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的早晨是喧鬧的,也許是因為還不夠早。
市內貫穿一條不夠清澈的河流,不過河岸的花圃很漂亮,開滿五顏六色的菊花,間或有一兩隻蝴蝶,悠閒自在的飛舞。
微風撩開她額前的長髮,和菊花的清香曼曼的飛揚。
路過拓皇體育館,看到有貼出來的廣告,後天晚上,這裡有一場演唱會。
覃霓站在巨大的海報前,仰望,然後嘴角輕輕揚起,是她曾喜歡過的一個樂隊,COLD PLAY。
有多久沒看過電影,沒聽過音樂會了?
體育館旁邊有一家婚紗影樓「現代經典」。
覃霓這才發覺,身為女孩,她竟然沒有做過穿婚紗的夢!
這個是很值得嚴肅反省的問題。
這麼些年,腦袋瓜裡裝的都是什麼?
媽咪,覃玥,瞿郁桀。
只有這三個人,也不對,還有一個人。徐默。
不過他只存在於她的回憶之中,思念之中。
作為一名現代女性,她無疑是悲哀的。
活的苟延殘喘。
雖然外表光鮮靚麗,可生活一點都不精彩。除了吃飯,喝酒,就是工作。
後天晚上來聽音樂會。
覃霓去買票,早沒了。於是打電話給linda,讓她找主辦單位弄票。
「嫂子!」
倏然,覃霓被人猛的一拍。嚇得手機差點掉了地。
「阿嫂,嚇著你了?」
覃霓的眼前,湊來一張誇張的煙熏妝臉,精緻,嫵媚,大大咧咧。
「你是——認錯人了吧?」覃霓退一步,肩膀從她掌下脫出來。
她可沒有什麼小姑子。
女孩雖然穿著性感另類,可笑臉熱情可愛,她並不反感。
「我是葉楚倩。」女孩介紹自己,籠著手繞著覃霓打量,「郁少真小氣,不給穿戴好也就罷了,還不給吃飽……」
是倩倩!覃霓很驚喜,因她的話而失笑,又歎道,「倩倩,你都長這麼高了。」
上一次見面什麼時候?快三年了吧?葉楚倩比她小兩歲,發育的也很比較晚,當時比她矮一個頭,現在比她高出兩三寸。不過也有可能是她鞋跟高那麼一點。
兩人很談的來,大概是同病相憐,都是被瞿郁桀壓迫,以前經常聯手抗擊。
葉楚倩拉著覃霓就走,「去哪?倩倩,慢著點。」
「逛街。」葉楚倩回眸,嫣然一笑,百媚生。
「可是我要上班,中午陪你。」覃霓說,「要不明天陪你,反正明天我要帶女兒,可以陪你逛一天。」
「阿嫂,你這麼給他賣命幹嘛?」葉楚倩似乎對這裡很熟悉,沒幾分鐘,到了一家大型的商場。
「資本家真是可惡,剝削工人也就罷了,連自己女人也要剝削。」
覃霓知道她的脾氣,說風就是雨,今天是逃不過了,也不再掃她性。
不過對於她的稱呼,覃霓還是聽著彆扭。
「我和你表哥是主雇關係,別阿嫂阿嫂的喊。」
「欸,郁少對我可不是這麼說的。」葉楚倩拉著她走進一樓的鐘錶專櫃,一路走一路看。「有什麼好害羞的,我又不是外人,也沒人知道我是郁少的表妹。」
覃霓無奈,這丫頭素來霸道,她也不願就這個問題深究,才和那人分開,內心蒼涼,不想拉扯到他。
「這塊。」葉楚倩在玻璃櫃上點了點,「阿嫂,你看這塊怎麼樣?」
覃霓順著她所指看去,營業員立即慇勤介紹,「這位小姐真有眼光,這是PatekPhilippe今秋的新款,全世界只有九十九隻,這隻,是國內的唯一。」
「不錯。」覃霓也被她的奢華尊貴所折服,「不過,倩倩,這款的風格不大適合你。」
「送人的。」葉楚倩將覃霓的手抬過去,「你試試。」
「送人的?三百多萬你送人?」覃霓張大嘴,「什麼人啊,你這麼大方。」
這塊手錶的硬盤是由三百多顆十克拉黑鑽圍繞而成,極盡奢華。
營業員將她戴在覃霓的手腕上,光華璀璨,由衷的誇讚,「很漂亮,這款手錶很適合這位小姐。」
葉楚倩沒有回答,神秘兮兮的朝她一笑,看著她的手腕,滿意的點頭,「嗯,不錯,就她了,開票。」
豪爽乾脆。
若不是覃霓提醒過一句要三百多萬,營業員還真擔心她是看錯了零。來這個專櫃的都是有錢人,可像葉楚倩這樣瀟灑的還真是第一次遇到,一看就中,還一點都不顯擺。
覃霓甚是感慨,貴族就是貴族。
要她,三萬塊都會猶豫。
覃霓遞過手腕給營業員摘手錶,葉楚倩輕輕的拉回來,「不用取了,阿嫂,這是我送你的。」
如被閃電擊中,覃霓愕然。
「哇,像你們這麼好的姑嫂真是很難見的。」營業員意外的說,笑臉融融。
「不好吧,我怎麼能收你這麼貴重的禮物?」覃霓笑道,「我也還不起這個人情。」
「你要郁少少管我就行。」葉楚倩接過遞來的卡,揚了揚,朝她擠眼睛,「其實這花的也是他的錢,我借花獻佛罷了。」
兩人繼續逛街,覃霓歎道,「他什麼時候聽我話了,你這花白獻了。」
「所以我帶你逛街,給你包裝啊。」葉楚倩說,「徐姿你認識吧,你要加強危機意識,你對手太強悍。」
一提起這個,覃霓的臉瞬間頹了,「我要和她比,那趁早找根繩子吊死自己算了。」
「你也太不自信了,你雖然沒她有錢,沒她漂亮,沒她氣質,沒她性感,沒她偽善,沒她城府——」
說到這裡覃霓笑了,葉楚倩繼續說,「可你比她聰明,比她可愛,比她單純——」
「我還比她年輕。」覃霓打斷她,「你這是故意打擊我。」
「那為了賠罪,買鞋子去,買雙鞋子送你。」葉楚倩拉著她進鞋店,「我昨兒在這家看到一雙黑色水鑽鞋,可適合你了,要不是不知道你穿幾碼,一定幫你買了,而且,和你的腕表也很配。」
「他早上還說,我不夠徐姿十分之一的體貼。」覃霓坐在鞋店的軟皮坐凳上,目光怏怏的,無精打采。
營業員給她試鞋子,覃霓也沒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