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娘清點完櫃檯下的貨物後,起身向算盤,繼續撥算著,餘光簾動,移眸而望,只見紅姐從簾後走去,翠娘手離開盤珠,笑容可掬地扶手朝她走去。
「什麼時候來的?」
「夜幻不在?」紅姐迎面頷首笑著,轉而擔心地說道,「不是身體抱恙嗎?怎麼沒在家中休養?」
「阿施說要和青青一起去散心,兩天才會回來。」翠娘看著她的擔心,心中不由也染起了對她的憂,忖而回神,含語笑回答著。
「那去哪兒?」紅姐聞聲回眸,本想乘著這點空閒來替她舒心的,只恐過了今日,不知何時才會有暇時了?思想間又抬眸,微笑詢問著。
「這我也不知道,小楓說她得靜心休養,不想有人打擾。」翠娘聞聲,歉意含笑。
「如果小楓陪著,那就不會太擔心了。」聞訊回眸,紅姐微微後退,禮鞠著,欲移身離開。
「我們能聊一下嗎?」望著她走向門口,翠娘心中惑意又起,轉身只見著她正跨出門,她立馬啟齒叫止了。
紅姐聞聲回眸,看著她,遲疑須臾後,回步點頭應允著。
靜默的空氣,塵埃細細響著,院中風起,門簾微動,翠娘執起茶壺,沏著茶,將杯子送到她的面前,紅姐聞狀,目光從窗前回眸,含笑謝意著,翠娘放下茶壺對面坐下,邊端著茶,邊看著對面的她執杯飲茶,紅姐放下杯子,抬眸看向她,啟齒微笑說道:
「有什麼話,你但說無妨,我不會介意的。」
「我聽一憶說,你是孤兒?」翠娘見被她看穿,心也不好再猶豫什麼,便直言不諱地開口詢問著。
「怎麼突然對我的身世如此感興趣?」紅姐聞聲微驚,轉即笑眸應對著,「他說的沒錯,我是孤兒。」
「那身上是不是有一枚如蘭花的胎記?」翠娘聞聲一喜,立時伸手握起她的手,迫切地問道。
「沒有。」紅姐聞聲震驚,壓抑著眼眸中的驚訝,吮息眨眸,抽回了她握著的手後,平靜地面對著她,啟齒回答著,而此刻心中卻異常地震撼著,為什麼她會知道我身上有這樣的胎記?
「是嗎?不好意思,突然這麼問你。」翠娘聞聲失落,低眸回手著苦笑,原來不是,若是小雅就好了。
青絲拂動,風靜,心亂。
「我還有事,如果你沒有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紅姐起身,鞠身說著,便轉身向門口走去。
「那你走好。」翠娘忙起身,含笑目送著。
不遠處,彤霞看著他磴階而上,她憤怒地咬著唇,纖手握成了拳,指尖緊緊地扣入了肉裡,看著秋辰的身影,小虹回眸又望向彤霞,看著她氣得發抖的身子,一旁靜默著不敢作聲,沒想到真讓她給說中了。
「你說有辦法對付她,是什麼?」
「辦法現在說了就沒有了。」
「你什麼意思?」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誠心誠意想幫我,你性子浮,興許怒氣一過,反悔了我可擔不起這風險,等你冷靜後,想誠心幫忙時,我自然會告訴你除掉情敵的辦法。」
腦海一幕閃過,彤霞目光一斂,逕直朝著街道走去。
「小姐,等等我!」未等她思慮回眸,衣風掃過她的臉際,小虹慌忙尾隨而上,邊替她撐著傘,邊疾走疑問著,「這不是回家的路,您這是要去哪兒?」
「鸞府。」
紅姐邁出門檻,抬眸間,步伐驀止,蹙眉看著前來的他,俯身側讓出道著,秋辰拂袖而掠她身旁,對她視若無睹,紅姐恭敬回眸,啟步走下了台階,轉身樹前方向,看著不遠處那抹熟悉的身影,顰眉回首豆坊,轉又回眸望著那漸遠的身影,一聲冷哼後,撐開陽傘,信步走向街道。
烈陽下守了這麼久,原來是為他而來。
樹林長道,馬車轔轔駛起,清風微攬,綠葉閃動,馬伕拉動韁繩,馬蹄落下,空中盤旋綠葉,她掀簾走出馬車,躍身落在了地上,皊衣擺動,青絲柔順,飄揚風中。
玄月一邊手執著劍,一邊提了提肩上的包袱,一片綠意盤旋落入視線,她仰首望著鎮牌,目光灑落惆悵,為什麼偏偏接到這個任務?
馬車駛離,聽著車轍聲,玄月斂眸,凜然走入了扶風鎮。
竹林小築
籬笆纏夏,綠意盎然,清風掠游撒涼意。
容容側身躺著,枕在小楓的膝上,閉眸靜靜地聆聽著自然的天籟。
小楓低頭靜望著膝上她安枕模樣,手輕輕地撫動著她的鬢髮,微風輕拂亂青絲,眸前散下絲縷愁,她攬絲耳後,繼續含眸望著膝上依然安逸的她,眉黛微顰,目光微調愁黯,不覺暇入愁海思忖中。
容容享受之暇睜眸,微微轉動著身子,目光溫和地投向她的面容,只見她眼神呆迷,似思他物尚未返神,看著她那顰蹙的眉黛,目光惘然若失,憂心忡忡之狀,心為之一觸,目光含起,心疼地伸向她,纖指輕點她的眉心,阻止著愁線合一。
小楓頓時驚回眸,收拾臉上的愁色,展開溫顏笑著,伸手握住她搗蛋的手,輕輕地將其送放在她的身上,目光回首,輕輕地將她轉頭時理亂的烏絲,撩離臉頰。
「有心事嗎?」容容眨動著睫羽,注視著眼前平靜的眼眸,擔心疑惑著,是不是葉翔那傢伙又惹她不開心了?
小楓撫摸著她的髮絲,淺淺一笑著微微搖頭回答著,風掠過稍時的靜謐,聞著靜風,容容看著她的平靜笑容,心泉只聞『咚』地一聲,不安之覺波連了心境,漾起了漪瀾。望著如此平靜的笑容,不禁讓她有了不好的預感,看著那雙平靜的雙眼,容容不禁眉顰,就像以前一樣,她總是可以在我的面前露出那不留痕跡的笑容,隱瞞著她那顆受傷的心,就是為不想讓我為她擔心,為的就是想保護我,難道這次又是像上次一樣嗎?
「小楓,為什麼你總是那麼好,為什麼總是想著保護我?」容容惑然不解地盯望著她,詢問著。
「以前是因為要報答,現在是因為想珍惜。」聞聲疑惑,小楓笑而不語,手地輕輕地攬起她,等著她起身坐在身旁,她迎面清見,攏發含笑著,闃語片刻後,她回眸望著她那依然攜著惑色的雙眸,微笑啟語,語調平和,卻不乏真誠。
「不懂。」容容聞聲,眉梢又緊了幾分,她眨著惑睫,搖著頭。
「阿施身上有我所沒有的東西,因為想擁有,所以想珍惜和保護。」小楓笑眉依舊,目光溫和地回眸望著院中籬笆綠,心中一陣沁然。
「我身上有小楓沒有的東西?不會吧,女人所擁有的東西,我有,小楓沒有嗎?」容容一頭霧水地低頭瞅了瞅自己的身體,觀察了一陣,心中更加疑惑了。
「我說的不是外在!」小楓聞聲一怔,瞟了一眼身旁,看著此刻腦子不靈光的她,吮氣閉眸靜息著,睜開雙眸間,含眸低首,含笑輕語問著,「那阿施呢?為什麼總是保護我?」
「因為是朋友,因為喜歡,因為小楓總是善解人意,關心我照顧我對我好。」容容聞聲,含眸溫柔地低眸繞著手指,欣然微笑地開口,害羞地講著,而且像安雅媽媽一樣,包容我。
「我沒有像你說的那麼好。」小楓聞聲赧然含首說著,聽到她眼中這樣的自己感覺好開心,同時也好慚愧,我離她眼中的自己太遠了。
「小楓以後還會這樣對我嗎?如果容容做錯了事,比如說搶了、、、、、、嗯?想一下,比如說我搶了我男人,你會像二娘那樣對待我嗎?」容容心花怒放的同時不禁也開始害怕,她不敢想眼前這個疼惜愛惜自己的人,突然消失,她會變成怎麼樣?
「如果葉翔愛上了你,那就表示他不屬於我,我便不會再執著,而你、、、、、、我不知道。」小楓聞聲比喻,有些哭笑不得,看著面前一面嚴肅地等待著答案的她,她回眸看著前方,合手放在膝前,認真地思索著這個問題,思忖須臾她開口回答著,「也許會離開吧,作為一個女人,我想我的心胸還未豁達到可以放下與他曾經的一切而祝福你們的那種程度,我的離開,不管對彼此還是他都是最好的選擇,也是解決我們三個人心中芥蒂的最好的方法。」
「那如果我擁有你沒有的一切,而你又非常想得到甚至佔有的,你會怎麼樣?」容容聞聲,看著眼前的她,不禁感到開心,小楓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是先替他人著想呢!
「人可以羨慕,但絕不能嫉妒,我不想成為悲哀的女人。」小楓聞聲失笑,轉身看著她,不假思索的回答著,「況且只要我拉著你的手,我也就間接擁有了,不是嗎?」
從小到大,這個道理我就深深地明白著,不是自己的莫要強求,是自己的順然接受,這是父親時常說起的,也是我最大的財富,我的自知之明。
「真是個善良的姑娘呢,如果我是男的,葉翔就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嘍!」容容滿足地接受了她想要的回答,她開心地撫了撫她的手,點頭讚揚著,隨著握起她的手,笑著說道,「放心吧前者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他看不上我,我對他也絕對不會有興趣的,而後者,我希望我們彼此都不要為那份強烈的欲所征服去傷害彼此的友情,我真的好希望好希望,小楓能永遠陪在我的身邊呢!」
語罷,容容撲入她的懷中,撒嬌著,看著懷中的她,小楓的耳中縈繞著她的希望,眉間微笑淡而愁慮深。
我也希望我們能永遠在一起,可是老天真的會聽從我們的真切乞求嗎?
「阿施,我講一個故事給你聽吧?」小楓撫著她的頭,看著沉浸在欣悅之中的她,如果那一天我不能陪在她的身邊,我也希望能把我的堅強留在她的身邊,讓她不再如此地一碰就碎,沉默須臾後,她緩緩啟齒說道。
「我可以不聽嗎?」容容聞聲心微顫,探眸注視向她,看著那外表微笑著而眼睛卻閃爍著嚴肅目光的她,她心中的不安頓時擴散開來,她含眉起身,低眸坐著,心怔忐忑地喃喃啟音著拒絕。
看著這樣的小楓,為什麼我感覺到,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正在靠近著?
綠蔭閃動著光耀,微風拂動著綠羽,婆娑而動,飄逸而落。
竹林中,青青迎著綠意的清涼,在所向直挺向上的竹林中穿梭著,埋頭尋著思物,抬首間,一顆晶瑩滑落剔透的白脂上,她的纖筍拭著臉上的汗珠,仰首望著綠空中爍動的白星,閉眸吮著清新,稍稍休息著,半晌回眸她轉身望向小築方向,心中略懷著思緒,須臾間回眸,繼續埋頭尋找著。
風中,一竿竹搖曳有聲,竹葉飄蕩悄然舞落,一抹白影出現,葉落英肩。華暕靜觀著她的一舉一動,望著不遠處的她,他不禁好奇到底是什麼東西讓她能如此不厭其煩地在那一片土地上一遍又一遍地來回埋頭耐心尋找著?看著她如此的模樣,不禁讓他回想起了兒時在草叢中低頭找著四葉草的她,想著,他臉上不禁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曲著身子正努力尋找布囊的青青突然停止了動作,她弓身站著一動也不動,只見她眉黛顰蹙,含眸望著地上,愁繞著心,揪緊著,難道這是老天爺的回答嗎?一旦拋棄就不能再擁有?太晚了嗎?是我發現的太晚了嗎?所以對於這種無謂想尋回的心情,我該放棄了嗎、、、、、、不,我不能再放棄了,不能陪伴至少能擁有想陪伴的心!
思忖回神,她手中的樹枝再次動了起來,一步一步,一心一意地往前尋找著,太過專心的她以致於沒有發現腳下的石頭,腳被絆倒,身子一斜,重心失去,手中的樹枝瞬間甩落在了地上。
翠娘邊關著門,邊回頭看了看南宮徹,心懷著疑惑躊躇了須臾,隨而便拘謹地在他對面坐下。
沉寂、、、、、、
「舅舅這些年可好?」望著眼前鬢髮蒼白,面容憔悴的南宮徹,心中對他的怨不禁淡化了許多,猶豫間還是勉強開了口寒暄。
「翠兒不、是淑兒才是,當初是我的錯,你和爹流落街頭,一定吃了不少的罪吧?」望著她,南宮徹慚愧地低頭訴語著。
「外公已經過世了。」翠娘含眸低著頭,記憶的傷點痛著她的神經,心突然被物堵住,難受得雙眸濕潤。
「我知道,爹臨終前一定還有怨恨我吧?」南宮徹聞聲痛徹心扉,淚水奪眶而出,咽語自責說道,「我這種不孝子,不但敗了他一生的心血,而且把他剩下的積蓄也輸光,他一定很後悔生下我這個忤逆兒吧?」
「外公他沒有怪你,他直到臨終前最想的就是希望就是能再看一眼你和大舅舅。」望著後悔地痛哭流涕的他,翠娘心軟化了,她梨花帶雨地泣語著外公的遺願,她邊說著邊拭淚吮著泣聲,稍稍平靜著心情,繼續說道,「這些年你也一定受了不少的苦吧?大舅舅呢,他現在可安好?」
「大哥中了進士,這些年我多虧了他的救濟才得已苟活於世至今。」南宮徹揭袖抹去涕淚,平緩著氣息,低眸說道,「我已經戒賭了,以後我一定會讓南宮家重振旗鼓,恢復當年的風采的。」
「外公若是看到你現在的決心,一定會感到寬慰的。」望著他臉上的堅定,翠娘不禁感動,淚又眶落。
「淑兒,莫要再怪你爹了,當年之事,他也是被蒙在鼓裡。」南宮徹起身輕輕拍著她的肩,安慰著。
「舅舅,為什麼你、、、、、、」翠娘聞聲愕然,淚眸轉而望向他,疑惑著。
「妹夫已經將南宮家的一切歸還了,當年真的不關他的事,是董連佔著他姐姐的撐腰才、、、、、、」
「不要再說了,我是不會相信他的。」
未等他說完,翠娘便果絕地打了他的勸說,慍然起身,背對著他,開口了心中的堅絕。
「淑兒、、、、、、」
「是翠兒,舅舅我很開心你能來看我,但是請不要替他說情好嗎?因為南宮家的一切本來就屬於南宮家,現今歸還也是理所當然的,我不會感激他的。」抖動的心在傾訴著痛苦,翠娘壓抑著內心的撥動,唇齒顫抖著,她緊握著雙手,咬牙啟齒說道,「我忘記不了當年娘被污蔑受的苦遭的罪,我更忘記不了娘當年是如何地鬱鬱而終的,南宮家雖不是他親手摧毀的,但是他間接造成的,這一切我都不會原諒,絕對不能原諒!」
「淑兒、、、、、、」南宮徹看著她發抖的身體,不忍地緊鎖著眉頭,她的內心埋藏了太多的怨恨,是不可能靠三言兩語可以化解的,對於彤桓的恩,我恐怕也愛莫能助了?
「我從小被父母拋棄,是被陳家夫婦所收養,他們待我有如親生骨肉,即使是熬姜呷醋,他們對我也還是不離不棄,我很感激、、、、、、」
「世間有得有失,不能強求。棄與離,只要面對,都會是另一種生活的開始,而且相信也會得到的更多、、、、、、」
容容捂著耳朵,倉皇地逃離了那小築,跑在竹林中,她氣喘著靠在了竹竿上,身子開始向下滑落著,她緊閉著雙眸使勁搖著頭,可是小楓的話語卻在腦海裡揮之不散,她用力按著腦袋,使勁地拍打著,痛苦地喊道:
「不要聽不要聽,我不要,快消失!」
記憶喚動,激烈混亂間,容容暈厥了去。黑暗中,嗒嗒嗒、、、、、、腳步聲越來越近,幽暗的空間中出現了一張冰冷的雙眸。
「我說過,我們很快又會見面的。」
籬笆前,小楓望著她門口消失的身影,半晌回眸,含著黯淡目光低頭望著地,苦笑著:
「我好像有點過火了,果然讓她一下子接受這麼多是不可能的。」
竹林中,容容一下子竄起了身,心情舒暢地晃動著手臂邊走邊欣賞著眼前的如詩如畫的美景,走著,不禁一怔,環視了一下四周,撓頭顰思著,為什麼剛才明明和小楓談得好好的,我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呵呵,原來是青青姐失蹤太久了,不找不行呢?
「得快點找到青青姐才行呢?否則小楓會等得不耐煩的!姐、青姐、青青姐、、、、、、你在哪兒咧、、、、、、」
容容興高采烈地左盼右望著,一邊高喊一邊蹦著前進著。
華暕與青青沉默著對面而立著,不遠處傳來清澈的叫喊聲,打破了他們彼此建立起的安靜。華暕聞聲皺眉抬眸,看著聞聲扭頭望去的青青,眼睛冒熱,心情揪起,隱隱作痛著,煩躁的他,轉身離開,為什麼要來這裡,我就這麼沒有自尊嗎?
回眸間,只見他轉身離開,青青不知心為何突感起恐慌,不及思考,便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他驚然,回眸望著她抓著的衣袖,蹙眉抬頭,迎來了她的那雙眸濕潤的眼眸,晶瑩閃動在眼眶中,看著她緊抿著唇瓣,眼睛透著深深地不捨,不禁讓他心中有了些許期待。
「其實我、、、、、、」青青心中的那股衝動正唆使著她向他表白心中的真實心意,可是、、、、、、揪著他衣袖的手突然如觸電般痛楚,讓她驚醒,她急忙收回了手,輕風抽動著她的記憶,腦海剎那浮現那時在這裡與慕華交談的畫面,耳脈中蕩起了他的提醒,一字一字地鑽著她的心,使得她只能膽怯地低下了頭。
「我希望以後再遇見,我們能如陌生人那般,好嗎?」青青轉身含淚堅決著,不要,這不是我真實的想法,其實我、、、、、、只是、、、、、、我只能這麼做,為了你能好好的活下去。
「如果你希望這樣,我照辦。」她的話有如晴天霹靂,華暕黯然回眸,啟齒悲傷道。
身線勾勒著惆悵,離開了她的身邊。
青青淚腺崩塌,淚湧不止,她嚥著泣聲,嚥著痛苦,防止身後還未走遠的他有所察覺。
容容四處叫喊著,見到了她的身影,急忙跑了過去,餘光只見一抹身影消失在了竹林中,她眸中疑惑瞬失,回她望向青青,眼前一幕她驚呆了,她猶豫地伸向她的臉龐,望著她,擔心著。
「怎麼了,姐姐?」
只見青青迎身便抱住了她,痛哭流涕起來。
「思旅,我的心、、、、、、好痛好痛,我不想這樣的,我真的、、、、、、」我好像又拿劍刺向了他,怎麼辦、、、、、、我真的不想的、、、、、、
「姐姐、、、、、、」我第一次看到姐姐這副模樣,她的堅強防線崩塌了。
聽著懷中青青痛徹心扉的哭聲,容容的心在震盪著,瞬間,她置身於一個只有她的空間裡,剎那間,世界安靜了,她看著空間上出現的一張張充滿色彩的熟悉的欣愉笑容,正想展顏微笑時,卻發現他們漸漸褪色,轉即消失不見了,她著急地四處尋找著,只見空明的空間也開始了灰暗了下來。
她恐懼地蹲下了身子,抱著雙膝害怕著,憂擾的思緒在腦海中遊蕩思緒著,是不是也是我造成的,小楓因為我,臉上多了憂慮,哥哥和嫂子因為我,臉上多了擔心,現在,姐姐的臉上又多了淚水。也許我不該沮喪的,記得曾經,也有過,安雅媽媽也曾因為我臉上總是掛著淚水、、、、、、是我的錯,原來是我造成的,我曾經決心過,決不讓身邊的人為了我而感到傷心難過,可是現在、、、、、、我是怎麼了?
月華膧膧,星河深邃。
夢境
風雨相交,雷鳴電馳,坍塌的斷垣忍受著冷雨的犀利,和寒風的鞭打,雨水擊打著屋頂上的瓦片,忽明忽暗間走出一身著華服之人,電閃雷鳴之間,臉龐閃現,只見皇華眉宇緊鎖,警惕地四面環望著,耳緣觸碰起咽咽泣音,間斷泣鳴,舊幔飄浮,傷情濃迷。
皇華聞聲心染焦慮,眉心更緊,箭步向尋其源,走到門窗前,著眼破紗望其內,只見一女子抱膝哭泣著,他抬腿踢開門扇,驚恐其內女子,此空一作響,電馳而逝,電閃之際,他的眼簾竄進了一張佈滿驚恐的臉龐,皇華頓時驚詫,看著此時更加害怕的她,目噙著恐懼低頭,手抓著雙膝更緊,身體蜷縮著,瑟瑟發抖著的身體膽怯地向後挪動著,她強忍著哽咽,不敢發出聲,他含眸心痛地動著步伐,小心翼翼地踩著地上的乾草,盡量不發出聲響,惶恐眼前的她更加驚懼,他走到她的面前,輕輕地蹲下,看著恐懼的她下意識地縮著身子與自己保持距離,看著那驚懼猙獰的面容,他的心有如刀絞,他小心翼翼地抬手,緩緩往著那發抖著的身子,厚實的手掌,落在了她的額上,惶恐再次驚擾到她,他輕而緩地撫摸著她的頭,撫慰著。
低頭哭泣的容容,感覺到一隻溫柔地手掌在頭上撫動著,動作輕而柔,她感觸著溫暖,心中寒田如沐春風般,被溫暖著,恐懼驅散著,心田溫暖,安全感撫慰著勇氣,她小心謹慎地抬眸向眼前這個為她送來溫暖的人。
皇華迎來眼前這個惹人憐的女子,看著她滿臉淚痕,未散開的驚恐神情,頓然心在刺痛。
「是大叔嗎?」淚霧撥開,容容立時抓住他的胳膊,看著那熟悉安心的臉龐,驚喜若狂著。
「你、、、、、、」皇華雙眉皺緊,看著眼前的她,心中疑惑著,現在不該是幸福的嗎?為什麼會在這麼陰冷潮濕的地方?
「大叔,不要再離開我啦!」容容未等他說完便撲入了了他的懷中,緊緊抓著他的衣裳,痛哭著。
望著懷中泣語著的她,皇華思意躊躇,手臂緩緩,猶豫她玉背寸間,忽一氤氳刮起,他睜眸回神時,懷中佳人也逝空間,他驀然起身,回首四顧著,移眸間,只見身處之境已然變幻,眼前之景,撲面熟悉。
「這是不是、、、、、、」看著兒時住處,皇華皺眉,慍色思索著。
瀲灩水池,氤氳岸上。
「小云云,小云云,你在哪裡?」
容容沿著池旁坪上,四處張望著,面容焦灼著,四處呼喊著。
皇華忖思回眸,只見頸上雲石,此時已然落於掌心,感覺怪異間,耳畔聞聲,他緩步從樹後踏走而出,薄霧前,一淡紫雅衣翩翩而來。
氣息淡薄沾於薄霧之間,染於容容鼻尖,她聞品著氣味,感覺到了熟悉之感,顰眉間,只見她努嘴動鼻,細細覓著氣息,緩緩靠近著他。
尋覓之間,昀出,霧散。兩人對面而站,皇華又見容容頓時驚住,正努嘴動鼻尋找著的容容迎眸著他,眉舒,臉龐勁力松,看著他的臉龐,容容伸手,指間輕碰著他的臉龐,皇華觸回神,低眸望著她的指在臉頰不時地試探推碰著,他抬眸望她時,只見她臉上淡開了淺淺的微笑,同時臉上觸碰著的纖纖玉筍變成了纖纖玉掌,撫摸著他的臉龐,溫而柔。看著她的瞳瞳目光,他心中熾感怦然。
「我就知道大叔不會丟下我不管的。」容容笑容可掬地說著,她目光低回正整思訴起近日心情之時,發現了他手中的雲石,輕輕撥開他的手指,看到了整塊雲石,讓她頓時心花怒放,神情更顯歡悅的她,指向他的掌心,甜甜地笑講道:
「大叔,這是我的,你是在哪裡找到的?」
、、、、、、
驛館
夜風拂簾,皇華夢中驚醒坐起,他展掌望著空著的掌心呆愣著,回神間,提手摸著頸上的雲石,低頭望著,眉宇皺起,為什麼會做這種夢?
「大叔,謝謝你,有了它我就可以回家了。」
腦海驀一響,夢中言穿梭,纏繞耳畔,皇華心中立時浮起巨大的不安,沉甸甸的。
「容容、、、、、、」
音落門開,皇華正箭步出門口,突然迎來一罈酒,他臉色倏一慍起,提手間,只見搶先罈子移開了,此時華暕之容迎上,皇華眉蹙擲袖不予理會,擦身轉過,疾步走離。
「她在竹林小築。」華暕轉身靜望著他大步流星在廊道中,聽到的名字漸逝耳中,他斂眸回身,一聲喊提後,提著酒罈徐徐向假山亭中走去。
皇華聞聲,步伐不減,轉走拐道,直向大門,轉瞬即逝。
朦朦月瀉,華暕舉壇敬向星辰,轉即倒酒入喉,銀線婉轉頸間,喉結上下。一陣暢飲過後,他仰靠欄上,一手撇落欄杆上,一手提壇落在欄座上,大笑朝天,眼眸苦澀。
「不幸的人啊,即使找了又能怎麼樣?」
虛夢實境之間
「大叔,你在哪裡?」
夢中,容容手握著雲石,在池塘周圍尋找著他的蹤影,久不能尋他,她的心中擔心害怕了起來。
日光遮掩,天際轉入了黑暗,置身其中的她,膽顫心驚地來回在黑暗之中,黑暗一處響起了熟悉的聲音,好像在呼喚著她、、、、、、
「是安雅媽媽,還有天爸爸,安媽天爸我在這裡,雅媽天爸、、、、、、」耳中響起了家人的聲音,頓時讓她驚喜若狂,她跑了起來,耳中辨別方向,拚命地尋找著他們。
容容使勁地睜動著眼睛,模糊的視線中,一個小腦袋在眼前搖動著。
「你終於醒了!」小恩看著她漸漸睜開的眼睛,提心吊膽的心情終於舒緩了下來,一聲緩氣後,鼓起小臉,氣沖沖地瞪向她,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小恩嗎?」她努力地提動著沉重的眼皮,聽著朦朧的聲音,看著模糊的他,發著虛弱的聲音詢問著。
「洗個澡也差點淹死,你是傻瓜嗎?真是越來越沒用了,我還真是半刻也不能離開你呀,唉!」
稚嫩的聲音,喘息著怒氣,卻傳遞著濃濃的關心,容容聽著犀利刺耳的關心之語,雖然看不清他的模樣,但心中已經肯定了他的身份,她吃力地展著笑容,撒嬌著:
「小恩還是這麼刻薄呢!」