,等她反應過來時,人正躺在司馬璘的懷中,眼睛正好對上他擔憂的眼睛。
「你沒事吧?有沒有摔著?」
鳳憶瑤輕輕的搖了搖頭,「我沒事。」掙脫了司馬璘的懷抱,好奇的往外張望著,「怎麼了這是?出什麼事了?」
司馬璘正準備說話,就聽到外面傳來一聲大笑,緊接著是熟悉的聲音,「瑤兒,怎麼還在裡面坐著?我們這麼多日不見,難道你都不想我嗎?還不快點出來!」
鳳憶瑤喜上眉梢,「是表哥。」然後推開馬車的門,向立在路中央的灰衣男子奔去。
陳欲陽微笑著張開雙臂,準備迎接一路奔跑而來的鳳憶瑤,誰料,卻迎來了鳳憶瑤的一記暴栗。
「啊——」陳欲陽雙手捂著被打的地方,跳離了一步,幽怨的看著鳳憶瑤,「瑤兒,你做什麼?你怎麼一見面就打人?」
「我打的就是你!」鳳憶瑤沒好氣地說,「你還好意思說我們多日不見?你……」
「瑤兒,我知道這次是我錯了,我道歉總可以了吧?」陳欲陽嬉皮笑臉的說,然後又靠近了鳳憶瑤一步,攬過她的肩膀,靠在她耳邊輕輕地說,「瑤兒,跟我走吧,為了司馬璘這麼折磨自己不值得!」
鳳憶瑤一愣,下意識的回頭,正好對上司馬璘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一時間心漏跳了幾拍。
「表哥,我……我不想走。」鳳憶瑤羞紅著臉低下頭,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就聽不到了。
陳欲陽微微蹙眉,不滿的看著鳳憶瑤,但想到她的心思,也就釋然了,「你要留在他的身邊可以,但是,你現在要讓他先走,我有事跟你說,希望你幫忙一下。」
鳳憶瑤好奇的抬頭看著陳欲陽,面若桃花,兩眼迷茫,「好吧。」然後一閃身,回到了馬車邊,說了幾句,只見司馬璘的臉立刻沉了下來,卻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點點頭。
鳳憶瑤微笑著回到陳欲陽的身邊,「表哥,我們走吧!表哥,表哥……」
鳳憶瑤發現陳欲陽有些不對勁,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是蘇蘇!她的心猛地狂跳了幾下,她本該就想到的,不論一個人樣貌如何變,他(她)的眼睛始終是不變的,只有真心在意他(她)的人才會發現,更別說是愛他(她)深入骨髓的人了。
壓抑住心中的不安,鳳憶瑤輕輕的扯了扯陳欲陽的衣袖,示意他該回神了。
陳欲陽轉頭看了眼鳳憶瑤,伸手攬過她的腰,縱身躍上了身旁的馬上,離去,「瑤兒,那人是誰?叫什麼?」
鳳憶瑤笑了笑,淡定地說:「一個奴婢,司馬璘派遣給我的,原本是他身邊的奴婢,現在是我的。她叫秋羅,怎麼了?」
陳欲陽沉著一張臉,「她給我的感覺好像,好像……」
他沒有再說下去,苦笑一下,為心中的想法感到可笑,他親手葬了蘇蘇,蘇蘇怎麼可能還活著,他真是笨蛋!
鳳憶瑤見陳欲陽沒有再說下去,心定了定,也鬆了口氣。這樣最好,要是再說下去,她還不知道能不能瞞下去,蘇蘇一定不希望表哥知道她的身份,她不能因為心疼表哥就自私的毀了蘇蘇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