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來到奉春院看著姽姽久久不語,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告訴她,她才會安然的接受現實。
「你有什麼事要說嗎?」姽姽見他半天不說一個字,有些耐不住性子。
「冰姬死了!」辰把到嘴邊的話,反覆了多次後還是說出了口。
姽姽傻愣的盯著辰半天,忽然笑了起來,卻伴隨著眼淚:「一大早的別開這種玩笑,會變成現實的。」
辰知道她這一笑裡有多少的悲傷,挽著她的肩膀緊了緊:「你知道我不善於開玩笑。」
那是一個飄滿花瓣的清晨,落荒的院子被冰姬打理的即整潔又美麗。
皇上在冰姬的臉頰上親了親,難捨的鬆開了手:「冰姬等到早朝過後,朕就把你接出冷宮。從此你依然是朕最愛的女人!」
冰姬微笑的如同晨曦的花朵,點了點頭:「臣妾等您!」
皇上不知道有多少次,站在冷宮的門口,看著冰姬悠閒的給花澆水。那是他每天最開心的時刻,至少她還是在自己的世界裡。
冰姬也知道皇上每天都會站在門外看著自己,所以時時刻刻把自己打扮的漂亮,就是想讓他在心情不好時看到自己會變的開心一點。
皇上昨夜突然特別思念冰姬,推開了關著冰姬的冷宮大門。那夜殘缺的月亮特別美麗,皇上訴說著對冰姬的纏綿愛意。
冰姬揚著頭回應著對皇上的款款情意。
一切都美好的如同在夢境一般。
冰姬等了一整天,卻再也沒等到皇上。到了夜裡,反倒是皇后帶著一幫人來,拖著她就走。
皇上的寢宮裡,皇上虛弱的偶爾睜一下眼睛。看到冰姬被拖了進來,想要掙扎著坐起,卻無力。
冰姬被扔到地上,皇后直接就是一響亮的耳光:「賤人,你給皇上下了什麼毒?如不快快解來,哀家就讓你不得好死。」
委屈的淚水流了下來,冰姬搖著頭爬向皇上:「皇上,不是冰姬做的,不是我……」
皇上用了全部的力氣抓住了她的手,說不出話來,可是冰姬感覺到來自他的信任。
「我知道你信我就好,別人信與不信,我不在乎!」
冰姬的一席話貌似起到了作用,皇上拉她入懷:「朕信你!」
皇后氣的臉上的青筋都要爆出來一般,拉起冰姬就是一掌:「昨夜皇上留在你那裡,今天就出事了,不是你還有誰?」
已經到了生命的盡頭,卻還是跟別的女人你儂我儂。她從十六歲就嫁了他,如今兒子都已經長大成人,為什麼還換不來他一次真心相擁?二十多年的感情,不及冰姬的不到兩年的情感,如何叫她不氣。
皇上見冰姬又挨了打急的想要阻止,吐出一大口鮮血。
冰姬再次爬到皇上的身邊,輕撫他凌亂的發,微笑起來:「皇上,臣妾願意生死相隨!」
鮮血瞬間染紅了皇上的榻前,冰姬的臉孔沒有因為疼痛而扭曲,反而笑的釋然:「我等你!」
她的胸前插著一把刀,是皇上最喜愛的一把。他曾經開玩笑似的拿著那把刀對冰姬說過:「假如朕死了,你就拿著這把刀來找朕!」
當時的冰姬沒有猶豫的點頭:「我會的!」
皇上沒有再去顧慮皇位之爭,沒有再顧慮皇后是何等的辛酸。如冰姬一般輕撫了下她凌亂的發,在她的耳畔柔聲說道:「你等我!」
一口鮮血連同氣息一起吐出後,再也沒了聲響。
皇后的面孔是說不出的難堪,在寢宮內哭了整整三天。
十六歲那年的那個飄雪的冬季,皇上從山上注視著她奔跑在皚皚白雪中,看著她勝過梅花的臉龐,滿是憐愛之意。當時在一片梅花下,他許下了一輩子的諾言。
這諾言短的不到一年的時間,後宮三千接二連三的而來,皇上再也不願看她一眼。只是皇上對每個女人的愛都不超過一年,卻唯獨對冰姬視如珍寶。
什麼愛,什麼天長地久都是無用!
辰訴說的像是在講一個浪漫淒美的愛情故事一般,姽姽被感動的淚流滿面。
「冰姬和皇上會在相遇嗎?」姽姽天真的看著辰,等待著滿意的答案。
辰擦拭著姽姽的淚水,很肯定的點頭:「一定會!」
「我要跟皇上說對不起!我還以為他是一個喜新厭舊的壞男人,是我看錯了。希望下輩子,皇上和冰姬會當個平凡的情侶,把這世沒有完成的愛情故事演繹下去。」姽姽雙手合十,禱告起來。
再美的愛情故事,總是要留下遺憾,姽姽懂!就是因為遺憾,才會覺得美麗。
夜王和她似乎太遺憾,從來都沒來得及演繹,就已經收場。
皇上沒有完成的遺囑,把整個大秦王朝弄的一塌糊塗。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即位以來,四海昇平,百姓安居樂業。朕將不久於人世,將皇位傳於三皇……
是三皇子還是三皇弟?
朝中擁護夜王之雖多,反對之人也不少。
穆年紀輕輕評定與離國之戰,也得了不少的人心。
皇位之爭越演越烈。
姽姽整日心神不寧,不願看到兩人之中的任何一人有什麼閃失。
「假如我得了天下,你願意給我一次機會,我們重新來過?」穆期盼的眼神,讓姽姽有些為難。
她知道此時的穆有多無助。
夜王的實力是誰都知道,穆只是靠著皇后的微薄力量在撐著局面。
拒絕的話此時說出來,或許會讓他失去鬥志,可是她又不願騙他。
「一切都等到你上位後再說!」姽姽婉言的回答,深怕刺痛了他的心。
送走穆,姽姽矛盾的望著窗外。
假如是穆得了天下,那夜王怎麼辦?
夜王站到了窗口,不願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一切:「你是在等待,誰得了皇位就跟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