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醉,人散。
鳳憶瑤扶著鳳憶瑜向著自己原來住的院子走去,秋羅靜靜的跟在後面。
鳳憶瑜轉頭看了眼跟在她們身後,保持著一段距離,讓她們既在她視線中又不會聽到她們談話的秋羅,不解的問:「瑤兒,這個奴婢面生,你怎麼會帶她回來?」
鳳憶瑤也看了眼秋羅,微微一笑,說:「姐姐不用擔心,這是我回宮之後司馬璘為我添的奴婢。」
鳳憶瑜眉頭一蹙,有些不高興的說:「他給的人你都用,你不怕他別有用心嗎?」
鳳憶瑤淡淡一笑,「比起春花,秋羅更讓我安心些。」
鳳憶瑜眉頭緊鎖,沒有說話,就在到了房門口時,她才突然想起什麼,「瑤兒,你知不知道春花和春雨她們其實就是一對孿生姐妹?」
鳳憶瑤開門的手頓了一下,有些意外的看著鳳憶瑜,微微一挑眉,「這我倒是不知道,沒想到她們竟是這種關係,怪不得我覺得她們兩人有些相似,現在想想,倒也不奇怪了。」
說著,就推門走了進去。
屋中的一切物品都跟她離開時一樣,沒有改變,屋子收拾的也極是乾淨,想必定是有人天天打掃。
「你不在的日子裡,爹天天都會到這兒來小坐一會兒,幫你打掃屋子。」鳳憶瑜似是無意的說,然後在椅子上坐下。
鳳憶瑤沒有說話,也坐了下來,看著站在門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秋羅,輕輕一笑,「秋羅,天色也不早了,你去歇息吧!那邊有個屋子,是以前小桃住的,來之前我讓人打掃了一下,住一晚上還是可以的。」
秋羅輕輕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鳳憶瑜起身關了門,然後回到桌旁坐下,猶豫著問,「瑤兒,你知道春花春雨的母親是誰嗎?」
鳳憶瑤疑惑的看著鳳憶瑜,輕聲說:「不知道,二姐,莫非她們的母親還有什麼身份不可?」
鳳憶瑜點點頭,「她們的母親原本是姑姑,也就是現在太后身邊的貼身奴婢,因為她丈夫早逝,她就懷著身孕隨著姑姑進了宮,然後生下了春花春雨,但是她們的存在卻是很少人知道的。」
鳳憶瑤一愣,她實在是沒想到還有這種關係,剛想問清楚,鳳憶瑜就接著說了。
「她叫阿平,可是我們習慣上都是稱呼她為平姨。平姨在姑姑身邊也甚是衷心,一直為姑姑辦事,長得也是嫵媚動人。有一次,她去幫姑姑辦事回來的時候,遇到了劉妃,劉妃不饒人,後來劉鵬,也就是劉妃的哥哥,幫平姨解了圍。那時的劉鵬也算是風流倜儻,平姨不禁對他暗生情愫,但……你知道,這是不允許的。可是後來不知怎麼的,平姨為了劉鵬背叛了姑姑,將姑姑所做的事都告訴了皇上,甚至丟棄了春花春雨,嫁給了劉鵬做他的三房。姑姑平生最痛恨的就是背叛她的人,但是她表面上並沒有表現的太多,反倒是很疼愛春花春雨。她將春花春雨推到了風尖浪口,卻並沒有公開她們的身份。所以,至今知道她們是平姨的女兒的人依舊是很少。我也是聽父親無意中提起的,才知道姑姑拿春花春雨作為要挾,讓平姨在劉鵬的茶裡下藥,要劉鵬幫助自己來對付父親。」
鳳憶瑤安靜的聽著,聽到最後,口中忍不住咒罵了一聲,「姑姑怎麼可以這樣?即便春花春雨不是她的孩子,即便她們是平姨的孩子,可是,她們也是她親手帶大的,她怎麼狠得下心來利用她們?!」
鳳憶瑜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這就是我們的姑姑,為了一切,不擇手段,即便那人是她最親的人,只要是擋了她的路,她絕不會放過。」
鳳憶瑤心裡打了個咯登,她心裡冷得厲害,姑姑的所作所為更是讓她心寒,她突然想到在沁香樓裡躺著的蘇父,心裡更涼了些。
「二姐,姑姑——她在嫁給皇上之前,有沒有……有沒有喜歡的人?」鳳憶瑤平靜的問,心裡卻是翻江倒海般的洶湧,心裡一直期盼著事情不要想她想的那樣。
鳳憶瑜瞅了鳳憶瑤一眼,眼神怪異,聲音低低地說:「有一次,我調皮的躲進了爹的書房,正巧爹和娘走了進來,我一慌,就躲著不敢出來,結果,我聽到爹和娘的談話,知道姑姑在嫁人之前曾喜歡過一個人,同樣是個江湖中人。他們很談得來,姑姑也一直以為他們會在一起,那個男的是喜歡她的,可是,後來,那個男的帶了他的未婚妻來給姑姑看,姑姑當時就氣憤得很,再加上她心高氣傲,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讓別人得到,結果就對那個男的下了一種毒,這世界上最毒的毒藥『醉夢』。這毒無藥可解,也無藥可醫。它讓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一生都活在痛苦中。」
鳳憶瑤的心隨著鳳憶瑜的話一點一點的往下沉,最後,一絲苦笑在嘴角蕩漾開。
鳳憶瑜覺察到鳳憶瑤的異樣,不禁有些擔憂,「瑤兒,你……沒事吧?怎麼……怎麼今天問起我這個問題了?」
鳳憶瑤輕輕的搖了搖頭,苦笑著說:「二姐,表哥他,喜歡上了一個女子……」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鳳憶瑜激動的打斷鳳憶瑤的話,後來又見她面露悲傷,心裡一咯登,不安的問:「出什麼事了嗎?」
鳳憶瑤輕輕點頭,「那個女子就是你方纔所說的那個姑姑心儀的男子的女兒,她為了救她爹爹一直在江湖上走動,最後,積勞成疾,去世了。」
鳳憶瑜頓時覺得腦袋有些暈眩,彷彿被雷劈了一下,天,若是這讓欲陽知道了,那還得了!這個家怕是又要引起一場風波了!
鳳憶瑤苦笑了一下,無奈的說:「世事弄人,沒想到姑姑造的孽今日回落來我們這些後輩人的身上,真是惡報!」
鳳憶瑜瞧著鳳憶瑤,「瑤兒,這可如何是好,我們不能讓欲陽知道。」
鳳憶瑤點點頭,歎了口氣,「二姐,天色不早了,你身體不好,咱們早點歇著吧!至於表哥的事,怕是瞞不了多久了,因為那人,現在就在京城沁香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