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憶瑤苦笑一下,看著小柳,說:「我怎麼不知道他要來?天下人好像也不知道。」
小柳微微一笑,嘴微微一咧,露出潔白的牙齒,「皇上是微服私訪,小姐你又怎麼會知道呢?」
鳳憶瑤頓時臉一紅,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小柳。小柳的話中充滿了調侃的意味,她不是傻子,聽得出來,只是,卻不知為何不敢面對。
陳欲陽看了眼羞紅了臉的鳳憶瑤,無意的轉過身去,掩飾住已經到了嘴邊的笑意。若是鳳憶瑤看到他曉得如此燦爛,還不得活剝了他不可。
「瑤兒,這人你是遲早要見的,還不如現在讓他見著,免得時間久了,舅舅和太后之間的矛盾更深。」陳欲陽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帶著隱忍的笑意。
鳳憶瑤現在一心都在想司馬璘要來的事,也沒有去深究陳欲陽話語中的笑意,只是呆呆的點了點頭,說:「這樣也好,我回來本就是為了這件事。」
口上雖然這樣說著,可鳳憶瑤心中卻在想,她回來真的只是為了爹和姑姑的事嗎?不,其實還為著她在心裡埋藏了四年的人,她渴望與他見面,渴望與他在一起。只是,他會原諒自己嗎?會原諒自己這四年明明活的好好的,卻不肯出現在他的面前?
鳳憶瑤無奈的笑了笑,這是自己種下的惡果,自己說不得什麼。
三日,說快不快,說慢不慢,可對於一心期待的鳳憶瑤來說,卻如同一個世紀那麼長。
這三日,陳欲陽陪著鳳憶瑤在江南遊玩,可是他清楚,鳳憶瑤根本就沒什麼心思,不是發呆就是走神,又或者停下來不走。
陳欲陽無奈的陪著鳳憶瑤,這三日比他陪著她的四年還要來的漫長和辛苦。
「小柳,把我的刀拿過來,我要殺了這條魚,煮了,給你們好好的補補。」熱鬧充滿著幸福的小小四合院中響起了柳雲龍雄渾的聲音。
司馬璘站在門外,不由得嘴角一揚,看來雲龍和小柳過的很幸福。
聽到門響,有人推門而入,柳雲龍以為是鳳憶瑤和陳欲陽回來了,笑著轉身說:「憶瑤,欲陽,你們……皇……皇上——」
柳雲龍愕然的看著突然出現的在院中的司馬璘,聲音不禁有些結巴,他……他不是要明日才回到江南的嗎?怎麼今日會出現在這裡?!
司馬璘卻沒有理會柳雲龍驚愕的表情,他的心被柳雲龍方纔的一聲「憶瑤」深深牽引著,緊著幾步走到柳雲龍的身邊,一把抓起他的手,急迫的問:「你剛才說憶瑤,是不是瑤兒?瑤兒是不是沒有死?」
柳雲龍張了張嘴巴,想說什麼,卻始終說不出。鳳憶瑤還活著,這對司馬璘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可是,想到鳳憶瑤這四年來對司馬璘的不聞不問,司馬璘是否還會如以往一樣疼惜著,愛著呢?
小柳也訝然的看著司馬璘,心中想著該如何與他解釋鳳憶瑤還活著這件事,卻又不傷他們之間的感情。可是,這似乎是不可能的。司馬璘是如何一個心高氣傲的人,怎麼可以容忍小姐這些年的活著卻又不出現?!
「他說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一個淡淡的聲音響起,壓抑著難以言語的激動。
司馬璘整個身體頓時僵硬,整個人就這樣愣在那兒,不動。
好半天,他才鬆了口氣,身子也緩了過來,緩緩地轉身看著站在門口的女子,一襲白衣,一頭青絲用一根同樣是白色的綢帶束著,衣衫寬鬆的穿在身上,慵懶卻帶著一絲女人特有的韻味。
司馬璘眼睛微瞇,打量著鳳憶瑤身後的男人,眼中露出一絲怒氣,是不是這一身韻味是為了這身後的男人?
似乎是看出了司馬璘眼中的敵意,陳欲陽從鳳憶瑤身後走了出來,抱拳對著司馬璘施了一禮,「陳欲陽見過皇上。在下是瑤兒的表哥,皇上莫要誤會。」
司馬璘被陳欲陽這麼明瞭的告知,微微愣了一愣,臉上出現了一抹不自然的潮紅,輕輕咳嗽了一聲,故作無事的說:「免了。」眼睛卻死死的盯著鳳憶瑤,不曾離開過。
小柳、柳雲龍、陳欲陽看到這樣子,全都識趣的離開了四合院,關上門。他們這次相見,一定有很多話要說,只是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事。
原本偌大、熱鬧的四合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只剩下相對而視的司馬璘和鳳憶瑤。
「你……」
「你……」
兩個人同時開口,尷尬在空中蔓延。
「你先說!」
「你先說!」
幾乎又是同時,似乎是很有默契。
司馬璘自嘲的笑了笑,看著淡定的鳳憶瑤,掩飾住心中的狂喜,不屑的說:「你消失四年,回來了卻只是記得小柳和雲龍,原來在你心中我不過如此。我以為你也如我一樣將你深放心中,原來這只不過只是我一廂情願罷了。在你的心中,我始終比不上那些人。」
鳳憶瑤的心一點一點的往下沉,看著司馬璘痛苦的表情,她的心像是被刀狠狠剜過一樣的疼,她不是這樣的,這四年她也是思念著他的。可是,此刻,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司馬璘看著鳳憶瑤連解釋也不願解釋,心愈發的冷,口氣也在不知不覺中變得陰冷,「鳳憶瑤,你到底想要怎樣?若是真的想要離開我,你可以直說,為什麼要讓我飽受思念之苦,卻還不得不面對你?」
鳳憶瑤面色蒼白的像一張紙,似乎一吹就會倒下,這結局不是早就料到了的,為何此刻面對著還是這般的痛?司馬璘,若不是你存在我的心裡,當初我為何要捨了性命救你,為何這四年一直陪伴在你的身邊?
張了張口,鳳憶瑤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若是司馬璘心中有她,解釋又有何用,清者自清,她心裡清楚就好,何必一定要什麼都說的明白?
鳳憶瑤只覺得一陣冷風刮過,刮得她生疼,身後的門立刻應聲裂開,一個冷俊的身影消失在遠方,帶著無法掩飾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